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不舍
君弈打斷他:“不必了。”
不過是些試藥的,是個女的,活的,然後心智正常的就行了。
“將她們帶進來。”撂下這麽一句話,君弈就大步進了屋。
影六隨之進屋後,從屋裏的櫃子裏拿出了一隻黑瓷藥瓶。
這藥,是他花費數日、徹夜不眠地翻閱無數玥國的醫毒古籍所尋到的。
是一種罕見且珍貴的毒藥,不致命,但僅需一粒入肚,半刻鍾後,這服藥之人便會心智全失,形同癡兒。
偌大的夜王府藥房,也僅有這麽一小瓶,瓶中也僅有九粒。
因為此次行程匆忙,尋到這種藥便連夜趕來了虞州,所以也未曾做過任何試驗。
君弈不敢貿然用藥,思來想去,還是找幾個與她年紀相仿的女子來試一試這藥。
所以,這才讓影一他們幾個找來了五名年輕女子。
這會兒,兩名風塵女子已經惴惴不安地進了客廳,另外三名瑟瑟發抖的女囚也被拎了進來。
君弈沒有任何表情地掃視著她們,然後對影六道:“動手。”
影六點頭,這便倒出五粒黃豆般大小的藥丸,遞給其餘影衛。
拎著三名女囚的影衛接過藥丸後,不由分說的將這藥丸塞進那些女囚的嘴中,迫使她們咽下。
三名女囚本就膽怯不已,瑟瑟發抖,這會兒見他們對自己動手,身子抖得更厲害了。
兩名風塵女子進房後就十分忐忑,這會兒見到他們要逼自己吃藥,便都後退了一步。
紅衣女子滿臉疑惑:“為何要讓我們吃這藥?這藥又是什麽藥,會死人嗎?”
綠衣女子方才本是不願意進廳的,但是卻被他們強製拉拽了進來,所以這會兒更是恐懼不已:
“你們花大價錢請我們過來究竟是要做什麽?你……放開我!”
影一沒什麽表情地看著她們:“死和吃這藥,自己選。”
影六則道:“不會死人,讓你吃你便吃,別像她們三個一樣非得逼得我們動手。”
紅衣女子便是再膽大,這會子也意識到大有不對。
這些人根本不是花錢請她們來尋歡作樂的……
她們在這些人眼裏,與這地上的三名女囚並無不同。
見此,她立刻轉了身:“救命啊——”
隻是不等她跑到門口,便有一名影衛將她拽了回來,扼著她的喉嚨迫使她將這藥咽了下去。
綠衣女子見此一幕,嚇得眼淚簌簌而落。
事到如今,她也知逃無可逃,這便顫抖著手接過黑衣男子遞來的藥丸,乖乖咽下。
紅衣女子被迫吞藥後,那名影衛便又迅速拿出一團布塞住了她的嘴,防止她大喊大叫惹得主上不悅。
望著擱在自己肩上的劍,紅衣女子也無聲落下淚來,卻也不敢再反抗了……
綠衣女子由於是主動咽藥,便也沒有人挾持她。
安靜地站了一會兒後,她淚眼朦朧地抬頭:
“奴家已經按照你們的吩咐吞下這藥了,不知你們何時可以放我們走呢?”
君弈掃了她一眼,卻絲毫沒有要憐香惜玉的意思:“將她的嘴也塞上。”
“……”
倒是影一,將她的嘴塞上後,用還算平和的語氣對她道:“不想死,就乖乖等著。”
彼時天色已黑,屋中燭火輕晃。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很快便到了半刻鍾的時間。
地上的三名女囚的身體不再發抖了,站著的兩名女子也逐漸精神恍惚……
她們並沒有暈倒,也沒有感受到任何痛苦或不適,隻是眼神逐漸失去色彩。
就像是魂魄被抽離了本體一樣,隻剩下一副空蕩蕩的軀殼。
她們黯淡無光的眼睛茫然地望著這屋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該做什麽。
便是掐她們的手臂,她們也感覺不到疼痛。
五名女子,無一例外皆是如此。
影六見狀,又取下紅衣女子塞在嘴裏的布,並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是誰?”
紅衣女子隻是張著嘴,神情呆滯地看向他,茫然地搖頭,唇邊甚至有口水蜿蜒流下。
君弈盯著她們這幅癡傻的表情蹙了眉,問道:“……這藥效能維持多久?”
影六:“三個時辰,但倘若持續喂下去,隻需三次,人的神元便能徹底毀損,人也能徹底喪失神智,且再無回天之力。”
君弈微蹙著眉頭,若有所思地點頭,然後對他們道:“將人都帶下去吧。”
幾名影衛點頭,這便將五名女子帶出了屋子。
留下來的,隻剩下影一和影六。
影一回頭看了眼,問道:“這些女子當如何處置?”
君弈卻是扶著額頭陷入了沉思,這會兒聽到影一的問話也無心回答。
頭也未抬,隻是揮了下手:“隨便,都下去。”
影一點頭,與影六對視一眼,二人便也退出了客廳的門。
影一走到門外,對其餘影衛道:“三個時辰之後,待人清醒,便將人都送回原處。”
難得主上今日脾性好,沒有試完藥後將人全給殺了。
既然主上沒下殺令,那就放她們一條生路吧。
影六倒是覺得奇怪,此番試藥成功,主上難道不是應該即刻去那雲府,將這藥喂給那雲家小姐麽?
怎麽反倒留在了屋內,還將所有人都趕了出來?
雖是不解,卻也不敢多問,隻是凝著那屋中亮著的燭火,安靜地待命。
彼時屋內,君弈一直支著腦袋,垂眸深思,腦海中不斷回想著方才那些女子的癡傻之態。
他……真的希望讓她也變成這樣麽?
她若真成了這幅模樣,不知疼痛,不會哭泣,的確是影響不了他的情緒。
但是他怎麽就突然不想了呢?
君弈覺得自己此刻的心緒很奇怪……
明明隻需要喂她吃了這毒藥,便能達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可偏偏他一聯想到她的那張臉也成了這幅癡傻之態,一顆心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給牽扯住了一樣……
讓他覺得難受極了。
就仿佛,即將要失去什麽東西一樣……
這種感覺陌生的很。
他自覺從沒擁有過什麽,自然也不懼怕失去。
萬貫家財,這世上所有人的生死,他統統都不在意。
可如今卻因這點小事糾結半天,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顧慮些什麽……
那女子本來就是廢物一個,傻就傻了,又有什麽關係呢?
反正他隻是需要她呆在身邊止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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