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頭懸一把刀
他……
我認真地看著西裝男,總結道:“他也鼻勾深陷,人中拉長,太陽穴往外突?”
我說這話是在調侃顧灼。
其實我什麽也沒看出來。
沒想到顧灼還真的點了點頭:“嗯,有沒有覺得,他長得有點醜。”
……
有點醜。
我心髒突然有些難受,就連調侃人,我也比不過顧灼麽?
我為什麽要跟這樣一個男人同流合汙?
他處處都比我強那麽一丟丟,對,隻有一丟丟。
我卻處處被他壓製的死死的。
就連打嘴仗都沾不上光。
見我麵色開始忽明忽暗,顧灼解釋道:“我沒開玩笑,你仔細看他,真的有點醜。”
對。
他醜。
他渾身上下都醜。
誰能有您老人家長的好看啊。
小白臉!
不要臉!
我心裏翻了無數個白眼,男人的美醜,不應該我們女人來評價麽?
輪得到你一個大小夥子來評價麽?
而且你神神秘秘的讓我看這男的,就是為了讓我說他醜?
吃飽了撐的吧。
“你在罵我對不對。”顧灼忽然扭頭,問我。
被他抓了個現行,我忽然有些尷尬,後退了兩步。
不過我還是嘴硬道:“罵你幹什麽?我吃飽了撐的?”
“那你說說,他具體哪醜。”顧灼得寸進尺。
……
這就有些欺負人了,你自己無聊就算了,還得讓人陪著你無聊。
陪著你無聊也算了,你還讓人為這份無聊品頭論足,咋不讓寫份論文呢你!
“就單純長得醜唄,醜還分具體哪種醜?”我麵色已經十分難看,敷衍道。
要不是為了這裏的魂玉屍玉,要不是剛才顧灼打人的樣子挺嚇人,我已經分分鍾翻臉了。
“他是魂魄醜。”顧灼歎了口氣,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著我:“好歹你也是屍人,鬼的一份子,竟然對魂魄一點都不敏感,就你這樣,也配開抓鬼公司?哪天被鬼吞了都不知道。”
“我……”我攥了攥拳。
息怒!
不跟臭傻~逼一般見識。
但是好端端的罵我一頓,好氣哦。
“那你到是說說,他具體哪醜了!說不明白,我就跟你沒完。”我怒道。
說完,我就僵住了。
剛才一生氣,聲調拔高好幾個度。
那句話幾乎是喊出來的。
整個一樓的人都聽見了,尤其是近在咫尺的西裝男,一臉問號的看著我:???
“姑娘,我們不認識吧?”能感覺到,他在強忍著自己的怒氣。
“不認識不認識,那個,我是說我朋友醜,你看他長的,娘娘唧唧的,一點都沒有大叔你長的陽剛。”我一臉尷尬的訕笑著。
西裝男順著我的目光看了顧灼一眼,自然知道我是在敷衍他,顧灼怎麽可能沒他好看?
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西裝男嘴裏嘀咕著神經病,回過頭去。
剛才醞釀半天的哀思,一下子全氣沒了。
顧灼也一臉爛泥扶不上牆的表情看著我,說:“幹完這一票,我們還是分道揚鑣吧,你這水平遲早得害死我。”
分道揚鑣就分道揚鑣,以為我稀罕跟著你混?
我冷哼一聲,跟顧灼稍微挪了挪地兒,離那個西裝男遠一點,顧灼才說:“你仔細看他的魂魄,尤其是頭頂位置,你就會發現問題了,如果還發現不了什麽,那咱倆現在就拜拜吧,留你在這,也幫不上什麽忙了。”
話說這麽難聽幹什麽,你早點說著重看頭,我不就明白了?
我心裏又把顧灼罵了一頓,目光這才落在西裝男頭頂上。
透過肉胎看魂魄。
其實帶著肉胎的魂魄,是最難觀察的,因為魂魄跟肉胎長得都一模一樣,而且二者還完美重疊在一起,不刻意觀察的話,根本不可能把二者剝離開來。
這比單純的見鬼什麽的難度高多了,我雖然對陰氣和鬼物比較敏感,可西裝男畢竟還是活人,魂魄還留在身體裏,按理說超出了我的業務範圍。
不過在我的仔細觀察下,還是被我發現了蛛絲馬跡。
西裝男的頭發下麵,有一個東西在隱隱發光。
好像是鋼釘之類的,又像是那種比較袖珍的刀片。
那個東西並不是傷在西裝男肉~身上的,而是直接插在魂魄裏,再加上有頭發的隱藏,看不到很正常。
我倒是好奇顧灼是怎麽注意到這裏的,這麽隱藏的一個小東西,也能被顧灼發現,他屬老鷹的吧?
“看見了?”見我表情開始凝重,顧灼齜牙一笑:“還行,不算太廢。”
廢話,老娘好歹也是開抓鬼事務所的,大小是個老板,還能一點真本事沒有?
