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魚一樣咬鉤
“先別忙著感動。我也交給你一個任務吧。”不知道潛意識裏,是不是想要用一些事情拴住夏平,生怕他回國之後,又像脫了線的風箏,越飛越遠。
“我們今天是在講條件嗎?你一刀,我一斧,針鋒相對的。”
“這不是一般的任務啊。換別人我還不給呢。給你任務,就是給你機會。”
“什麽樣的機會?”
“了解我和我們家啊。”
“隻要你不怕,這個可以有。”
說來也是,兩個人認識一年多了。除了工作接觸,對彼此家裏的事情,都是一點點擠牙膏,發現了也就了解了。從來沒有被主動介紹過。
“說吧,什麽任務?”
“我也不是特別確定,純粹的第六感哈。我姐夫現在,是不是不太踏實?”
“你是說,他想回國發展?”
“不不。回國不怕。我姐早想回國了。”
“那你的意思是,他想不想帶你姐回國?”
“還是你懂我。”
“所以才這麽愛我?”
“好吧,我承認。讓你自戀一下。”
“有什麽具體的懷疑對象嗎?”
“這個嘛……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你覺得,詹湛和我姐夫,能沾上關係嗎?”
“當然可能。采訪和被采訪的關係。”
“這個我也想過。但是,在不合適的時間,不合適的地點。沒有任何訪談跡象,作為正常的職業背景。很難把這件事情,和工作聯係在一起。”
路菲想起來,那張照片裏的兩個人,麵對麵地交流。沒有筆記本,錄音筆,這些記者必需的裝備。更像是閑聊吧。而且時間那麽長,還跨著兩個州。總覺得有些特意的成分。
“我說過,你適合當記者吧。”
“巧了,史密斯先生也這麽說。”
“以後真的可以去試試。公關這行業,和稀泥的成分多。記者這個職業,偏重於闡發真相。”
“可是,大多時候,我希望糊塗一點。”
“不矛盾啊。在生活裏糊塗,在職業裏明白。剛好符合你性格的一體兩麵。”
“也許吧,可能別人看我們,比我們自己看自己,更透徹,更本質。”
“這是真的。原來我是技術出身,但你知道,技術這東西,有時需要較真。時間長了,容易隔絕。”
“後來呢?誰點化了你?”
“我說了,你別生氣啊,是葉韻,小葉子的媽媽。”
“她怎麽說?”
“說像我這樣,技術做不精。但是模糊處理,適用於管理。所以,我轉行管理做技術的人。既不用較真,也不瞎指揮。力道剛剛好。”
“所以骨子裏,你是感激她的?”
“我們感激的人,也是我們害怕的人,因為太了解你了。被人了解,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我是不是,不該對姐夫這麽好奇?”
“你不是當事者,好奇有什麽可怕?我們隻是旁觀者,有100種委婉的方式,提醒我們關心的人。而不去傷害她。總比,她自己知道,刺激小得多。”
“謝謝你,夏平。總是能理解我。”
“我們是差不多的人,你不覺得嗎?”
“你不怕,我太了解你嗎?”
“那就讓你,一直有想要了解我的地方。”
“你這是吊死我胃口的節奏啊?”
“你不也是嗎?總是感覺抓不住你,又時不時地握在手心。每次想要放你走,你又像一條魚似的,主動回來咬鉤。告訴我,我該怎麽辦?”
“那就不斷地喂食啊。在魚鉤上放各種誘人的食物。我是吃貨,你不知道嗎?”
說著說著,兩個人又情不自禁地,糾纏在一起。紐約的最後一晚,他們都格外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