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洋洋。
出來透口氣的功夫,本來猶豫要不要給夏平打個電話。畢竟這件事情,自己做的不妥,有傷到他的心。一直這麽繃著,實在沒有和好的誠意。
而且,明天一早,會上見。來不及交流,就要各自述職。如果有些細節,能夠完美配合,最起碼對他在集團公司的聲望有所助益。
若不是“魅惑睫毛”,電話就撥出去了。
“請等一下。”路菲沒有意識到,這個急切的聲音,是從自己嗓子眼裏發出來的。
前麵的女孩,全都停下腳步。半側身,回頭望。不知道是誰在喊,也不知道喊的是誰。
“是洋洋嗎?”循著路菲的疑問,“魅惑睫毛”完全轉過身來。是的了,就是她。
當她的臉龐,完全衝向大廳裏透射的光,袒露在路菲麵前,已經再清晰不過。看上去,她比一年前,更加清瘦。
“暖暖,找你的。”眾人留下她一個人。
其中一個,邊走邊喊:“車裏等你,快點哈。”
洋洋往回走了幾步。距離路菲還有點遠,便停下腳步,不再繼續靠近。
“你是誰,找我有事嗎?”
“還記得我嗎。去年7月。這裏。夏平。”一時間,路菲不知道該怎麽把這些混亂的信息,鏈接成她能夠聽明白的內容。
洋洋微微地蹙了蹙眉頭。路菲迫不及待接著問:“暖暖?你不是叫洋洋?”
“他們都這樣叫我,暖洋洋唄。”是的了。以路菲對語言文字的敏感,一下子反應過來,這是“欒洋”的諧音。
“我想起你是誰了。可我不認識你。你和夏平,應該也不認識吧?”被洋洋反過來這樣問,路菲都懵了。
可她說的沒錯呀。那天在包間門外,一把被薅住,她的緊張和慌亂,一定被這個女孩兒盡收眼底。
一個自己有秘密的人,也就不在乎別人對她有秘密了吧。當時沒戳穿,就是因為沒必要戳穿。
幾百公裏跑到這裏,最想見的人沒見到。卻意外見到了,無數次出現在腦海中的假想敵。
路菲並沒有接著洋洋的反問,重新回到自己的軌道:“你見過夏平嗎?最近。”
“我們一直沒再見。”沒再見?是沒有告別,還是沒有見過?內心在較真兒。
好像看穿了她的疑惑,洋洋接著說:“我跟他,還有再見的必要嗎?”
冷場10秒鍾。
“孩子半歲了吧?”
“嗯,差不多。所以,得出來工作啊。”說到孩子,洋洋的臉上柔和了許多。
“我,我可以冒昧地問嗎?那天你說,給夏平一個答案。後來你們,解釋清楚了嗎?孩子是……”
“這個問題,我好像沒必要回答你。”
駁回得理直氣壯。這個問題的確是,冒昧得無地自容。可是眼前的洋洋,莫名的讓路菲,無比妒忌和羨慕。她雖然沒有了夏平,但她有孩子。可是現在的自己,好像什麽都沒有了。
“我得走了,他們在等我。”洋洋說著,轉身就要離開。也是啊,兩個並不熟悉的女人,因為同一個男人,產生短暫的交集。此時此刻,連相互客套的必要都沒有。
“可以再聯係你嗎?”
“我沒有電話。”
“怎麽可能?”
“真的。老板不允許我們私自聯係客人。都是在這裏統一牽線。有緣再碰吧。”說罷,一溜小跑,找她的同伴們去了。單薄的背影,迅速消失在清冷的夜色中。
這裏?在這裏統一牽線。想找洋洋,或許這裏,是唯一的出路。
暖暖。洋洋。一個人有兩個昵稱,倒也不是什麽特別奇怪的事。她是工作場合的“暖暖”,她是夏平心裏的“洋洋”。
在外麵耽擱太久,回到包間裏的時候,路菲完全換了一個人。坐了不一會兒,推說準備明天的述職報告,讓他們繼續盡興,自己提前回酒店了。
辛迪很有眼色,連忙起身結帳。陪著路菲一起走。“定期喂食”這種投其所好,她們最早還是跟Zoe學的呢。如今已經發揮到,爐火純青的境界。
臨走,路菲留了一張,這裏前台的公共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