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屍先生

  臨走前，他還回頭用施舍的語氣跟我說：“我真不是來翹活兒的，我需要的東西已經拿到，你去找事主拿錢就行。”


  完了。


  我如遭雷擊。


  怎麽都沒想到這人的目標竟然跟我一樣。


  他心思縝密，動手果斷，我不是他的對手，想搶回魂玉也不現實。


  可他明明是活人，要魂玉幹什麽？

  魂玉對活人沒有功效，對鬼物和屍體卻很滋補，所以民間一直流傳著一個說法，小鬼吃人，大鬼吃鬼。


  說的就是厲害的鬼會吞噬小鬼的魂玉來修煉。


  難道他在養鬼或者養屍？

  我麵色一沉，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會是個很強勁的對手。


  趁他還沒走遠，我揚聲問：“合作一場，好歹告訴我剛才錯哪了？”


  “隻有氣息，沒有生辰八字，遠遠不夠。”那人嗤笑一聲，聲音悠揚。


  “那你是誰？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我追問道。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我要知道對手究竟是誰。


  “屍先生。”


  我身子一顫。


  幸好剛才沒有動搶他魂玉的念頭。


  這個名字在業界如雷貫耳，大家對他的說法眾說紛紜。


  有人說他殺人如麻，視人命如草芥，也有人說他隻是性格孤僻，不喜與活人打交道。


  但不管別人怎麽評價他，最後都會有同一個描述：他與一具屍體形影不離，走哪都要帶著，屍先生的綽號也由此而來。


  看來遇到勁敵了。


  我微微歎了口氣，趁夜色還深，將房間裏的狼藉稍作收拾。


  充氣娃娃已經被糟蹋的漏了氣，從雙腿之間豁開個大口子，無法再用，下次再接到色鬼磨人的案子，我又要去買隻新的。


  將門鎖好，把充氣娃娃扔進垃圾桶，我掏出手機給事主打了個電話：妥了，交錢吧，不過道具損壞得再加三百。


  事主高興還來不及，滿口答應，約定明晚回家試一試，如果沒問題的話，後天一早去我事務所刷卡交錢。


  我被翹活兒心裏不爽，不想再做他的售後，便說讓他去花圈店買包黃紙買捆香，回家去女兒房間燒了，如果這兩樣都能順利燒幹淨，說明屋內沒有陰氣殘留可以放心住，一周後女兒沒問題再打錢也可以。


  一般情況下，這種錢沒人敢賴賬，我也不著急要。


  一周後……


  希望我還活著。


  連夜打車回到出租屋裏，長夜漫漫，我卻一絲困意也沒有。


  還有五天，就到我服食魂玉的最後期限，越臨近這個日期，我的身體也就越虛弱，我必須抓緊再找隻鬼抓了，拿到魂玉才行。


  打開電腦，我翻出以前那些待解決的委托記錄來。


  對於不好抓或者有危險的委托，我不會輕易答應，但會計入我的檔案庫裏。


  這就是我的’存糧’，以備不時之需。


  現在我沒有挑揀的餘地了，隻能冒一次險。


  翻動了半個小時，一個案子吸引了我的注意。


  事主名叫王大林，是河北省南宮縣的農民，嗜賭如命。


  三十多歲就把家底輸個底兒掉，他老婆拿著菜刀追他，說他要再敢賭，她就跟他同歸於盡！


  他確實老實了幾天，但也就是幾天，後來他又去賭了，輸的精光，她老婆一怒之下往菜裏下了農藥。


  結果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她老婆死了，他卻洗胃被救了回來。


  更氣人的是，入殮的時候有人發現他老婆懷孕了，是一屍兩命。


  正常人到這時候，必定都悔恨不已痛改前非，但這王大林是賭徒。


  他不知從哪聽了個邪招，說既然他老婆孩子已經死了，不用白不用，不如把孩子從大人肚子裏剖出來，做成小鬼養著。


  到時父子連心，他在賭桌上一定戰無不勝。


  王大林當時眼就亮了，一拍大腿：還能這樣？我這就去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