“他這是什麽情況?”我問顧灼。
“色字頭上,一把刀,聽說過沒?”顧灼問我。
“說人話。”我冷聲道。
接二連三被顧灼羞辱,我已經有些要生氣了。
“之前在二樓看嶽老爺子穿壽衣,我就注意到了,他頭上就插著這麽一把刀,而且他歲數大了禿頂,那把刀就明晃晃的插在他魂魄上。”
“一開始我也沒搞明白,人的魂魄上,怎麽會插上刀呢,所以我就留意了下別人,還真讓我找到了,那三個老嶽家的後生頭上也插著刀,一樓有不少人,頭上也插著刀,他們這是惹上事了。”顧灼說。
原來如此,剛才嶽老爺子入殮,我隻站在外圍掃了一圈,沒注意看,反正人都死了,一個屍體有什麽好看的,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種事。
難怪顧灼眼這麽尖,合著他是早就知情了。
我心裏舒服了一些,合著顧灼也沒比我厲害到哪去。
“那你怎麽知道這跟色有關係?”我問顧灼。
“很好理解,他們現在都待在別墅裏,有的人頭上有刀,有的沒有,就說明這刀不是因為地域產生的,但頭頂懸刀的人,又不止是他們老嶽家的,嶽有謙頭頂上就沒有,還有一樓一些明顯不是嶽家人的頭上卻有。
這說明刀跟姓氏也沒有關係,唯一能解釋的,就是隻有某種特定條件的人,頭上才會有刀,而這個特定條件,嶽老爺子也經曆過。”
聽到這,我恍然大悟:“所以,不止嶽老爺子,這些頭頂插刀的人,都是夢裏去過慰安所的人,他們都睡過紅衣姑娘?!”
“是不是紅衣姑娘不好說,但都去過慰安所,基本上沒跑了,我去找嶽有謙要份賓客名單,你去上網搜一搜,這些人都什麽身份。”顧灼說。
“憑什麽我搜?”我反問道。
雖然也知道我現在該做些什麽,可我又不是顧灼的下屬,憑什麽他來對我頤指氣使的?
感覺有點不爽呢。
“就憑你有電腦。”顧灼一邊往二樓走,一邊咧嘴笑道。
還笑,還笑,你就在別人葬禮上笑吧,總有一天,別人會去你墳頭上蹦迪,這就叫因果輪回!
我憤恨的瞪著他走遠,然後找了個角落的位置,掏出電腦來。
這個別墅的無線沒有密碼,我連上網,隨便在網上搜索起來。
因為還沒有那幾個頭頂插刀的賓客名單,我便先搜了嶽老爺子的信息。
畢竟,他也是頭頂插刀族的一份子。
不搜還好,這一搜,嶽老爺子的身份嚇了我一跳。
嶽振磊,古月汽車貿易有限公司創始人,旗下設有多家汽車四兒子店,主要負責日本汽車品牌,有豐田,尼桑,本田等等。
涉獵的品牌之廣,跨度之大,基本在我們石門本地,所有日本品牌的四兒子店都是他開的。
每個品牌又有兩到三家店鋪在銷售,所以,嶽振磊的家業……
比我想象中還大。
而且這老爺子癡迷日本品牌啊。
發現他多有錢之後,我查資料瞬間查的更加勤快。
之前是我不懂事,什麽上級下級的,想那麽多幹什麽,錢掙到手不就行了?
況且,這麽大的肥魚,是人家顧灼釣到的。
現在人家喊你來分一杯羹,你還嫌這嫌那的。
人啊,要懂得感恩。
不對,不光是人,屍人也必須懂得感恩。
我心情愉悅的把自己檢討了一頓,然後又搜索起來。
嶽振磊在石門是個大企業家,生前還是我們石門的什麽大代表,能代表人民說話的那種,反正商途仕途都混得風生水起,因此,他還專門找人寫了一本自傳,自費出了書,掛在石門當地的書店裏供人購買。
當真是派頭十足。
網上找了嶽振磊自傳的電子版,我飛快的掃了幾眼。
自傳寫的冗長繁瑣,大部分是在給自己臉上貼金,頗有些網文作者‘水字數’的感覺,不過看了幾眼,我就注意到一個細節。
嶽振磊說他是西山鄉人,依山而居,算是從小在這個山頭上長大的孩子了,小時候窮,家裏兄弟姐妹又多,所以每年,隻有過年和月見節才能吃到肉,就是那段艱苦的歲月,激發了嶽振磊奮發圖強的決心……
他是怎麽發家的我一點都不在意。
不過這個月見節。
沒聽說過啊。
能跟過年並排吃肉的節日,一定是個十分重要的節日。
我關了自傳,又在網上搜索了月見節。
結果讓我略微意外。
我大概懂紅衣姑娘為什麽管嶽振磊叫太君了。
不是因為她在慰安所待久了叫習慣了,而是嶽振磊,本身就是個太君。
月見節,陰曆的八月十五,是日本的傳統節日,由中國的中秋演變而成。
嶽振磊不說那天是中秋節,卻稱呼為月見節。
難怪他那麽鍾愛日本汽車品牌,也隻售賣日本汽車。
或許是一種鄉愁吧。
他本不該叫嶽振磊,他的真名,可能是岡本振磊,鬆島振磊,渡邊振磊等等。
他出生的那年,正好趕上了日軍全麵投降。
他的父親母親,沒能跟隨大部分日軍撤回日本,反而是機緣巧合之下,滯留在了中國。
為了在中國生存下去,他們改名換姓,搖身一變,成了中國人。
所以紅衣姑娘才會找上他麽?
為了複仇,畢竟當年紅衣姑娘,一定沒少被日軍摧殘。
父債子償,一直是中國老一輩的傳統思想。
隻是,這樣算的話,嶽有謙也跑不了啊,他頭頂為什麽沒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