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6 沐珣的駐留
族長令就是夏氏一族身份的代表,代代繁衍下來,最怕的就是從內裏開始亂,一旦亂了,被其他部落抓了可乘之機,便像脆弱的沙堆一般,一推就散了。
“世子殿下,我進來了。”
看了夜影一眼,沐珣到桌前坐下,夏拓隨後拂開帳簾進來,手中提著兩壺酒,他也是個強壯的男子,可那眉眼同夏氏一族不太像,過於狹長了。
“世子殿下”,夏拓低低笑了一聲,瞥了一眼旁邊的夜影,兀自到沐珣身邊坐下:“世子的傷如何了?這次帶著族人緊急離開,又勞累世子一身的傷。”
“無事”,沐珣看著夏拓滿眼不爽,對上夏拓倒滿的酒碗,幾分輕蔑的別過眼,沉聲問:“夏拓公子準備一直關著夏笙姑娘嗎?”
“世子是說笙兒嗎”,夏拓陰了臉,重重推過麵前的酒碗,酒水顛簸灑了出來,他道:“這碗酒當我敬世子的,世子務必喝了,算是提前嚐過我們笙兒的喜酒了。”
“夏野就要回來了,夏拓,你別因為一時私利,害了整個夏氏一族。”
“我就是要同笙兒成親,我要娶她為妻,夏氏一族的女子隻能留在夏氏一族,世子殿下就不要癡心妄想了”,夏拓固執的舉起那酒碗,懟在沐珣麵前,狠道:“幹了這碗酒,世子大可離開,夏氏一族不會再攔著你,我夏拓也敬重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一掌推開那酒碗,夏拓手腕一震,酒碗狠狠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夏拓當即沉了臉:“世子殿下身份尊貴,一直留在族中不好吧!”
“你把夏笙姑娘放了,我帶她走”,沐珣撩開椅子上的衣擺,冷道:“夏氏一族的內鬥我不參與,等夏野回來自會同你周璿,我隻要夏笙姑娘。”
驚了片刻,夏拓像是聽了天大的笑話,他昂首笑起來,輕蔑的看著沐珣,他唇色微白,這次臨時帶領族人離開常駐地,路上可謂萬分艱辛,後有陀爾悍蛇部,雖然不足為懼,這背後這荒原的凶殘部落卻趁機攻打一二,是沐珣帶著身邊人一路護著夏笙,他們才能有驚無險的到這地方。
夏拓知道,若不是夏笙在自己手上,沐珣不會忍到今日,可那又如何?
夏笙就在他手上,他敢肯定!沐珣就是找不到。
“世子莫不是癡心妄想呢?你以為仗著笙兒喜歡你兩分,你就能帶她離開部落?”夏拓一腳踢開底下的碎碗,展開雄壯的手臂,腰間的銅鈴“叮鈴”作響,他大笑道:“我夏氏一族,從來不幹涉他國之事,這次救了世子,也是湊巧罷了,若是一早知道你的身份,在夏野拖你回來之際,你早就被族人扔出去了,還能活到今日?趁著夏野沒在,我奉勸世子趕緊滾回去,至於笙兒,想都不要想!”
沐珣寒了麵,他找不到夏笙,夜影猜測夏笙根本不在族中,睨了夏拓一眼,沐珣寒道:“你將夏笙姑娘藏在哪了!”
“嘿,你找不到吧”,夏拓轉身,指尖挑著另外一壺酒,扔在沐珣麵前,酒水濺濕了沐珣的衣擺,他一身的酒氣,夏拓挑釁的看著他:“笙兒在等著同我成親呢,這麽美的笙兒,你們不配看到。”
“夏拓,夏笙她不喜歡你,是你害死了她的父母”,沐珣一字一句道:“你夏拓就是她夏笙的仇人!”
“誰說笙兒的父母是我害死的?世子殿下你看見了?族中長老一一驗過,老族長就是墜馬斷頸而亡,當時狩獵,那麽多人瞧著呢,我可離得遠遠的呢?”歎了口氣,夏拓麵上笑著,言語之間卻多了兩分傷悲,他道:“至於笙兒的母親,是悲痛之下,在帳中自殺而亡的,被人發現時已經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首,笙兒痛不欲生,幾欲癡魔,若非我攔著,指不定發生什麽事呢?”
沐珣抬眼:“卑鄙!”
