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斷臂
君弈聞言,嗤笑一聲:“我還以為是什麽人呢……”
如此烏七八糟的閑雜人等,皇兄就不應該放進宮來。
說完也不等腳下的人反應,就彎腰拾起了他赤著的胳膊,下一瞬,巷子裏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喊叫聲:“啊————”
男子貼在地上的臉滿是汗水,一雙滿布血絲的眼睛都快睜了出來,十分不敢置信地望著落在自己的眼前的手臂。
那是……一整條被人生生扯斷的手臂!
手臂的上端血肉淋漓,甚至可見森然白骨!!
這人竟、竟然將他的手臂活生生扯斷了?!
嚇到的不止這男子,就連跟隨夜王多年的馮公公都嚇得雙腿一軟,要不是扶著牆,他站都站不穩。
巷子盡頭的女子正是梁家的庶三小姐梁若芙。
她之前本來是想要跟上姐姐她們的,奈何姐姐她們擠入人群之後就消失不見了。
梁若芙找不見人,隻好四處亂尋,偶然看到兩個像姐姐一樣的背影,這就一路追了過去,來到了這個巷口。
隻是她剛到此處,那兩個背影就消失不見了。
正當她轉身準備走時,突然有個喝醉了酒的公子從另外一條巷子橫衝了過來,將她攔截住,這便有了之後的事情。
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身上衣服被撕碎,眼睜睜的看著那醉酒的惡心男人撲了過來。
不論她怎麽掙紮怎麽哭喊,都無法逃脫……
後來感受到身體的疼痛,她終於絕望地閉眼,卻不曾想,她剛閉上眼睛,就覺得身前一陣強烈的冷風襲來。
等她再度睜眼之時,那男子已經被甩到了地上……
梁若芙不知道是何人解救的自己,坐起身來之時,衣裙已經盡碎,隻餘一件肚兜。
她連忙伸手將身邊的衣物扯過,遮住了自己下身……
抬頭之時,便看見那身著黑衣的男人朝著巷子裏走了過來。
此時的月光正堪堪落在他的臉上,映得那張臉愈發地白皙。
那是一張極為俊美的臉,若不是他是走著過來的,她還險些以為,他是從天上下凡而來的神祇……
是他解救的她嗎?他是誰?又為什麽要救她?
正思量著,就見那黑衣男人踩在了醉酒男子的背脊上,然後露出極為妖冶邪肆的表情,也不知說了句什麽,便將那人的胳膊徒手扯斷……
鮮血飛濺的瞬間,梁若芙本能地嚇得一個哆嗦,攥緊衣物往後挪了幾步。
趴地上的男子被扯斷胳膊後,劇烈的疼痛化作了憤怒,他掙紮了兩下,目眥盡裂道:
“你竟敢斷我手臂!我可是家中獨子,我父親若是得知,定然不會放……過……”
話未說完,他便覺得另一隻胳膊又傳來同樣的劇痛:“啊————”
君弈提著他鮮血淋漓的另一隻手臂,隨手一扔後勾了唇:“原來你是獨子啊?”
這會兒無數汗珠從男子的臉上滾落,表情變得極度恐懼:“你、你……”
這人究竟是什麽人,竟隨隨便便地,就將他的兩隻胳膊都扯斷了?!
君弈望著地上兩條鮮血淋漓的手臂,卻不想人就這樣隨隨便便地的死了……
這便問一旁嚇得已經徹底腿軟馮公公:“你說,該怎麽殺比較好呢?”
馮公公見這人突然回頭,一個撲通,膝蓋落在了地上,一臉惶恐地搖頭道:“老、老奴……這、這……老奴不、不知道啊。”
君弈垂眸略一思索,對馮公公道:“你過來。”
馮公公哪裏還敢違抗他的命令,因為腿軟不能走,這便跪著爬了過去。
他根本不敢看地上渾身是血的人,隻是顫抖著聲音問:“夜王殿下……有、有何吩咐?”
君弈對著地上的人揚了揚下顎:“把他的頭轉過來,打開他的嘴。”
馮公公根本就不敢看地上的人,聞此言欲哭無淚,表情極為痛苦無奈:“這……”
君弈瞬間就不耐煩了:“莫非你也想像他一樣?”
馮公公被這人陰鶩的語氣嚇了一跳:“不、不想……”
他連忙往前挪了兩步,伸出顫抖的雙手將那男子的頭扭過來了一些,然後按照吩咐掰開他的嘴。
君弈見此,這便將手指遞到自己唇邊咬破,然後再伸手,滴了兩滴鮮血在那人張開的口中。
地上的男子許是失血過多,此時也沒什麽力氣掙紮了……
本幾欲要閉眼暈厥,卻在鮮血滴入喉之後瞬間又瞪大了眼,雙目通紅,神情痛苦得扭曲了起來。
“這一時半會兒你是死不了了,得再煎熬幾個時辰,你才會極為痛苦地死去……”君弈說完,滿意地笑出聲了。
他的笑聲冰冷邪肆,回蕩在漆黑的巷子裏讓人心底直直發怵。
而此時瑟縮在巷角的梁若芙,更是嚇得渾身發著抖。
她再也不覺得這人是什麽天上下凡的神祇了,這男人簡直是……來自地獄的惡鬼。
可怕至極……
君弈見人已經疼得五官扭曲,這便鬆開了腳,然後拂袖離去。
馮公公見這煞神夜王終於搞完了,這才顫抖地鬆手,爬到旁邊幹淨的地方扶著牆站起。
好不容易站了起來,夜王殿下已經走遠。
馮公公回頭看了眼瑟縮在角落裏低泣女子,然後看向已經走遠的人……
夜王殿下自始至終都沒看那女子一眼,應該不是在英雄救美吧?
莫非隻是看那男子不爽,所以才想殺著玩?
馮公公覺得應該是這個可能,這便點了點頭,連忙追向夜王殿下而去。
君弈走了老遠,突然停住腳步,低頭凝著自己手指上的咬傷。
其實他也不明白他方才為什麽要殺人。
好像,見到那交纏的二人,聽那女子罵那男子畜生時,他就本能地想要殺人……
那樣的一幕落入他的眼中,仿佛與記憶中的碎片重疊。
在女子罵出“畜生”二字的瞬間,他便想到了多年以前發生在朝霞殿裏的事情。
多麽熟悉的畫麵啊……
在那些暗無天日的年歲裏,那樣惡心的事情幾乎每天都會發生。
晚上那個男人來折磨那個女人,而白天,那個女人則用數不盡的方式來折磨他。
如此反複輪回,像是永遠都沒有盡頭。
以至於這麽多年以來,他都不知道是該恨自己瘋子一樣的母親,還是該恨那畜生一般的父親。
亦或者,是恨這天地間所有卑陋又愚蠢的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