第71章 我唱歌跑調！
胖子顯然是走出經驗了。
他掏出一條黑乎乎的彈力帶，就是練瑜伽時常用的那種，把彈力帶一層層纏在肚子上，往上一勒。
肉被彈力帶勒上去不少，原本是個梨形的身材，成功在一條彈力帶的作用下，變成了水桶型。
胖依然是那麽胖，但上下勻稱了，沒有最胖的位置卡肉，胖子竟然真的一點點從胡同移動了進去。
出了胡同那一頭，胖子彎腰撐著腿喘粗氣，即便已經習慣了，可是每次進出，都很受累啊，有機會一定把這個胡同拓寬一下。
我看胖子咬牙盯著胡同牆壁較勁兒，一副老子遲早把你拆掉的模樣，不禁笑了：“你跟牆發什麽火，不應該想辦法減肥麽？”
“你說的輕巧。”胖子抬眼看了我一眼，隨即又迅速低頭，低聲道。
這一身的肥肉，減肥哪那麽容易，哪怕餓死鬼上身之前，他也二百多斤了，從來都不瘦啊，現在餓死鬼吃胖的身材，卻要他辛辛苦苦去減肥？
眼圈，募的紅了幾分，他一個大老爺們兒，竟然突然開始心疼自己了，想抱抱三百斤的自己。
我輕拍了顧灼兩下，問他好些了麽？
這胡同狹窄，雖說我撐著顧灼也能通過，但是他沒有意識畢竟不方便，萬一再蹭傷他了。
顧灼緩緩睜開眼睛，抬頭打量了一下身處的環境。
發現又回到奶奶廟後，他打起精神，一把將我摟在懷裏，把我當成拐棍撐著往前走。
我老臉一紅。
這麽親密的動作，不是隻有男女朋友才會做嗎？
而且渾身都浸潤在他的迦南香裏，好幸福！
顧灼走了幾步發現我傻乎乎的，步伐有些不協調，低頭看我：“想什麽呢？好端端的你臉紅什麽……”
“我才沒臉紅，是熱！”我嘴硬道。
說完我也不敢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了，收斂了心神認真扶著顧灼往廟裏走。
沒了火麒麟雕像坐鎮，我終於能進到廟裏。
此時我才發現，原來這個廟雖小，裏麵卻不止供奉了碧霞元君的神像，還有兩個奶奶像分別供奉在碧霞元君兩旁。
看介紹，是送子奶奶和眼光奶奶。
這倆奶奶也不知道是幹啥的，就在我瞅著三座神像發呆的時候，顧灼開口道：“眼光奶奶和送子奶奶是碧霞元君的分·身法相，分管不同的領域，民眾們求子會求送子奶奶，求去病解災會求眼光奶奶。”
“那求什麽要求碧霞元君啊？”我問。
“本身法相，幾乎不受祝禱，有事自然會應驗。”顧灼說。
說話間，胖子已經把廟旁邊倉庫裏的家夥事收拾了過來。
法像前有法案，廟裏也最不缺香紙元寶什麽的，甚至連貢品冰箱裏都備著，幾乎二十分鍾的功夫，水果鮮花已經一應俱全，隻差一個做法的人了！
有顧灼在，法事自然應該他主持的，畢竟胖子雖然不清楚，我卻知道，他是道門正統的弟子，雖然後來去了‘邪教’養屍派，但論術法，他是認真的！
所以由他來跟碧霞元君交流是再正常不過的了，隻是顧灼現在受了傷，身子還虛弱。
尤其是這種跟神靈交流的事情，最耗費精神。
顧灼沉吟了一下，目光在我跟胖子麵前一一掃過，最後手一指，指著我說：“你來吧，我教你碧霞元君的《泰山娘娘寶卷》，你按照寶卷上的念就可以，若是一會感覺有困意襲來，不要抗拒，順勢而為就行。”
我糾結的看著顧灼，暗暗給他使眼色：你認真的麽？我可是屍人啊，你現在讓我跟神仙聊天？確定不是想坑死我？
胖子也有些難受：明明他才是這個廟的關門弟子，現在卻讓別人跟他的泰山奶奶溝通？
他不要麵子的麽？
顧灼看出胖子心裏在想什麽，冷笑道：“你又不是沒跟你家奶奶溝通過，她老人家下的法旨，你能記住麽？這次再招來什麽稀奇百怪的鬼，沒人再救你。”
說到鬼，胖子後背一涼，瞬間熄火了。
也是，奶奶教的符太難了，哪怕他記得腦子仁都疼了，還是沒記住。
恭恭敬敬的站在一邊，胖子把他那超大號的道士服取了出來。
溝通上仙時，一般流程要沐浴更衣，甚至厲害的還要淨身什麽的。
這裏的淨身指的不是洗澡，不然跟沐浴更衣不就重複了麽，這裏指的是淨內身，通常要提前三天清腸，排清宿便什麽的，還要三天不吃葷腥和蔥薑蒜之類的刺激調味料。
不然唱經的時候，口中有異味，就是對神明的大不敬。
好在胖子也算是泰山奶奶的關門小徒弟了，隻要披上他的道袍，在神明眼裏就算是自己人了，各個環節能減的通通減掉，以最快的速度跟神明連上線。
披上道袍，我戰戰兢兢的站在法案前，手裏捧著胖子給我的《泰山娘娘寶卷》，等著顧灼開場。
顧灼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泰山真經，法界來臨，諸佛菩薩降壇中，聖母顯金身……”
