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暴戾
有時候是被燒,有時候是被拔,甚至有時候被動物啃咬,有時候什麽都沒有,她的發須就隨風飄搖……
“……”簡直了。
這一係列夢,她從今年六月份就開始做,斷斷續續一直持續到現在,所以也不算太見怪。
可能,她真的生薑吃多了吧……
此時殿裏,劉大夫正汗涔涔地站在爐子旁邊拿著扇子,扇風的同時還不時揭開藥罐的蓋子看兩眼。
雲小棠看著那爐子,也不知道這神經病抽什麽風,煎藥的爐子也要叫人抬到這宮殿來?
這濃鬱苦澀的中藥味難道很好聞嗎?
想著,微微抬起頭,看向旁邊。
這神經病也還在這,隻是沒有懶散地躺著,而是坐了起來,手中還端著一個瓷碗,眉頭微蹙:“還沒好?”
劉大夫擦了把汗,扇風扇得更賣力了:“夜王殿下還需得稍等片刻,這藥沒到時辰是起不了作用的……”
君弈十分不耐煩:“之前的三碗到了時辰,不也沒用?”
距離昨晚中毒,已經過去三個半時辰了……
這三個半時辰裏,他接連喝了三碗逼毒的藥物,卻是一點作用都沒有。
絲毫沒有要將毒素逼出來的痕跡。
隻能再繼續喝藥。
偏偏這個藥配起來繁瑣,且為了保證藥效,隻能一小碗一小碗的去煎。
他索性讓人將煎藥的爐子抬到了殿中,看著劉大夫煎。
卻不曾想,這樣看著等著,更是讓人煩躁……
“殿、殿下再稍等片刻。”劉大夫快速扇著風,心裏頭也慌張無比。
都三個半時辰了,夜王殿下的毒卻還未能逼出。
若是六個時辰過了還沒逼出,叫那毒素侵蝕了五髒六腑,那就真的沒救了。
夜王殿下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隻怕他也會落個庸醫的罪名跟著陪葬……
君弈微微垂眸,因心中煩躁至極,額頭青筋早已凸起。
一再忍耐的他終於忍無可忍,這便將手中的瓷碗隨手一扔。
瓷碗撞到一根梁柱上,“哐當”一聲,瞬間碎成粉末。
見他此舉,殿中所有人都生生嚇了一跳,包括蜷縮在君弈旁邊的雲小棠。
可君弈好似還不解氣,又抬起了手。
伴隨著一陣強有力的風卷過,劉大夫身邊的一名小太監很快就落到的他的手中,被他掐著脖子提了起來。
小太監麵色慘白,渾身發抖,兩條腿完全脫離地麵,正小心翼翼地晃動著。
“夜、夜王殿下饒命……”
一旁的雲小棠望向他,見這神經病又變成那副陰狠暴戾的模樣,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將大半個頭都縮在毛毯中。
劉大夫更是看都不敢往那邊看,握著扇子的手也在輕微地顫抖。
空曠的宮殿,安靜得隻剩下藥罐裏的沸騰聲。
君弈早就沒了耐心,而他煩躁的時候,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殺人。
於是他捏著那小太監的脖子,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緊用力。
很快,一聲骨頭斷裂的清脆聲在殿中響起,接著就是人被狠狠摔在地上的聲音……
掩在毛毯之下的雲小棠吸了一口冷氣。
這神經病剛剛是把人的脖子直接掐斷,然後扔了?
似是不敢置信,她又微微探出腦袋,抬起眼簾,小心翼翼地往旁邊的地上瞟。
隻見那小太監倒在地上,白眼翻著,臉色慘白,脖子處烏青,且頭和身子的位置有些不對,顯而易見是脖子斷了……
那小太監好似還有最後一口氣,嗚嗚了幾聲,腿還抽搐了幾下,然後就再無聲息。
雲小棠:“……”
她從來沒有見過人的脖子被人徒手掐斷,更沒有見過如此迅速的死人。
之前雖然也見過這神經病喂血殺人,但是那些人也還是掙紮了一段時間的,沒有死得像現在這樣迅速……
而現在的情況是,剛剛還活生生站著的人,下一刻就成了一具扭曲在地上的屍體……
雲小棠心裏涼颼颼的,她是真的覺得可怕,可怕至極。
主要是這殺人的魔鬼還就坐在她的旁邊,隻要他想,她也會像那個小太監一樣,瞬間沒命。
而且今日隻有一名小太監跟著劉大夫來侍奉,而這個小太監已經死了。
如果這個神經病還想殺人,那就隻能是最順手的她了。
畢竟劉大夫在為他煎藥,他即便想殺,也好歹得等人家把藥煎完……
正這樣想著,雲小棠就覺得自己身上毯子被人拽住。
然後下一瞬,連人帶毯子就被人扯著往中間拖拽。
雲小棠瞬間瞪大眼:??!
不是吧……
這麽快就要輪到她了嗎??
想著,她幹脆閉上了眼睛,什麽都不看,也不敢看。
脖子盡可能地往毯子裏縮,盡管……也沒什麽卵用。
餘怒未消的君弈垂眸看著她,手鬆開毯子,順便搭在了她的腰上,聲音涼入骨髓:“你居然還能睡得這麽安然?”
聞此言,雲小棠立刻睜開眼,還稍微探出腦袋。
用惶恐不安的眼神表示:我沒睡著,而且非但沒睡著,現在還非常害怕。
不知怎麽的,君弈見到她這惶恐無助的模樣,心中的怒火竟然無端壓下去些許。
望著她那雙如小鹿般驚慌的雙眸,他問:“怎麽,怕?”
雲小棠連忙點了點頭。
這人又問什麽傻逼問題,身邊挨著個變態殺人狂魔,誰不怕?不怕她瑟縮成這樣?
君弈的手從她腰上挪開,轉而將她身上的毯子往下扯了扯,露出了她的頭和脖子。
雲小棠瞬間覺得脖子一涼,心更是沉到了穀底。
完了完了……
這人到底還是要掐死她。
可就在她組織遺言的時候,劉大夫端著一碗藥腳步匆匆地走了過來:“夜王殿下……”
君弈聞聲抬頭,隻是那隻冰涼的左手,還是落在的雲小棠的脖子處。
雲小棠感受到脖子一涼,瞬間動也不敢動。
劉大夫雙手端著藥碗,遞給君弈:“夜王殿下,藥已經好了,還請殿下用藥。”
君弈伸出右手接藥,然後沒什麽表情地一飲而盡,再將碗遞給劉大夫。
隻是那隻左手,卻一直擱在雲小棠的脖子上。
雲小棠緊張得要死,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她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是僵硬的,甚至連頭發絲兒都不敢亂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