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厭惡

  春華覺得小姐說的也不無道理,微歎了口氣後沒再說話。


  雲小棠掃了一眼擺在旁邊的果盤,無精打采地拿起了一個柑橘。


  可還沒來得及剝,就先打了一個大噴嚏。


  春華見狀:“小姐這是怎麽了?從出房門到現在都打了好幾個噴嚏了……”


  雲小棠吸了吸鼻子,搖搖頭:“沒事,可能有點小感冒吧。”


  春華忙走上前替小姐攏了攏披風:“這兒風大,要不小姐還是回房裏坐吧?”


  雲小棠放下柑橘,點頭道:“好。”


  回房的路上,雲小棠想起春華方才話,忽然想到了什麽,腳步頓住。


  春華不解地看向小姐:“小姐你怎麽了?”


  雲小棠側頭看她:“你說,雲秀蓮的失蹤,會不會是因為那神經病啊?”


  畢竟聽甄嬤嬤說,這楓譚山素來安穩,幾乎不存在什麽野獸。


  而且從山腳到山頭都有官兵駐守,遇到其餘歹人的可能性也不大。


  春華茫然地搖頭:“可是為什麽呢?”


  雲小棠:“那神經病腦子多少有點毛病,誰知道為什麽,之前茶莊鎮那次你忘了?還不是無緣無故地把人給抓了。”


  春華聽小姐這麽一說,算是想起這茬:“可若真是他,那二小姐豈不是凶多吉少?”


  雲小棠垂了眼簾,臉色也跟著難看了起來。


  二人沒再多言,沿著走廊往房間走去。


  隻是剛一回房,還未進門,便見房中立了一道黑色身影。


  見到那人的側顏,春華嚇得一個激靈,忙將雲小棠拉著往後退了一步:“小姐……”


  雲小棠的表情也略帶些驚懼,但很快便恢複了鎮定,安慰似地握緊了春華的手。


  君弈察覺到有人走到門口,悠悠放下手中的茶盞,唇角微勾:“去哪兒了呢這麽晚才回來?”


  雲小棠:“……”


  這人當真是神出鬼沒,這青天大白日地潛入她的房間,竟然都沒有人發覺。


  穩了下心緒,她也沒進門,隻是很平靜地問道:“殿下……是有什麽事情嗎?”


  君弈微微頷首,態度倒是難得地隨和:“有,準備幾間客房,我們要在你這宅院裏住上三日。”


  春華聞此言,萬分緊張地看向小姐。


  雲小棠沉默半晌後點頭,對身邊的春華道:“你去把甄嬤嬤叫過來。”


  春華十分不放心地盯著她,小聲道:“可是小姐……”


  雲小棠微蹙了下眉:“別可是了,你快去。”


  君弈餘光瞥著她們扭捏躊躇的樣子,眉頭微動,語氣冷了下來:“怎麽,不願意啊?”


  聽著這危險的語調,雲小棠連忙推了一把春華,回頭道:“沒有,我隻是讓她去把這兒的掌院叫來,我讓她去安排。”


  春華掃了眼那已有些不耐煩的夜王,又擔憂地看向小姐,抿了抿唇,隻好快去快回。


  待那礙眼的丫鬟終於走了,君弈才轉身看向她,見人站在門口遲遲不肯進來,頓時蹙了眉。


  她當真厭惡他到了這般地步麽?難道因為他站在這房裏,她連門檻都不願踏進?

  隻是這時雲小棠卻沒有注意到他臉上的表情,而是顧自盯著麵前的門檻。


  她的右腿幾乎不能沾地,在平地上挪動不成問題,但是遇到這樣稍高一點的門檻,或者是台階,她還是需要春華幫忙攙扶的。


  君弈見人看也不看自己,頓時惱了,慍怒著聲音命令道:“進來。”


  雲小棠聞聲抬頭,又被這人陰鶩的表情嚇了一大跳,實在是搞不懂他又怎麽了。


  但是他讓她進去,她也太敢在門外多站,想了想,索性邁出了那隻右腿。


  其實她的右腳也不是完全不能沾地,隻是沾地使力時,膝蓋會超級疼痛而已。


  於是她這樣勉為其難地踏進房門後,鑽心的疼痛頓時從膝蓋骨蔓延至全身各處,疼得她臉色慘白一片,淚水溢出眼眶。


  因為她的動作還算是平穩,君弈倒也沒察覺出什麽,隻是非常地不明白,她為什麽又是這樣一幅淚眼朦朧的委屈樣子……


  若說往日他當著她的麵殺人,對她的態度惡劣,弄疼她或是恐嚇她,可今日他做了什麽?

  他不過是讓她進門而已。


  君弈望著她這幅要死不活的樣子,煩躁得很,遂又將那個茶盞拿了起來,徒手捏得粉碎:“那你滾出去吧。”


  雲小棠心裏正痛罵著這人的祖宗十八代,聞此言,震驚無比地抬起了頭。


  她費了這樣大的力氣進門,剛一進來,這人就讓她滾出去?


  他是偏要這樣反複折磨她才覺得有意思是麽?

  君弈見人不為所動,抬眼看她。


  雲小棠忙擦了一把眼淚,斂去眼中的恨意垂下了眼睫。


  可饒是如此短暫的厭惡之色流露,君弈也迅速地捕捉到了。


  他眉心一跳,上前一步抓著人胳膊往過一拽。


  雲小棠本來膝蓋就疼,被他這麽重重地一拽,便又是一個踉蹌,疼得她將唇生生咬出了血絲。


  君弈卻毫不憐香惜玉,見她低著頭,便捏著她的下顎將她的腦袋生生地掰了起來。


  然後逼視著那雙盈滿淚水的眼睛,壓抑著怒氣問:“你就這樣厭惡我是麽?”


  雲小棠望著他那雙涼薄的眼,吸了下鼻子,淚水再也忍不住地決了堤。


  今天因為雲秀蓮的事情,她心情本來就不太好,現在又要在這裏被這喜怒無常的神經病折磨。


  她是真的不知道她究竟做錯了什麽,怎麽就要這麽倒黴……


  見人隻是不停的哭,卻連一個字都不願對他講。


  君弈忍不住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將人的下顎又抬起了些:“說話。”


  於是雲小棠不僅右膝蓋生疼,就連下顎骨也開始隱隱泛痛了。


  霧氣氤氳的眼睫顫了顫,她痛苦地反問道:“你覺得呢?”


  他幾乎每一次都給她帶來痛苦和不安,她難道還不應該討厭他嗎?

  難道還要滿眼感激地給他磕頭謝恩嗎?


  若是那樣,那她才有病吧……


  君弈被她這樣的一副表情和態度氣得不輕,若不是手上竭力遏製著力道,他隻恨不能將這樣的她粉身碎骨。


  一忍再忍,最後索性鬆開她的下顎,別開目光不再看她。


  一點小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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