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擔憂
雲小棠茫然地望著這間極為陌生的屋子。
這屋子不破,卻也沒有大戶人家的雕梁畫棟,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哪兒。
恍惚的視線往旁邊掃時,見到床邊站了兩個姑娘,皆是丫鬟模樣的打扮,正一臉驚喜地看著自己。
雲小棠動了動唇,想問些什麽。
隻是她還沒想好問什麽,就發覺被褥之下的自己好像什麽都沒穿……
表情逐漸驚嚇,視線再度往屋內投去,這會兒,她看見一個容貌極其美豔的女子朝自己走了過來。
上官芷柔走到床邊,見到那張因為驚愣而顯得有幾分嬌憨的麵容,沒忍住輕輕拂了拂她的發:“姑娘醒了,感覺可還好?”
雲小棠眼巴巴地望著眼前的陌生女子,點了點頭:“還好,但我……為什麽沒穿衣服?”
若不是這位姐姐生得美豔過頭,氣質出塵,她都聽這話都險些以為自己被賣到青樓去了……
坐在床邊的上官芷柔聞言,回答道:“雲姑娘逼出那致使人假死的藥,身上出了好些汗,我命這些奴婢們替你擦洗了下身子。”
說完,上官芷柔見人怔愣的表情,才意識到她不過是個未出閣的姑娘,想必介意外人,又忙安慰:
“這裏的丫頭都是侍候我的人,是自己人,雲姑娘不必介懷。”
雲小棠若有所思地點頭,足足半晌才覺得有哪裏不對:“誒等等……”
“你又是誰啊?”
這會兒站在床頭處的苗大夫走入雲小棠的視線,有禮笑道:“雲姑娘不認識別人,怕不至於連我也不認識吧?”
雲小棠見到這張還算麵熟的女子,有點驚訝:“你不是王宮裏的那位大夫嗎?”
苗大夫笑著點頭,雲小棠亦是怔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失去意識之前的事情。
她好像是陪母親吃頓午飯,然後就暈過去了,之後幾乎是一直都在昏睡,即便偶爾清醒,思緒也是混混沌沌。
記得當時迷迷糊糊中,她有聽見父親說要把她送走,說送走才能保她一生平安無恙。
也聽到母親拉著她的手說她命苦,說她受委屈了,還有春華,也不時安慰她不要害怕。
當時她還有很多疑問想問他們,但是她沒有任何開口說話的力氣,腦子也不是很清醒,到最後幹脆失去了所有知覺,任何聲音都聽不到了。
想到這裏,雲小棠猛然想起什麽,瞳孔微縮:“父親把我送到別的地方去了?因為……躲避那場賜婚?!”
上官芷柔想玩娃娃一樣,用手指卷著她的一縷兒頭發,聞言隻是點頭:“不錯,我們正是接走你的人。”
雲小棠驚愕:“那可是陛下賜婚?不算抗旨??!”
見人嚇傻了模樣,上官芷柔手指一頓,沒忍住笑出了聲:“雲府嫡長女的喪儀都辦了,這算哪門子抗旨?”
這話雲小棠一時間沒聽懂,愣是好半天才轉過來彎:“意思是,以假死來逃婚?”
上官芷柔:“差不多是如此。”
半晌,見人還是一副傻愣愣的模樣,又安慰道:“雲姑娘安心好了,我們都是宮裏的人,亦可以說是陛下的人。”
“這場賜婚皆不過是那夜王殿下的無理取鬧,陛下自也是心不甘情不願,後念雲刺史多年來勤懇忠直,又深知雲刺史愛女如命,思量再三,這才出此下策。”
雲小棠垂著眸子點了點頭。
其實父親也有說過這場賜婚必是那神經病搞的鬼,所以這會兒聞此言,倒也平靜接受了。
但是放鬆不過半晌,她又猛然想起楓譚山上那神經病對她警告和提醒。
父親這雖然不算抗旨,但是她沒有順利嫁去夜王府,豈不是會將那神經病給激怒?
他要是生氣,這唯一的發泄對象,可不就是虞州雲府?
陛下既然麵上如此順遂他的意,萬一他向陛下揭露雲府的罪行怎麽辦?
想到這些,雲小棠又是擔憂又是懊惱。
擔憂的是雲府的安危,懊惱的則是這樣大的事情父親母親為何不事先和她商量一下,就這樣擅作主張……
見人麵色焦灼,上官芷柔麵色多了絲不悅:“好了雲姑娘,你不必思慮過多。”
“即便有個什麽,一切也有陛下擔著。”
雲小棠聽著這話,表情卻還是難掩凝重。
她總覺得以那神經病對她的執著,不可能善罷甘休,也不可能不找雲府的麻煩。
她想問,若是陛下知道父親曾謀殺過親王呢?還會像這樣護著雲府?
據她所了解,在這個王朝,州刺史,雖不是那種無足輕重的芝麻小官,但也並非朝廷重臣啊……
不過一地方官員而已。
而那神經病,首先皇親貴胄不說,而且看起來所有人都尊敬他,就連陛下也都尊敬他,那麽他的地位一定極高。
她著實不太相信,陛下會為護著區區一介州刺史,去跟這樣位高權重的親王對著幹。
雲小棠心情複雜得很,但是眼前這些人又都是陛下的人,那麽這些話也自是不能多問。
上官芷柔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打著哈欠道:“再耽擱都要晌午了,雲姑娘還是早些更衣起身吧,咱們馬上就要啟程了。”
雲小棠本還想問問自己這是在哪,啟程又是要往哪裏去。
但見麵前這位姐姐明顯眼神疲倦,不願再與人多言,她隻好斂了情緒,聽話地點了下頭。
縱然擔憂,但事到如今卻已是毫無退路可言,隻能聽天由命了。
隻是寄希望,父親比她更了解這個國家,比她更了解陛下,因而做出的這個選擇是正確的。
畢竟如果她真有選擇的話,她也不願意嫁給那樣一個可怕又琢磨不定的人,終日提心吊膽。
她隻希望家人平安,自己也能平靜安穩地生活。
……
顧司儀等人回宮後,叫人將當日雲府裏的情形稟明了君承鄴。
君承鄴聞言覺得這一切都平靜得讓人不安,待傳話的宮人退下後,他問一旁的吉佐:“近日夜王府那邊如何?”
吉佐:“回稟陛下,今兒晌午探消息的暗衛回來說,夜王殿下自回府以來一直都呆在府中,哪兒都不曾去過。”
君承鄴蹙了眉:“那他可有動輒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