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芊蕁草

  護衛聞言有些遲疑,畢竟老爺交代過不許胡亂走動,並且大小姐還在房裏頭,他怎能擅自離崗?


  但見二小姐這般可憐兮兮的模樣,也是在不忍拒絕,便問道:“是何模樣的手鏈?”


  雲秀蓮急忙描述:“那條手鏈的繩子是紅色的,上頭串著三顆翡翠玉珠,一顆大的兩顆小的……”


  護衛沉默了一息,讓另外三名護衛守著房間,自己則沿著下樓的路線去尋找手鏈。


  雲秀蓮站在門口眼巴巴地等著,片刻後,護衛卻是撓著腦袋空手而歸:“實在是抱歉,屬下未能找到二小姐所說的那條手鏈。”


  聞此言,雲秀蓮眼淚都快出來了,咬著唇遲疑半晌,又請求道:“那你可否再陪我去尋找一遍,我熟悉那條手鏈,或許我能找到……”


  此時她滿心都是那條手鏈,也顧不上什麽害怕不害怕了。


  況且如果有一名護衛陪著,應當不會有什麽事。


  護衛有些遲疑,畢竟裏頭大小姐的安危要緊,這二小姐的安危也要緊,他此番若是陪她出去,萬一出了什麽岔子,傷了這二位,老爺肯定是要怪罪下來的。


  雲秀蓮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緊緊攥著衣裙:“求你了……”


  護衛思量了片刻,還是低著頭,雙手抱拳:“二小姐,恕屬下不能從命。”


  雲秀蓮望著他,再也忍不住,淚水自眼眶滾落了下來。


  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勇氣,她抬手抹了把眼淚,忽然踏出了房門:“那我便自己去吧。”


  “誒,二小姐……”


  見她哭成這般模樣,又如此執意,那名護衛也無可奈何,索性跟隨而去:“二小姐等等屬下。”


  ……


  天色將亮未亮,東側房內,君弈奇怪地凝著自己的手指。


  這麽多年來,他的骨毒都是一到逢七之日的子時皆會準時發作,獨獨今夜沒有。


  而且非但沒有,從子時到現在,一共過了兩三個時辰都沒有發作。


  身體沒有任何疼痛,更沒有絲毫異常……


  這究竟是為何?


  君弈的視線從自己的手挪到了木桌的那盞燭火上,火光映入他的眼眸,而他則仔細思量著今夜與之前有何不同……


  上一次骨毒發作突然停止是莫約一個半月前,在虞州城內,當時他腹部中劍,墜入了虞州刺史府。


  虞州城刺史府……


  君弈忽然想到了什麽,驟然抬頭,目光凝向那緊閉著的房門。


  今日來這客棧的,可不就是虞州刺史他們一行人……


  莫非跟這些人有關係?


  難道他們身上藏著芊蕁草?


  這些年,他翻閱醫術古籍無數,曾有一本古籍有過一筆關於這種骨毒的記載,那就是傳說有一種名為芊蕁草的罕見草藥可解此毒。


  他上次去虞州,以及今日來茶莊鎮,皆是因為打聽到此處的群山上有芊蕁草的蹤跡,故而親自過來尋。


  隻是苦尋了這麽些時日,命人拔了一堆沒有見過的草,卻沒有一株是那古籍上所記載的芊蕁草。


  思及此,君弈起了身,還未走到門口,就聽見屋外傳來些許腳步聲。


  推開房門,隻見回廊上走了個身著鵝黃色衣裙的女子,邊走邊往地上看,像是在尋找什麽……


  君弈盯著那女子,覺得有些眼熟。


  好像是那個虞州刺史的女兒,一月前還曾同他說過話的那位。


  雲秀蓮出了房門後,從客棧的西側沿著走廊一路往中間的樓梯找,她走得極慢,端著燭火找得格外仔細,邊邊角角都看了,甚至連木質地板的縫隙都不曾放過。


  最後終於在一塊木板的間隙之中找到了那條手鏈。


  失而複得,她滿心歡喜地將手鏈戴上,根本未發覺最東側的那扇房門打開了。


  隨著腳步的漸近,緊隨其後的護衛隱約看見東側那頭多了個人影,剛張口準備喊二小姐:“二小……”


  隻是最後一個字還未吐出,就被一道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氣力扼住了喉嚨,仿佛一隻無形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緊接著,那隻無形的手就將他從欄杆內往樓梯下摔了下去。


  頭砸到了梁柱上,生生撞暈了過去。


  聽著身後“咚”的一聲巨響,雲秀蓮嚇了一大跳,連忙回頭。


  身後的護衛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守在西側房門外的其他護衛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紛紛扒在欄杆往樓下看去。


  雲秀蓮睜著一雙驚恐的眼眸,還沒來得及將頭轉過來,就覺得腰間有一個力道將自己攬住了,然後拖著她直直往走廊的東側而去。


  鞋底在地上摩擦得滋啦響,雲秀蓮以為自己撞見了鬼,嚇得大喊救命。


  一聲救命剛喊完,人就被這股力道生生拽進了最東側的那間房門。


  進門後,房門哐地關上,而自己的脖子也被一隻冰涼的手給掐住。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不過片刻的功夫,雲秀蓮就被人掐著脖子,死死抵在房門旁邊的牆上。


  君弈掐著她的脖子將她提到與自己能平視的高度,逼視著她的眼睛,質問道:“你身上有芊蕁草?”


  雲秀蓮早就被這突入起來的襲擊嚇懵了,大腦一片空白,兩行淚水自雙頰滾落:“你……你在說什麽,我……我什麽……什麽也不知道……”


  好半晌,她才反應過來,掐住自己脖子的是東側房間裏的黑衣人。


  望著眼前麵色陰沉,渾身散發著冷冽之氣的陌生男人,雲秀蓮微微搖頭,盈滿眼淚的雙眸俱是驚恐。


  見眼前之人被嚇成這般模樣,半天吐不出一個字,君弈有些不耐,手順著她的脖子往下。


  一股力量湧到手心,下一瞬,雲秀蓮外頭套著的那件黃色紗裙就化作碎布自空中飄落,此時唯剩裏麵的白色中衣和褶裙。


  雲秀蓮嚇得臉都白了,險些被他這一舉動嚇得昏厥過去。


  好半天,才細著聲音抽噎道:“你……你要幹什麽……”


  君弈將她的外衫震碎,卻並未發覺她身上有什麽草藥,也並未聞到任何與草藥相關的味道。


  他眼眸微眯,不知怎的,心中忽然有了另外一個猜測……


  莫非是她能化解自己身上的骨毒?


  畢竟前兩次骨毒停止發作之時,都看見了她,今日骨毒沒有發作,也看見了她。


  雖然不知道這中間有什麽玄妙的關係,但終究是與眼前之人有關……


  想到此處,君弈又掐住雲秀蓮的脖子,將剛落到地上的人提了起來,逼問道:“說,你叫什麽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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