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一顆精子
路菲親眼見過那女孩兒,對於她的相貌,在心裏有一個自己的評價。但是她也知道,男人眼裏的女人和女人眼裏的女人,評價標準有著天壤之別。
所以她換了一種問法:“和她一起的女孩,都很漂亮吧?”
夏平低了低頭,悶悶地應了一句:“那天你看見她時,是被我猛然從場子裏拽出來,其實她平時不怎麽化妝的。但是,不化妝就像化了妝一樣漂亮。”
這麽直接!可見此時正在與路菲對話的夏平,並沒有把她當做某人的替代品。否則,以他的社會經驗和職場智慧,應當會非常吝嗇在一個女孩兒麵前,對另一個女孩兒的褒獎吧。
“懷孕了還出去工作?”
“她隻推銷樣酒,從不出場子的。”沉吟了一下,他又補充說,“唯獨對我。”
過了好一會兒,夏平才意識到,剛剛對路菲答非所問。於是找補著,有一句沒一句,說起了女孩兒家裏的一些情況。
路菲這才七拚八湊,斷斷續續地知道,女孩兒叫洋洋,父親很早就去世了,隻有母親臥病在床,距離走向生命終點,僅有屈指可數的日子。
洋洋不僅要養活自己,還要掙錢供弟弟上學。可是就這樣艱苦的條件,在和夏平雙宿雙飛的日子裏,她從不接受他的錢,唯一想要一顆精子。
兩個人就這樣不清不楚好了五年,洋洋一直說,隻要懷上孩子就結婚,但是非常奇怪的是,任何措施都未曾采取,到頭來卻顆粒無收。
難怪初次遇見夏平,他死死地揪著女孩兒,質問肚子裏孩子的父親是誰。
夏平和前妻有一個上初中的女兒。對自己的生育能力毫不懷疑。看他身體狀況的保養程度,40出頭的年紀,照理說也絕不是終結子嗣的開始。
所以“懷孕”這件事,不隻是他的一個心結,可以說是心裏的一個死結。
生活啊,往往就是這樣。你聽到的不一定真實,看到的不一定真實,甚至親身經曆的,也不一定是真實的。
多少年後路菲還會時不時想起這件事。所謂措施,不過是兩個人分別采取措施。男人的措施,女人可以用肉眼看得到。而女人的措施,男人如果不是過於瑣碎和婆媽,又怎麽能知道其中的真偽?
但是你看,夏平每次說起與洋洋無奈分手的原因,總覺得,這裏麵隱隱暗含著三分天命。所以也就不會過多的苛責自己,怨天尤人。
如果一個人,早就預設了一段感情的結局。那麽他與你度過的,所有過程和細節,哪怕再美再豔,回頭看時,也不過是浮雲遮望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