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點希望
若不是在飛機上,數月未見的小情侶,保不齊就得幹點什麽。左伊在衛生間整理了老半天頭發。心裏明明是竊喜的,嘴上責怪李重把自己的妝搞花了。
李重戳在衛生間的門口,佯裝厲色警告她:“待會兒說話一定小心,尤其不要提那個女人的事情……”
聽到這裏,左伊忽地拉開衛生間的門,眼睛瞪得溜圓:“你說的是,哪個女人?”
“我以為你爸什麽都告訴你了呢。好吧好吧,我再多一句嘴,就以前跟夏總好過的那個……真不知道從哪兒把她翻出來的,不是去年疫情期間出事了嗎?我現在都搞不清楚,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隻要不傷害我妹,怎麽都行。”
“確定是那個女人嗎?會不會出現幻覺了?”
“哎喲,我問過我妹了,她說在英國一間酒吧裏,也見過這個女孩兒。不同時間,不同地點,同一個人,總不能一直產生幻覺吧……”
“知道啦,就知道寶貝你妹妹!”左伊說完白了他一眼。聽上去貌似有些醋意,又是沒來由的飛醋。
他們一前一後回到座位。看著路菲的樣子不知如何是好。起先李重發覺她隨身攜帶的包裏裝了兩本書,以為這一路上,除了睡覺可能就是看書。
這會兒看她臉朝窗外發呆,嘴裏停不住地吃一種巧克力餅幹,上麵蓋巧克力塗層,下麵墊餅幹的那種。一塊接著一塊,麵前攤了一堆包裝紙。
路菲管理身材一向嚴格,此時往嘴裏塞了多少熱量,估計完全無意識。看這架勢,左伊跟李重換了位置,坐到路菲的身邊,好聲好氣地提醒她。
“我說,美人兒,接下來治療,估計一個月下不了床,這麽吃下去又不運動,打算胖成什麽樣兒啊?”
路菲這才住了嘴,她確實在走神兒。
李重不在醫院的時候,她偶然遇見夏小葉父親生前給她娶的後媽。因老公死於醫患誤傷,醫院給家屬特殊待遇,雖是護校畢業,已有醫師資格了。
醫生巡房的當口,路菲瞥見她胸前的名牌,便冒昧地喊住了她。有個疑問憋了好久,她實在不知道谘詢誰了,隻能有病亂投醫。
“蔡醫生,有個私人問題,冒昧地請教一下。”
“哪裏不舒服嗎?”
“不是。其實是這樣,親子鑒定有可能作假嗎?”
蔡醫生頓了一下,隨後有問必答:“要看是在哪裏做的?我們公立醫院絕對不會發生類似的事情。”
路菲從床頭櫃抽屜裏摸出手機,給她看了親子鑒定的電子版報告。對方掃了一眼右下角的落款,便把手機還了回來。
雙手插進白大褂的兜裏,她依舊冷著一張臉說:“既然做了這個決定,我勸你還是應該相信結果!”
是非對錯如此敏感的問題,在路菲看來,沒有明確地回答“是”,其實就是在模糊地回答“否”。
她敢叫住蔡醫生,心裏是有幾分把握的。畢竟白換禮的人物訪談中,隻強調了她老公的“英雄事跡”,自動忽略了那一段背叛前妻的出軌經曆。
這是路菲最後的希望了,如今這希望也不複存在。
那日突然決定去小別墅,原本存有一絲僥幸。或許能在與夏平生活的空間,找到和他的身體毛發相關的痕跡。然後重新做一次可以信服的鑒定。誰想關鍵時刻,她竟然不爭氣地昏過去了。
剩下的選擇性地不再回憶……
世上哪有那麽多巧合。隻有在故事裏才能找到真實生活並不具備,而我們又迫切需要的巧合。
“別一個人胡思亂想,咱們聊聊天兒唄……”左伊看自己的勸告有效,立即趁熱打鐵地對路菲說。
李重隔著機艙過道,拽了拽她的袖子,生怕言多必失。被她輕輕一抖甩開了。商場摸爬滾打多年,說什麽還是有分寸的。
“我姐,你還記得吧?”見路菲沒吱聲,左伊接著說,“去年結婚了,鬧得滿城風雨,你應該知道吧?”
路菲勉強點了點頭。
“還有一個勁爆的消息是你不知道的……當然了,除了我們家裏人,沒有人知道。我可沒把你當外人啊……我姐剛結婚一個月,就懷孕三個月了……”
路菲沒聽出什麽不妥:“奉子成婚很正常啊!”
“照說沒什麽大驚小怪,甚至喜上加喜對吧,結果你猜怎麽著?我姐沒要這孩子,把孩子給打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