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幻境
“你買東西，憑什麽我結賬？”我隱隱想炸毛。
“因為這是你欠我的。”顧灼目光柔情似水，說。
就好像情侶之間撒嬌一樣，挺著大肚子的女孩連嗔帶罵的說：人家一切都給了你，你卻連個XXX都舍不得給人家買，這些都是你欠我的雲雲。
畫風有點詭異啊。
我忍不住一陣惡寒，雖然顧灼確實比大部分的女孩子長的都要好看，但這不代表我就要為自己的花癡買單。
“我沒錢。”
我冷聲道。
在我看來，去個山裏根本不需要帶這麽貴的裝備，長征時期，一雙破鞋一條破棉被，不也沒擋住紅軍二萬五千裏長征？
現在條件好了，你就嬌氣了？
何況你還是個大男人！
自己花錢講究點可以理解，但你讓我一個女生為你買單就沒天理了。
“不應該啊，上次的事沒給你打錢？”顧灼挑了挑眉，一副這些裝備我要定了的模樣。
他這是翻舊賬啊。
不過說到上次色鬼的錢，之前一直忙著羅青羅的事情，確實沒來及查賬。
掏出手機，找出銀行的短信來，果然發現兩天前，我的銀行卡裏有一筆三萬塊的進賬，連上我原本有的存款，一共三萬五。
錢比我想象中多一些，當初接那個單子，我開口要一萬塊，現在事主多給打了兩萬，想必是把顧灼那份也打到了我賬上。
這樣一來，不去結賬好像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我二話沒說，掏出銀行卡去款台結賬。
隻是我心裏有些不舒服了。
憑什麽。
憑什麽同一個案子，找兩撥人解決，對方卻比我貴一倍。
他有三頭六臂麽？
默默地，我下了個決心，以後接單，我也兩萬塊起步，以前總心疼那些事主遇到鬼怪倒黴，大家都是普通人家，賺錢不容易。
我從不獅子大開口，隻要報酬能維持我活下去的資本就夠了。
現在看來，反而是我沒把自己當回事，大家做著同樣的工作，你比別人便宜，沒準事主還覺得你不行。
人心，向來都是這樣的。
我又何必替別人省錢。
結完賬回來，我整個人都得到了升華。
顧灼也看出了我的變化，呲眯一笑問我：“怎麽，花錢的感覺那麽爽麽？整個人都變了個模樣。”
“是挺爽的。”我道。
“我還能讓你更爽，走，租車去吧。”顧灼笑的更加燦爛，對這番調·教很是滿意。
……
租好牧馬人，將剛才買的進山裝備都裝進後備箱，我們又去菜市場和古玩市場買好各自要用的東西，我的銀行卡數字直接從三萬五變成三塊五。
這下真的一窮二白了。
好在顧灼說這次是大生意，除了能讓我賺夠食物之外，錢也必定不會少的，至少能讓我吃喝不愁。
按照顧灼的意思，進山之前我們還有一天的休整時間。
不過兜裏沒錢心裏就慌，在我的強烈要求下，顧灼打了個電話，說他跟事主約好了，今天去也行，正好提前了解一下情況，免得被別人捷足先登了。
事主？別人？
不是去找擾亂陰間的磁場麽？怎麽還有事主了？
我被顧灼說的暈頭轉向的。
顧灼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著我：沒有事主找來，你怎麽知道磁場在哪？
就好像被搶劫的受害者不報案，警察怎麽知道有人被搶劫了？
都像大仙兒似的掐手指頭算麽？
狠狠鄙視了我一頓，顧灼才報出一個地名，讓我開車過去。
地址離我們不遠，算是石門近郊的一片風景區，這些年石門發展的越來越好，那裏被投入大量的資金開發，成立了不少別墅區。
俗稱有錢人的後花園。
幾乎石門所有的‘成功人士’，都會在那裏買套別墅居住。
難怪顧灼買裝備這麽大方，想來接了那得單子，費用不會少。
我瞬間動力十足，開著牧馬人一路往西奔。
繞城高速半個小時，我們抵達西山別墅區。
整個山，都綠化的特別高級，亭台樓閣，小橋流水，高低起伏的草坪一望無際。
比北京的故宮禦花園不知道好看多少倍。
我從沒接待過這麽有錢的客戶，一不小心多看了幾眼。
就在我心情大好的欣賞美景時，旁邊突然躥出來一道黑影，一閃而過，朝我車輪子底下鑽去！
“小心！”顧灼顯然也看見了，急聲道。
“嘎吱！”
車輪子發出刺耳的尖叫，在柏油馬路上搓出兩道黑印子。
整個車不受控製的橫向漂移出去。
Duang！一聲巨響。
新租的牧馬人一頭撞在路旁的大樹上。
樹攔腰折斷，而牧馬人的車頭也撞出一個大坑。
兩個巨大的安全氣囊砰一聲彈射出來，砸在我和顧灼臉上。
完了，要破相了。
臨昏迷前，我的意識還停留在我的容顏上。
