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告白
我坐在沙發上癡癡地望著窗外，不知道外麵的陽光為何如此明媚，但這陽光好像絲毫照不進我和我對麵這隻女鬼的心裏，此刻我們都是痛苦的，她痛苦於我為什麽會出現，我也痛苦於自己為什麽會出現，我好像真的成了局外人……
不知道我們坐了多久，但我能感覺到她稍微有些不耐煩，按理來說她並不應該這麽著急，時間對她來說還多的是……
“你不需要考慮什麽，也不需要回答。”芸穎的語氣變得生硬“我沒有給你選擇的權利，你隻需要知道我做了這個決定。”
我沒有說什麽，畢竟她說的是事實，我不僅破壞了他們原本平和的日子，還差點讓他們雙雙遇害。如今就算我真的舍不得走，這也由不得我說了算，她有無數種方法讓我待不下去.……
“當然，你也不是什麽都得不到，我會給你一筆不菲的現金，放心，都是幹淨錢，這樣雖然算不上補償，但也好過什麽都沒有。”她慢慢起身，走過我身側“其實說來你得到了不少，你有甜美的回憶，千年來安旭楓從未對任何一個女子動心過，這已經是你最大的收獲，你的獲得的財富已經夠多了。”
不知為何，她說出這幾句話的時候，我的心中有一種奇癢和不適，我總覺得她的話雖然不無道理，但卻與我的認知相去甚遠，我難道是在悔恨，還是真的在慶幸，抑或是我從中發現了什麽敏感的信息？她給我錢分明是在侮辱我，這種最低級的報複手段難道不是一個女人對另一個女人的嫉妒嗎？
“你可以走了，此外我沒有話說，錢我會找人給你送去，希望你以後幸福。”她莞爾一笑，隻對我丟下這樣一句話，但我看到她的眼神十分複雜，這絲毫不是解決了問題之後那種舒心，她真的是在笑自己！
就在我自己都以為自己完全被她打敗的時候，我忽的驚醒過來，她為何要冒著極大的風險趕回來？她為何會選擇出現在我家？她為什麽對我的仇恨一直很深？甚至為什麽會急著趕我走.…… 雖然她都很好的掩飾了自己，用這些那些外界原因來讓自己看起來對什麽都漠不關心，但實際上我最能了解她剛剛的眼神.……
“你還要騙自己多久？”我忽的叫住她“其實傻子都能想得到，你喜歡安旭楓一千多年了。”
她忽的愣住，冷冷的盯了我一眼。
“你從最開始就知道，你與他不可能有結果，因為你隻是一隻遊魂，就算千年裏你不停的進行殘酷修羅，但這也改變不了任何事實，你依舊無法與他長久。”我緩緩說道，喉嚨幾近哽咽“所以你要稱呼他為哥哥，這其實並不是你為了彌補親生哥哥的遺憾，這隻是你極佳的說辭，讓任何人聽了都會相信。”
“住口！”芸穎幾乎顫抖起來，我感受到屋子裏的寒氣又開始蔓延.……
“你隻想一直守在他身邊，就算他無法以愛侶的身份和你一起度過，但你費盡周折也隻是守著一個不可能實現的希望，你想與他保持不鹹不淡的關係，直到你真正修煉出鬼，那時你才有勇氣對他說出心中的想法……”我的語氣越來越激烈，而她似乎也經受著折磨，千年來積壓心底的苦一下子迸發，這讓她一時無法承受。
我繼續說著，以為我心中也有不得不說的苦楚“這期間你拒絕安旭楓對你的任何幫助，不止是不想欠他人情，而且你在製造一種假象，你想讓她覺得你難以接近，這是情竇初開的少女通用伎倆，就算你已經有千年道行，但你畢竟生前沒有經曆，所以這方麵你也隻是個孩子.…… 而且你也真的不想與他保持太親密的距離，因為你害怕自己會迷失，害怕你會吐露心聲，不得不說，安旭楓真的很迷人，任何女人稍微接近就會被他所征服，你當然也不是例外。”
