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4 一點線索
實在有些困了,穆安擦幹了身子,倒在床上就要睡,被人抱著塞進被窩裏,王楚君讓人備足了熱水,不能白白浪費了,將昏昏欲睡的小腦袋揪出來,蕭辭俯在耳邊道:“你先睡,我去洗。”
“嗯”,咕噥了一聲,穆安果斷的抱著人親了一口,一轉身就沒氣了。
蕭辭給人掖好了被子,才轉身去洗漱,今夜就是休整的,嚴寬識相的沒在院中守著,靜悄悄的院子裏沒一個走動的人。
所有人都勞累極了,挨著床就打起了呼。
穆安做了一個極美的夢,她帶著所有在乎的人,永遠的離開紛爭,回到了現代,教他們新奇的事物,讓他們愛上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一個和平共處的時代,人與人之間的相處簡單而又美好。
沒有數不盡的奔波,沒有權利漩渦的勾心鬥角,沒有一切讓人厭惡的東西……
太美好往往顯得不真實,迷糊中穆安覺得有人捏她鼻子,一睜開眼就是蕭辭笑意吟吟的臉,這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梳洗裝扮好,翩翩然的立在床邊,淡淡的說了句:“夢到什麽了,笑的這麽開心?”
外麵已經天光大亮,辰時都過了,她這是一覺睡了多久。
蒙著被子晃了晃腦袋,穆安嘟囔:“也不知道叫醒我。”
“叫醒你做什麽”,蕭辭笑著將手邊衣架上的裙子遞過去:“你這不是醒了嗎?”
極不情願的接過,穆安三下五除二套在身上,揉了揉眼:“你今天沒事嗎?”
“專門陪你的,沒事。”
“也是”,穆安睡迷糊了,這裏是涼都,怎麽著也得安穩兩日,便道:“你在涼都的事,涼帝應該也知道了,沒差人來傳你,就是不見得意思了。”
安靜少頃,蕭辭說:“涼帝沒必要見我,他知道我來涼都的用意,就是陪你回家一趟,肯定待不長久,沒有必要同我浪費精力。”
都是心誠坦蕩的人,沒什麽好提防的。
蕭辭自然也不會打涼都什麽主意,其他的事,都有嚴寬接著,會一一告知於他,他就先安心待著,陪穆安膩歪兩日。
“那你要出去的話小心點,被人認出來,又該麻煩了。”
“夫人放心,本王知道。”
穆安洗漱完還專門去前院看了花樹,宮裏賞的就是不一樣,那枝丫都是按照規矩長的,兩棵樹一模一樣,開的花都一般大小。
忽地想起仍舊亂七八糟的空間,她掏出剪子瞅了瞅,挑著不起眼的地方剪了一小枝,回頭種下去,很快就長大了。
青簡一大早就去了百草閣,轉了一圈才回來,身後還跟著許久未見的青靈。
一連心事重重幾天,青靈難得露出一抹笑:“見過小姐。”
“別虛禮了,過來坐”,穆安撥拉著那潔白如玉的茶盞:“府外的眼睛清理幹淨了嗎?”
青靈快速的收斂情緒,道:“小姐昨夜一回來,秦王府的人就撤了個一幹二淨,一個都沒留。”
“當有多厲害呢,還是膽小的很”,穆安抿了抿唇:“這段時間,累完了吧?”
“也還好,忙著手頭的事,倒也沒覺得有多累”,青靈心下一直擔心的著,生怕穆安出點什麽事,可涼都又實在走不開,交叉著雙手,說道:“許三姑娘的事,小姐已經知道了吧?”
“嗯”,穆安點頭:“到底怎麽回事?是青音嗎?”
青簡的目光也看過去,就等青靈的回答了,青靈愈發的拿不定主意,這算是她頹敗又無力的一次了,搖搖頭:“怕小姐失望,我也不敢妄言,不過能如此了解我同青雲路數的,又恰巧是熟悉不過的劍法,名中帶著一個音字……真是太巧了,小姐知道那種感覺嗎?你越是想,就越覺得是了。”
“我讓嚴寬重新派人查過寧古塔,希望能有別的消息”,白玉茶盞都被撥拉涼了,穆安緩緩收回指尖,臉色不怎麽好看:“若是青音,這中間肯定遭遇了什麽變故,她一個人就是插上翅膀,都來不了涼都,在這之前,青音同涼都一點關係都沒有,更不用說同許鄺了,怎會無緣無故成了秦王府的三姑娘,這些都得好好查查。”
青靈皺眉:“可是,我們查了這麽久,一點線索都沒,那秦王府知道三姑娘身份的,怕隻有許鄺了,就連許煙櫻也隻是知道個名字而已,三姑娘是許鄺帶回來的。”
想從許鄺嘴裏套話,那不成,況且許鄺現下又不在涼都,也不太實際。
青靈真是能用的方法都用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青閣一動,暗處的三姑娘就知道他們要做什麽,往那個方向跑,這樣逮人,根本逮不住。
“小姐這次回涼都,肯定還有要事吧?”
