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道歉
他最後的四個字，說得一字一頓，似真的就厭惡至極一般。
??雲小棠默默聽著，卻不為所動，不為他這粗魯的動作生氣，也不為他這刻薄傷人的話而傷心。
??因為她篤信，眼前的這個男人他在偽裝，他這麽做，用這樣的言語中傷她，一定比她還要備受煎熬。
??其實這些天，她對於他的長期消失，有那麽一絲懷疑過，有懷疑過他是不是不那麽喜歡她了，也有懷疑過，人與人相處久了，也許是會突然感到厭倦的。
??但她理智地思考了好幾天，得出的結論是不可能。
??加之剛才她裝病昏迷時的一切，也全都印證了她心裏確信的那個結果。
??他抱她的動作溫柔而緊張，見她醒來，眼底有未來得及散去的慌張……
??甚至剛剛她要摔倒，他那近乎本能的反應速度。
??若說從前還有那麽一絲懷疑，那麽此時此刻，在雲小棠心中，所有的不信任都煙消雲散。
??君弈不會，也不是，他必然是為了某一個目的。
??並且他也一定在承受著，比她更多更大的痛苦，她想知道那是什麽……
??她想撕破他這些天的偽裝麵具。
??君弈亦沒有想到，雲小棠聽著這樣的話，不僅不鬆手，甚至眉頭都不皺一下。
??那雙漂亮的眸子，更是平靜得沒有任何波瀾，甚至還摻雜著擔憂，仿佛就要將他看穿一般。
??君弈閉了閉眼，又肅然了語氣：“話要我說第二遍？嗯？”
??雲小棠鬆開了手，隻是目色依然平靜：“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似乎後知後覺地感到有些委屈，她的眸色變得瑩亮，聲音也微變：“你覺得你這幾個月的刻意冷淡疏遠，能夠抵消這整整三年來給我的愛？”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
??雲小棠很快便道：“你告訴我，你究竟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聽著她嚴肅而冷靜的聲音，君弈眉頭微斂，卻不知為何說不出話來。
??房中彌漫著濃鬱的中藥味，在這沉默的須臾間隙，君弈似乎是被這味道刺激到，再次不受控製地咳嗽了一下。
??他下意識抬手，也有意要壓製上湧的血氣，卻不料還是有一絲鮮血溢出唇線，連抬起的手背也沾染了兩滴。
??雲小棠見此眼睛微微瞪大，連忙拉過他的手，去摸上邊的血，然後仰頭問他：“這是什麽？”
??“我明白了，是你身體出問題了對不對？”說完，雲小棠驀然紅了眼眶。
??君弈抽出手，眉眼間依舊不耐煩：“不曾。”
??“這隻是上回與人交手，落下的內傷。”
??雲小棠再也忍不住，淚水不受控製地湧出，她就著模糊的視線，抬袖輕輕擦去君弈唇角的血：“你不要再騙我了……”
??擦完血跡，她又上前一步，抓緊了他的衣服，將額頭抵在他的肩上，淚如雨落：“算我求求你了，告訴我……”
??君弈眉頭深蹙，手扶上她的肩，正想將她推開時，雲小棠剛好抬起了頭。
??她麵色蒼白如紙，眼眶紅紅，眼神委屈，似乎是難過到了極點。
??“……”
??君弈不知自己為何沒有了力氣，他盯著她的臉，一直沉默著，末了似是覺得嘲諷，失聲一笑。
??原來到頭來，他還是見不得她的眼淚，看她為此而傷心難過，他還是做不到將人狠心推開。
??其實他有自私地想過，要不要幹脆讓她陪他。
??甚至那句他若死去就讓她陪葬的話說了無數遍，可真到了這麽一天，他舍不得……
??在這世上，她還有很多親人，還有很多喜歡的事物。
??她所擁有的，不止是他。
??君弈有時候想想覺得很悲哀，很痛苦，但轉念一想，又感到釋然和安慰……
??她和他從來都是不一樣的，她不會因為沒有他，就活不下去。
??“……”
??望著麵前哭得泣不成聲，甚至都沒有力氣哭，隻剩下抽噎的人。
??君弈終究是沒忍住，將人擁在了懷中：“別再幹這樣的蠢事。”
??雲小棠感受到後背的手，淚眼汪汪地抬頭。
??君弈抬指拭了下她的眼淚：“別哭，這世上會有很多人愛你。”
??雲小棠立刻反應過來，連忙道：“可那怎麽能一樣呢……”
??君弈卻垂了眼睫：“對不起。”
??雲小棠費解地看著他，這樣一個男人，一向都是極端倨傲自負的，在她的印象中，她還真從未聽他說過這三個字。
??君弈沒有看她，隻是抬指將她臉頰旁邊的發繞至她的耳後，聲音冷淡而溫柔：
??“希望我的出現，不要成為你漫長人生當中的髒汙……”
??“你在說什麽，你答應過我，要永遠陪著我的。”
??隻是君弈卻沒再說了，他鬆開手，趁著雲小棠不留神，就轉了身。
??雲小棠本能地伸手，可是終究是快不過他的速度，沒能抓住一片衣角。
??這給她的感覺很不好，她抹了把眼淚，慌忙地衝了出去。
??奈何因為身體的虛弱，等她走好幾步路到門口的時候，院外早已不見了君弈的蹤跡。
??倒是春華進來看到淚流滿麵的雲小棠嚇壞了：“夜王殿下把小姐怎麽了？”
??雲小棠顧不上別的，抓著春華的手就問：“他人呢？”
??春華不知小姐為何這樣著急，順著小姐的目光看了眼：“好像出院門了……”
??雲小棠正想追出去，卻不料才往前走一步，腹部就傳來一陣絞痛。
??疼得她臉色發白，不自覺蹲了下來。
??春華見此嚇到了，一邊拽住雲小棠的胳膊，一邊問：“小姐！小姐你怎麽……”
??雲小棠手捂住空空的腹部，眉頭皺起：“嘶，可能是餓壞了……”
??看來縱然體質再好，也遭不住一整天不吃任何東西。
??春華左右環顧：“那怎麽辦？”
??見到蓮心從旁邊過來，她忙將人叫住，並對她道：“快！快去將劉大夫叫來！”
??蓮心見雲小棠這樣，也覺得不妙，連連點頭，然後朝著院外跑去。
??雲小棠疼得額頭滲出冷汗，她抬眼看了下那邊的院門，也別無他法，隻好先對春華道：“算了，先扶我進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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