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言喻的默契
一邊加班,一邊發燒。是路菲接連兩周的“後遺症”。那年冬天,果然冷啊。大雪過後,驟然降溫。與路菲跌至冰點的心情不謀而合。
次年二月的美國之行,是奔著紐約時裝周去的。與老公不在同一個州。但是想到要踏上同一片土地,路菲依然禁不住,緊張得發抖。
不知道屬於一種什麽樣的情感。19歲就和這個男人在一起。似朋友,似兄長,似親人。超過男女之情的東西似乎更多。
有聽過男女戀人之間分手的。很少有聽過與父母兄弟姐妹決裂的。來自道德層麵的自責,遠遠不及倫理層麵的折磨。
不管事實怎樣,路菲希望,哪怕被對方傷害到體無完膚,再來舔舐傷口被動應對。也好過,因為自己的過失行為,主動傷及“無辜”。
這算是自虐嗎?可能還是善良吧。
說什麽所有的安全感都是自己給的。難道由兩個人組成的家庭,不該是相互支撐的結構嗎?
一個人足夠強大到,不需要與另一個人優勢互補。一個女人足夠獨立到,不需要男人的肩膀偶爾停靠。婚姻中,兩性角色的職責分配,還有什麽現實意義可言?
婚姻三年的失落,不隻來自於越來越少的陪伴。而是對方給予的一種情緒信號:我的事情,不需要你過問;你的事情,麻煩也請自己解決好。
和來凱的不聞不問相比起來,夏平可就太不一樣了。全部占有一個人,不是他的目的。全麵覆蓋一個人的情緒,才是他的目的。
見路菲明裏暗裏想要推掉紐約之行,夏平不慌不忙捷足先登:“這次我是可以不去的。高蘭,Zoe,你選其中一個陪你去。”
雖然決定來得突然。但顯然說中了路菲的心思。她獨自去美國,唯一的障礙是語言。其餘,全是福利。她可以去北卡羅來納探路茜的親,也可以去加州理工探老公的班。
一個星期的時裝周,足夠她同時顧及親情和愛情。隻要順利到達大洋彼岸,生活中的語言問題,便可迎刃而解。工作中的語言問題,再有個搭檔就OK了。
高蘭明顯不是符合要求的人選。
Zoe倒是一個不錯的主意!鄭州公司兩年內紐約開設旗艦店的規劃,正好落在副總的管轄範圍內。作為北京分公司副總的特別助理,對等出席前站活動,Zoe的職務和身份,恰如其分。
這麽沒有爭議的事情,為什麽要路菲自己選?這一次,稍加思索,路菲當即給出了明確的答複:“讓高蘭和我一起去吧。”
“語言不要緊嗎?那邊我們沒有接應。”
“不是有我姐姐在嘛,當地幫著找個合格的翻譯,應該不是問題。”
夏平當然不會再繼續追問“高蘭為什麽合適”。也幸好他沒問,因為路菲實在給不出像樣的答案。她隻是隱約覺得,夏平希望她這樣選。
兩個人在一起,可以互相推著對方往前走,也可以一起推著事情往前走。靠的不是別的,而是無法言喻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