青靈看了一眼旁邊的青簡,她倆從百草閣一路過來,青靈從青簡的隻言片語中,就知道穆安有事,她也不多問。
穆安點頭:“先在涼都待一段時間,離開的時候再說。”
“不管三姑娘是不是青音,都別讓她擾了小姐的正事”,青靈恨鐵不成鋼,歎道:“我們再找找,小姐別擔心。”
“如果真的是青音,我一回來,她藏不住的。”
大半年沒見了,穆安不信,青音要是活著,能一點都不想她。
“我同青靈一起想想辦法吧”,青簡沉道:“離開秦王府,三姑娘也沒地方去的。”
青靈跟著點頭,心下卻怒著,若真是青音,腿給她打折了。
瞥了青靈一眼,穆安就知道她想什麽可,淡淡道:“別太急,青音或許有什麽難言之隱,要真的是她的話,別凶她,先給我帶回來。”
“還凶她,不打她就不錯了”,青靈支支吾吾一句,抬頭:“小姐,這丫頭給你添了那麽多麻煩,是我們沒管教好,我替青音給你賠罪。”
“說什麽呢?青音在我跟前待的時間還短嗎,我教她的也不少,千萬別跟她強,青音性子太偏執了”,穆安擔心,青靈還沒把人帶回來,就發生點別的事,規勸道:“得慢慢來,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出事了。”
“是,小姐可還有其他吩咐?”
“我們這樣像無頭蒼蠅一樣找,找不到人的,許鄺在涼都也留了身邊人,先從他身邊人查起,搞清楚這三姑娘從哪來的。”
說到這,穆安忽地想起了什麽,便讓青靈先回去了,叮囑道:“晚些時候,讓孟銳再來。”
“小姐想起什麽了?”青簡問。
“還記得穆平嗎?這不是許鄺從京城帶過來的麽”,穆安抵著下巴:“之前蕭辭清理了一批人,是許鄺派進大梁的探子,我從未細細問過,把這一茬給忘了。”
急匆匆跑進了屋,蕭辭正在寫信,嚴寬規矩的站在一旁,看著穆安跨門而入,就識趣的往後挪了挪,果不其然,人一個圈就撲進了他家主子懷裏。
蕭辭筆尖一頓,墨滴在紙上,毀了一大片,他眼角都沒抬就將筆掛著了。
嚴寬忍不住心疼,尋思著,待會又得重新寫一封了,真費事。
“怎麽了,跑這麽急?”
“有事”,穆安靠著案桌,開門見山:“你是不是殺了許鄺一些探子,在京城的,還是在其他地方的?我之前聽你同許鄺說時,提過一嘴,許鄺當時臉都白了。”
蕭辭還真想了想:“是有這麽一回事,怎麽了?”
“這些人還有活口嗎?還是你都殺了?”
蕭辭不說話,嚴寬就知道自己該張口了,在一旁說:“王妃,倒也沒全殺,留了一個帶頭的,主子見此人有幾分本事,連大齊皇城都探得了,知道不少事,便留著了,指不定那天就用上了。”
“還是個帶頭的?”穆安眸子一亮:“太好了,找的就是這有身份的人,許鄺能大梁擄人,多半和此人脫不了幹係,你趕緊讓守著的人幫我問問,他有沒有抓一個丫頭到涼都城。”
蕭辭挑眉:“什麽丫頭?”
“秦王府三姑娘,我現在懷疑就是青音。”
這還真令人驚訝,蕭辭也不耽擱,回首:“嚴寬,盡快去辦。”
“是,王妃別急”,嚴寬拱手:“屬下這就去辦。”
這麽一來,省了不少事,到底是不是青音,也快明了了。
蕭辭知道穆安一直讓青閣再找青音,猛然聽到人在許鄺府上,也不驚訝,這世上奇怪的事情多了去了,不少這一兩件。
他重新坐了回去,穆安回過頭,垂眸看了一眼被墨暈染開的紙張,挑著指尖起來:“寫給武相的,言辭看著也不誠懇嘛,這跟拿刀威脅人似的,一點回旋的餘地都不留,甭指望武清文能給你一個好臉色了。”
“本王也沒指望他給我好臉色”,蕭辭落筆重新寫著,這信本就含了警告的意思,他神色如常,說道:“武清文身子愈發的不好了,還挺著,這半年來,一病不起都好幾次了,該安心在府中養著了。”
穆安撐著雙臂,笑道:“合著你這是千裏慰問呢?我若是沒記錯,這次京城平定,武清文雖然道不同,可他的做法還是幫到我們了的,你這語氣過去,不得氣的人家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