這個身體的長相還是很好看的，雖然算不上什麽傾國傾城，但長得精致，十分耐看。
尤其遇到顧灼之前，我性子也不算活潑，常常給人一種高冷女總裁的感覺，一點都不像神棍。
也正是因為高冷，我才給人一種專業的感覺，讓我一個小小的抓鬼公司勉強能接單糊口。
“徐櫻，醒醒。”迷迷糊糊中，有人在拍打我的臉。
我不情願的睜開眼睛，入眼正好看到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掄圓了朝我臉上扇過來。
艸，他這是想扇死我啊。
我忍不住爆了粗口，一個閃身躲開他的襲擊。
憤怒回頭，我的目光恨不得把顧灼射成篩子。
除了喝掉他窖藏一百年的屍玉， 我自認沒得罪過他，他卻借機對我打擊報複。
嗬，男人。
我冷冷的看著顧灼。
顧灼也看著我。
場麵一度十分尷尬。
“那個，我是怕你再不醒過來，吸入太多陰氣身體會受不了，嗬嗬……”顧灼一頓幹笑，說著連他自己都覺得這理由很扯了，解釋道：“我忘了你是屍人了，陰氣對你來說反而是補品……”
陰氣。
被顧灼強調了兩回，我的注意力才從他身上轉移到四周的環境上麵。
如他所說，此時四周的陰氣，十分強烈。
明明天色剛黑下來，四周的陰氣卻比午夜更加濃鬱。
不對，有哪裏不對勁兒。
或許是撞得太厲害了，我腦子有點蒙，當然也不排除是剛才被某人打蒙的可能。
總之就是有哪裏怪怪的。
“現在幾點了？”我問顧灼。
撞了下樹，竟然讓我昏迷了這麽久。
“你也發現了？”顧灼沒回答我的問題，反而問我。
說著他還把胳膊伸過來，讓我看他戴在手腕上的勞力士手表，靠，這精致的表盤，高達奢華上檔次的表帶，以及裏麵鑲的那一圈小鑽，處處透出一股人民幣的味道。
以前沒注意到，他竟然這麽有錢。
而且這麽浮誇，在我印象裏，顧灼一直是高深莫測的形象，他竟然也喜歡這麽浮誇的東西。
還真是不了解他呢。
隻是，你既然都這麽趁錢了，買點裝備算什麽，剛才還逼我去結賬。
原本就是個貧下中農，買完直接打回赤貧了，雖然我不是貪財的人，可人活在世上，沒有錢寸步難行啊。
心裏又把顧灼狠狠罵了一遍。
就在我問候顧灼祖上十八代的時候，顧灼看著我麵色一喜：“看出問題了？”
一定是看出問題了，她盯著表盤麵色風雲變化，一定是看出了什麽。
我：？？？
什麽問題？
顧灼一臉崩潰：“你沒發現指針在胡亂轉圈麽，這說明這裏的陰氣流動十分雜亂，需要你找出陰氣流出的源頭。”
“而且，此時臨近中午，天竟然是黑色的，陰氣已經達到遮天蔽日的效果，我們如果不是進入了幻境，就是有什麽東西，刺激了這裏的陰間入口，導致陰氣都跑了出來。”
在顧灼的解釋下，我才反應過來，他的勞力士竟然不是一塊簡單的手表，還有探測陰陽的功能，相當於一個羅盤。
隻是這樣的羅盤我還是第一次見，不愧是養屍派的，有錢的同時，裝備還高大上。
戴在手上，可比端著個死沉死沉的大圓盤子到處走方便多了。
默默惦記上他的羅盤，我認真的看向表針。
此時的表針，確實在瘋狂的轉圈，而且是那種左半圈右半圈，時不時隨心情轉一整圈的轉法。
毫無規律可言。
難怪顧灼讓我來看。
畢竟我是屍人，本質上還是一個借屍還魂的鬼，對陰氣敏感的多。
雖然看不懂表針的轉法，但我發現隨著表針的轉動，身邊的陰氣也在跟著默默地流動。
好像表針往哪個方向轉，陰氣就往哪個方向流一般。
更準確的說，應該是指針在隨著陰氣流轉。
“這裏是幻境，而且，是被人為創造出來的幻境。”我道。
正常從地下升騰出來的陰氣，哪怕出現異常，大多也是往上走的，隻有遇到陽氣，冷熱交替，才會形成陰風。
而現在，陰雲罩頂，整個空間像是被一層黑布包裹起來一樣，捂得嚴嚴實實，沒有絲毫陽氣可言。
沒有陽氣，就不可能形成陰風，但這些陰氣卻在左右流動，好像是一條隨意流動的河一般，看上去毫無章法可言，卻每一滴水，都流淌在河道之上。
“能找到這些陰氣的源頭麽？”顧灼問我。
想解除幻境，就必須找到進入幻境的地點，而這個地點，十有八九就是陰氣流出的點。
顧灼術法再高明，也是活人，在全陰的環境裏不占光。
所以此時，想出幻境，隻能靠我。
我注意力不禁集中了一些，仔細觀察那些陰氣的流向。
像是一團亂在一起的毛線，所有陰氣，絲絲縷縷，纏繞在一起，絲毫沒有頭緒。
想這樣找出來，無異於大海撈針。
“徐櫻，快刀斬亂麻聽說過嗎？”顧灼看我許久沒有吱聲，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