他聲音清透，如擊佩環，每個字與每個字之間的曲調，都有一種特殊的韻律在裏麵。
我瞬間驚呆了：這這這，怎麽還帶唱的啊？
我五音不全啊！
而且……顧灼這是唱的啥？
咋這麽好聽？
顧灼唱完一段抬頭看著我：……
“徐櫻？”
“在。”
“你怎麽不出聲？”顧灼一頭黑線。
“額……我光顧著欣賞你唱了。”我低頭道。
顧灼：……
胖子：……
還有高高在上的碧霞元君：……
“這次聽清楚了，我唱一句，你唱一句。”顧灼黑著臉道。
我連連點頭。
“泰山真經。”顧灼唱了一句，便直勾勾的盯著我。
你不用這樣啊也，四個字四個字的唱，這得唱到啥時候？
你多唱兩句，我能跟下來的！
我硬著頭皮唱到：“泰山真經~”
“跑調了。”顧灼麵無表情的看著我。
我：……？！
這麽嚴格的嘛？
我就說我五音不全吧！
憤恨的看了顧灼一眼，我斂了斂心神，回憶著顧灼的腔調唱到：“泰山真經~”
“又跑了。”顧灼。
……
我臉一沉。
來來來，你不跑你來唱！
“屍先生，要不還是我來吧……”胖子站在一旁也替我難堪。
這道家的曲調婉轉綿延，其中藏著不少的轉音，比陶喆的歌還難學，一般人確實沒那麽快學會。
而且他也聽出了，我五音不全。
“就徐櫻來。”顧灼道。
他也不知道在跟我杠什麽勁兒，好像我學不會就證明他傻似的，一句一句帶著我重複。
光一句‘泰山真經’，顧灼就足足教了我半個小時！
我都不想學了，水喝了一次又一次。
就在我快被顧灼折磨瘋的時候，一旁的胖子突然驚呼一聲：“香斷了！”
他嚇得臉上冒出一層冷汗，指著香案上的短香，驚恐的看著顧灼。
香斷了，是一件特別不吉利的事情。
如果在驅鬼的途中香斷了，就說明鬼翻臉了，要跟你同歸於盡。
一般這種情況下，道士就很難全身而退了，因為香在驅鬼的環節十分重要，代表著道士身上的陽氣，香一旦斷掉，道士身上的陽氣也就盡了，道士必然死於非命。
而在供神的時候香斷了，則證明……
神急眼了。
要麽是拒絕了你的請求許願，要麽就是，神根本不想看見你這個人。
反正神不待見你。
胖子接手廟兩年，再加上從小在廟裏長大，上過的香，不計其數。
而斷香的情況，還是第一次出現。
此時我們還停留在唱經的階段，經唱完，才開始許願祈福，現在願沒許，香貿然斷掉，隻剩下一種可能。
他把大奶奶惹怒了！
胖子背後的冷汗唰一下就下來了，衣服濕了大半。
這可怎麽辦，是因為他沒完成大奶奶的法旨麽？
可是沒完成法旨已經好幾天了，怎麽今天突然就急眼了？
隻有我知道，碧霞元君生氣，可能是因為我屍人的關係。
畢竟我在神明麵前，是上不了台麵的，到底屬於陰邪之物。
我心也瞬間涼了大半。
在碧霞元君的法相前，我嚇得動都不敢再動一下。
生怕碧霞元君會隨手滅了我。
雖然以前去廟裏從來不擔心什麽，可是這個泰山奶奶廟，我知道，這裏是靈驗的。
“算了算了，就這麽唱吧，我也不糾正調子了。”顧灼看了看斷掉的香，急道。
他讓胖子把斷香換了，點上新香供奉起來，然後催我趕緊唱：“泰山真經，法界來臨……”
顧灼在前麵打樣，我在後麵跟著唱。
雖然是模仿，但是唱出來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
顧灼也是著急了，絲毫不管我唱成什麽樣，隻悶著頭往下唱。
我也硬著頭跟著，唱到‘坐會之家保安寧’時，一道蒼老的聲音驀然鑽進我耳朵裏：別唱了，聽得我腦瓜疼……
我嚇得渾身一顫。
腦瓜疼是什麽鬼……
顧灼顯然沒聽到那個蒼老的聲音，自顧自往下唱著。
清朗的聲音，吐字清晰，曲調悠揚，再配上顧灼好看的麵容，簡直了。
你咋不去當明星開演唱會啊？
不過我現在不敢說什麽，小心翼翼的抬頭瞥了上麵的碧霞元君神像一眼，剛才那蒼老的聲音，是不是元君發出來的？
必然是了，那是老太太的聲音，在座的除了我們三個能動彈的，還有其他人嗎？
沒有。
此時碧霞元君的法相無比莊嚴，一雙看破萬物的眼睛，此時卻仿佛有了光彩，正低頭看著顧灼，笑嗬嗬的……
您老人家也這麽現實啊，看到長得好看唱歌好聽的後生就這麽開心。
顧灼黑著臉，一曲唱畢。
他原本就是精神力不夠，才讓我跟著唱的，希望我能跟碧霞元君聯係上。
可是，一曲唱下來，他卻有了跟神明之間的心靈感應，身子越來越困……
最後，他頭一歪，竟然坐著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