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跪下磕頭

  等到人群都散了去,草叢裏的顧海峰鼻子也酸酸的。


  大兒子這些年活得那麽痛苦,他是有目共睹的,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


  “呼呼”地一陣草被撥亂的聲音,顧謙去外麵探路回來了,“爸,大哥還沒走,我們今晚拜祭媽媽還得晚點。”


  顧澈的媽媽,顧謙也跟著叫媽媽也叫了很多年。


  如果,他真的是一個陌生人丟在顧澈的嬰兒該有多好。


  要不然大哥的媽媽也不會在知道真相後得上了抑鬱症,最後又選擇了那麽慘烈的離開方式。


  “阿謙,都是爸爸年輕時候做的孽,每年這時候你們兩兄弟,心裏都不好受,尤其是你大哥,”顧海峰摘下眼鏡,忍不住抹起了淚。


  如果明知道會這麽後悔,當初是不是就不會那樣做了。


  或許會,或許不會。


  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之說,顧謙把口袋裏的手帕遞給了自己爸爸,“爸爸,你說我今天這身西裝帥嗎,以前媽媽最愛誇我穿西裝時候最帥氣了。”


  “帥,”顧海峰拍了拍小兒子的肩膀,“阿澈的媽媽是真的善良,後來明知道你是我的私生子,還是對你那麽好。”


  傷感的情緒太重了,顧謙也忍不住摸了摸淚,“媽,她在去世的前幾分鍾還跟我說話,要我好好跟大哥相處。我沒想到,她說完就……要知道我就死活拉著媽媽不讓她走了……”


  兩父子在草叢裏各自啜泣著。


  跪在墓地的顧澈,跟他媽媽說了會話就起絕塵而去了。


  當他趕到警局的時候,發現了一輛黑色的奔馳房車等在警局門口,而那車裏的有道仇視的目光從他下車到進警局都尾隨著他。


  警局裏,柳正榮扯著喬依然的胳膊要帶她走,哭到聲音都沙啞了的喬依然抱著警察的桌子就是不肯走,喃喃自語著,“我要等阿澈來,我要等他去領結婚證。”


  “你個死丫頭,他究竟有什麽好的,你們就算領了結婚證遲早也會散的,到時候你可是二婚啦,你還怎麽嫁人啊。”柳正榮真是氣不打一處出來。


  毫不容易有機會拆散喬依然和顧澈了,她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盡管她對顧澈的印象還不錯,可是陸鬆仁不滿意這個女婿,又經常拿喬惜夢的安危嚇唬她,她不得不配合拆散他們。


  喬依然不信顧澈不要她了,隻要他來,隻要當麵問清楚他沒出軌,他們就可以繼續去領證了。


  “我愛他,我就隻想嫁給他”,何況他們現在已經有了孩子,她不信顧澈會不要她,會不要他們的孩子。


  “愛,有個屁用,你嫁給他這麽久了,他究竟給過你什麽東西啊?”柳正榮實在不願意看到喬依然跟陸鬆仁反目。


  提到這個,喬依然看著她媽媽,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媽,你要是以錢來衡量他對我感情,你會嚇一跳的,他給我好多DL股份,至少就有幾十億。”


  對,他給了她那麽多錢,如果不是真心想跟她領證,他又怎麽會舍得呢。


  “一定是阿澈遇上什麽事了,一定是這樣的,我等他來”,喬依然雖然是笑著說出來的,可是她的眼淚卻在不停往下掉。


  明明說好了十一月做好了準備領證的,為什麽今天又不出現。


  “你這蠢東西”,柳正榮揚起巴掌,恨不得打醒你這個女兒,“他就是玩股票起家的,那些股票指不定明天起床就是廢紙了。”


  陸鬆仁就是怕喬依然上當,在她進警局之前專門給她普及這些姿勢。


  從小沒少挨過柳正榮的巴掌,喬依然也不怕,她倔強地揚了揚下巴,也不躲閃,就像是她隻要躲閃就認定了她媽媽說的是真的一樣。


  “嶽母”,顧澈衝進去,就抓住了柳正榮的胳膊,他一把眼眶紅腫,滿臉淚痕的喬依然摟緊了懷裏,離開了這裏。


  剩下的爛攤子,留給了沈博文。


  “老公,你總算來了,我拜托了劉阿姨,她說可以為我們辦理結婚證的,無論多晚都行”,喬依然忍不住嗅了嗅顧澈身上的味道。


  “不行。”顧澈在她耳邊咬牙說著。


  沒有高雅瀾身上的那股香味,待被顧澈塞進車裏後,迎著車裏的燈,她訝異地發現顧澈身上的西裝不是早上的那套米白了。


  現在的他穿著一件死氣沉沉的黑色。


  換衣服了?


  他的衣服還在高雅瀾那裏。


  這讓喬依然不得不瞎想。


  分手!


  這是她腦海裏的第一個反應。


  她不要一個背叛她的男人。


  “我要下車,下車,顧澈你個騙子,我不要愛你了,你居然……”喬依然氣得全身都在發抖,她那麽信誓旦旦跟她媽媽爭辯顧澈不是個花心男人的時候,他卻辜負了她對他的信賴,“我們徹底分手,這輩子老死也不相往來了。”


  顧澈你背著我跟高雅瀾廝混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你是答應要跟我領證的人。


  哭到沒有力氣的喬依然雙眼無神地望著窗外,她曾經那麽信誓旦旦地跟高雅瀾攤牌,那是因為她相信顧澈不會背叛他。


  他前不久還不是因為她信心不足而生氣嗎。


  為什麽就這樣了。


  “你要不想死,就給我閉嘴”,顧澈那如冰刀一樣的冷眸掃著喬依然,使得傷心的女人全身都是冰涼的。


  “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一起死吧,帶著他們的孩子一起死吧。


  窩在副駕駛室裏的喬依然,就那麽一動不動地,仿佛就在等待死神帶她走一樣。


  疾馳的賓利車,在路上險些與很多車迎麵相撞了。


  那害怕的叫聲,就那麽哽在喬依然的喉嚨裏。


  在又一次看到他們的車跟一輛大貨車迎麵相撞的時候,她艱難地閉上了眼睛。


  寶寶,我們一家三口這樣子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滴滴”,那大貨車最終還是避開了黑色的賓利,司機不悅地按著喇叭發泄著不滿。


  車停之後,喬依然呆滯地顧澈抱到了他媽媽的墓前。


  “跪下”,顧澈放下喬依然之後,往下按著她的肩。


  “撲騰”一聲,喬依然是整個人癱在地上了,她的眼睛氤氳著水汽,壓根就看不出來這裏是哪裏。


  “磕頭”,顧澈也跪了下來,他扶著呆滯的喬依然的頭磕著。


  “十五年前,是我害死了我媽媽,你要我今天跟你領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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