此時芸穎忽的狂躁起來，她想撲向我，但好像身體也並未恢複，居然在我麵前一個趔趄倒在地上。她微微仰起頭，那種表情就是在對我說讓我住口。
我不知道她為何反應如此激烈，而且按理說她早就恢複好了，如今怎麽還會顯得如此無力…… 不過我也沒管這麽多，隻繼續說下去。
“我當初也以為你對我下蠱是在保護我，但細細一想，其實這麽做並沒有什麽保護的成分，因為你也不確定安旭楓是否會忍不住對我動手動腳，所以你耍了個心眼，想要讓安旭楓親手將我扼殺。”我歎了口氣“但我們都沒想到，安旭楓對我是來真的，他並不是一時興起，所以當你聽見安旭楓因我而遇害的時候，第一時間卻是想到找我報仇，你對我的嫉妒早就轉化成恨意，因為單純的嫉妒絕不會如此傷人.……”
“說起來我們都挺可憐的，你沒有告白的勇氣，千年以來隻能單相思，但你卻能陪伴他千年，甚至更長時間……”說到這兒，我慢慢垂下眼瞼，兩滴淚水慢慢從臉頰滑落“你卻沒想過，你何必要為我一個過客而氣惱，人一世不過百年，而鬼卻永世不變，再加上我也會有人老珠黃的時候，到那時我也不會再糾纏了，我隻是想在最好的青春獻給我最喜歡的人而已，你憑什麽嫉妒？”
我說完這些，便慢慢坐回沙發裏，看著趴在地上幾近崩潰的芸穎，我忽的心中又有一絲難過，她細細編織的夢，是埋藏在心裏多年的東西，如今卻被我這麽輕易而粗0暴的拉扯出來，我當真是有些殘忍了……
“我說完了，要殺要剮隨你吧，但你要知道，我如果真的變成鬼，我會和你一直競爭下去，那可比我現在難對付.……”我抹著眼淚，不知所雲。
但芸穎此時卻沒動手，她慢慢支撐起身子，望著天花板開始慘笑，這種笑容我撿了很多次，她可能在笑命運不公，為何自己偏偏隻是一隻遊魂，也可能在笑世事無常，自己與安旭楓相伴千年，安旭楓最終卻被一個人類搶走了……
“我可悲吧.……安旭楓.……”芸穎搖了搖頭，肚子喃喃道“我的告白居然是一個外人替我講出來的。”
“沒事，我可以替你保守這個秘密。”我看著她，似乎心底的善良再次湧現。
“秘密？這算秘密嗎？”芸穎再次冷笑“這層窗戶紙如今被你捅破而已，安旭楓又不是傻子，他其實心知肚明的…… 這才是最可悲的地方.……”
我不由得歎息一聲，說起來這種事情安旭楓的確早就應該發現了，隻是我後知後覺而已，他其實也十分困擾這種尷尬的關係，所以也對芸穎顯得不冷不熱。
芸穎慢慢收起慘笑，最終有氣無力的衝著天花板說道“行了，安旭楓.…… 鬆開我吧，我不會傷害她的……”
我瞪大雙眼，難道安旭楓也在這兒？那我我們剛剛的對話豈不是全被他聽見了，這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太粗心，芸穎好幾次叫停我我都沒反應過來，原來是我將她千年來的告白替她說了出來……
“心心，別自責，這些話你應當替她說出口的，她應該感謝你才是，其實蠶兒心裏想的什麽我會不知道？”安旭楓慢慢顯出身形，一步步從樓上走下來“蠶兒，我們也是時候做個了斷了，你我要是在這樣下去，可能連兄妹也做不了.……”
我稍微鬆了口氣，看起來事情被我想複雜了，他們的問題其實也到了該解決的時候，隻不過我是那個捅破窗戶紙的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