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溫存
君弈見她一臉緊張的表情,微微勾了唇,而後拽了一下她的手:“這腿斷了,手也不想要了?”
聞此言,雲小棠驚嚇地看向他,手不覺往回縮:“殿下……”
她明明就是為了幫他,怕他被發現才有了那麽一個情急之下的動作。
這人難不成小肚雞腸到連這種小事也要記一下仇?
不愧是神經病,主次不分,腦回路就是跟正常人不一樣……
可君弈偏就是不鬆手,還拉過她的手臂擼起她的衣袖認真打量:“你說,從哪裏斷才好呢?”
雲小棠:“……”
她簡直欲哭無淚。
感受這人冰涼的手握著她的手腕一路劃至胳膊肘,她心裏也跟著涼颼颼的。
君弈好似是挑準了位置,握了握她的胳膊肘輕描淡寫道:“不如就這兒吧,你覺得怎麽樣?”
這話音一落,雲小棠就嚇得用另外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衣袖,目露惶恐:“我覺得……不太好。”
想了想,她即刻服軟,眼巴巴地望著他道:“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冒犯殿下,不該碰你的頭,我真的知錯了……”
說完,她就偏過頭閉上了眼,不再看自己的手臂。
足足等候了半晌,才聽見那人輕笑出聲,仿佛心情愉悅至極。
雲小棠:“……?”
她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得要死,這人卻在這裏笑?!他在笑什麽?
有病吧,腦子又抽風了?
君弈卻是無視她一臉困惑的表情,握著她的胳膊將人輕輕帶到了懷裏。
這次的動作出乎意料地不粗魯,甚至還可以說是帶有那麽一點點溫柔?
雲小棠全程懵逼臉,直到最後臉貼在了他的懷裏時,眼神還是僵硬且驚疑的。
這一幕真的好詭異啊……
簡直詭異到她汗毛豎立,一度懷疑這人還是原來那個變態瘋狂的神經病嗎?
不,不對,他不是現在才不正常的……
他今日衝進屋子的時候,就不大對勁。
他堂堂夜王殿下,真的有必要躲區區虞州城的官兵?
驛站那一夜,完全是父親因為她的事情被逼到絕望才對他動手。
而且父親他們真的有地勢優勢人數優勢,他恰巧又形單影隻。
當時父親錯就錯在輕了敵,人數少了,如若當時再多二十名護衛,或者多幾名武功及得上哥哥的人。
在那樣的情形下,不惜一切代價地去圍殺,那麽殺掉他,她覺得還是有可能的。
但是這次的情況就不一樣了……
沒多少人會是他的對手不說,在沒有人主使的情況下,是萬沒有哪個官兵敢對他不敬的。
雲小棠莫名其妙被他這樣摟在懷裏,一直在絞盡腦汁地思索著這人為什麽要這麽做。
可距離上次驛站之時,她已經有半個多月沒見他了,對他根本就一無所知,完全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最後隻能總結為,對於一個神經病來說,異常也許才是常態。
說不定這會兒親昵地抱著她,待會兒就會把她扔出去了呢?
可是她等啊等,這人始終都隻是安安靜靜地抱著她。
既沒有要走的意思,也沒打算把她怎麽樣。
唯一的變化,就是原本握著她胳膊的手鬆開了,轉而撫上了她的後腦勺。
然後像是擼貓一樣,有一下沒一下地順著她的頭發,好像還挺享受……
雲小棠:“……”
猶豫再三,她微微仰了一下腦袋,準備問些什麽。
隻是不曾想,她這才剛抬起頭,這人擼毛的手就粗魯地將她的腦袋給摁了下去。
就像她之前按他的腦袋時一樣,隻是比她力氣更大一些,像是在警告她不要亂動。
雲小棠摸不太清這人的脾氣,沒再亂動,緩了一會兒後,才試探著開口:“殿下……”
她這樣一動不動的樣子的確很乖巧,而且可能因為小心翼翼,所以語調也輕輕柔柔的,聽得人心尖癢癢。
以至於她這一開口,君弈就眉心一跳,壓低聲音慍怒道:“閉嘴。”
他好不容易才心神寧靜,可別惹他亂了心神憶起那幾日的所思所想……
她那一點小疼就至於哭得聲嘶力竭,他若是控製不住自己,行動起來,那今晚可有得她哭的。
他不太想讓她厭惡自己,所以自然也不希望每次都將人弄哭。
聽著這不悅至極的聲音,雲小棠:“……”
果然還是陰晴不定。
算了,這人看樣子好像也沒有要傷害自己的意思,那她就不想太多直接睡覺好了。
心驚膽戰一晚上,她多少還是有些困倦的。
雖然這人身上的血腥味極有可能會影響到她的睡眠質量,但是比起激怒這人造成更加可怕的後果,這點腥味也還算勉強可以接受。
窗外雨聲漸大,忽的一陣涼風從窗隙竄入,湮滅了屋中僅剩一星半點的燭火。
君弈察覺到懷裏之人逐漸趨於平穩的呼吸,動了動眉頭,然後鬆開她,顧自平躺到了一邊,將手臂隨意地搭在了額頭上。
還真是,難得的靜謐與安寧……
想著,他唇角微彎,也準備閉上雙眼休息一會再離開。
眼睛閉上後,身邊忽然有了些細小的動靜。
因為不太敢扯君弈身上的被褥,雲小棠是沒有蓋被子就睡著的。
最初倒也沒覺得有多冷,可睡著後身體愈發地寒冷了起來。
冷得她抱緊手臂瑟瑟發抖,到最後吸了兩口氣後,還打了一個大大地噴嚏:“阿嚏——”
君弈:“……”
他垂眸掃了眼,才意識到被子全在他身上。
這被子原也是為了將他藏起來,才蓋在他身上的,本也多餘。
因著上麵餘留的香氣甚是令人愉悅,才沒有將之弄走。
這會兒,望著她這整個蜷縮成一小團,甚至還有些發抖的模樣,君弈也沒作猶豫,直接掀起被褥,然後往旁邊一扔。
下一瞬,雲小棠就被蓋了一臉,被砸得有些難受。
不過感受到被褥的溫度,她掙紮沒一會兒,就抱緊被子翻了個身,再度陷入了沉睡。
這一晚,君弈小憩一會後,便打算趁著夜色離開。
彼時,他剛撐著床榻,還未起身,那原本睡在床外側的人突然滾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