“我的好世子殿下,莫幹山下的情況我已經為你打探來了,齊軍都敗了,大涼鐵騎回撤,你也該回去了。”
夏拓恨不得沐珣馬上就離開部落,現在族中已經用不到他了,夏拓找到了新的臂膀,他知道夏野快回來了,等待他的不過也是死亡罷了。
即日起,他就是夏氏一族的長老,帶著族人遊牧,在這遼闊的草原上重新找到肥沃的駐地,他們的馬匹都是最好的,沒什麽好顧忌的。
沐珣的存在,實在太礙事了,他是大涼世子,看了旁邊凶神惡煞的夜影一眼,夏拓清楚,這群人能尋過來,沐珣在這的消息必定已經傳回去了,若是人死了,大涼鐵騎他可得罪不起,隻能把這瘟神給送走。
笑了笑,夏拓指著地上,往後退去,興奮道:“喜酒,世子還是嚐一口吧,也算是了結了笙兒的遺憾。”
夜影憤怒,就要追出去,被沐珣攔臂擋下,他微一皺眉,夜影就知道又扯動傷口了,氣道:“主子,這夏拓太令人生厭了!屬下再想辦法送消息過去,一旦夜凶收到,便會快馬加鞭而來。”
“夏拓奸詐,退的太遠了,這已經遠遠超出了夏氏一族的遊牧地界,往後就是未知的荒原,太危險了”,沐珣垂著受傷的手臂,低沉道:“這裏消息閉塞,夜凶一時半會收不到的。”
“那怎麽辦?總不能一直這般耗下去,這夏拓到底將夏笙姑娘控製在哪了?”
“再等等”,沐珣透過潦草的窗外看天,暗沉沉的,莫名的讓人壓抑,抬手捏了捏頸間的骨哨,是狼骨做的,極其的精巧,一看就是女孩子的東西,攥著那骨哨,沐珣說:“再等等。”
看了一眼那骨哨,夜影垂眸,沒再說什麽。
經過此次波折,族中沉寂了不少,將夏笙的父母安葬後,族人皆大帳緊閉,在內默哀,直至黑夜降臨。
——
青簡和夏野幾乎是同時回來,穆安看了青簡一眼,青簡道:“追到陀爾悍蛇部的蹤跡了。”
夏野:“我知道他們在哪了!”
毫不遲疑,一行人追著蹤跡而去,在一處淺小的湖泊邊發現了陀爾悍蛇部的營帳,他們的馬跑不動了,伏了一圈吃著草,陀爾悍蛇部的人一身糙,個子矮小,各個裸露著臂膀,身上簡單的披著自製的獸衣,操著一口的混話。
一人遠遠看見飛奔而來的駿馬,抬臂歡呼一聲,不消片刻,族中所有的成年男子都拿著兵器衝了出來,夏野打馬在前,毫不客氣的衝進了他們的圍牆裏,衝散了一批人。
陀爾悍蛇部的漢子大驚失色,大喊著敵襲,可隨著蕭辭同穆安的到來,他們意識到來的不是這塊無垠草原的人。
夏野高坐馬上,看著不遠處就地擺放的物品,確是族中之物,他陰厲了眸子:“陀爾悍蛇部的族長呢,出來!”
穆安看著這群人,確實沒什麽戰鬥力,回頭給了青簡一個眼色,青簡便帶著聽風等人將各個出口都堵了個嚴實。
一柄柄的鋒利的長劍劃破長空,嚇得女人孩子抱在一起,一個女人頭上還不倫不類的戴著發簪,夏野翻身下馬,一把將那女人提起來,女人驚恐的麵目乍現,可夏野隻是拿了那簪,他緊緊攥在手中,咬牙:“是我送給笙兒的,她喜歡的緊,絕不會丟下!”
“你們族長呢,滾出來!”
蕭辭跟在旁邊看著,夏野額角的青筋都爆了起來,他高垂的辮子整齊的搭在後麵,隨著聲音一頓一頓。
好半天,陀爾悍蛇部的族長才被人推了出來,他恭敬的做著自己部落的禮儀,對著夏野“唧唧哇哇”說了一通聽不懂的話。
夏野當即怒了:“說人話!”
“我認得你”,那族長年紀稍大,說起話戰戰兢兢,很是怕夏野,他說:“你是夏氏一族的少族長,天神啊,是夏氏一族的少族長回來了。”
“知道我是夏氏一族的少族長,陀爾悍蛇部還好搶掠我族中之物,莫不是找死!”
“不不不”,族長雙手疊在胸前,虔誠的說:“我和我的族人用天神發誓,我們沒有搶奪夏氏一族的物品,是一路過來的時候,夏氏一族已經空了,那裏被毀的不成樣子,隻是好多物品沒有帶走,族人實在艱苦難耐,這才借用。”
“你們去的時候夏氏一族已經被毀了?”蕭辭不知什麽時候過來,他看夏野快要捏斷手中的簪子,輕拍了拍他,才側眸問:“可見到夏氏一族的人了?”
族長驚看著如天神一般俊朗的公子,更加的虔誠、懼怕,低聲:“是,去的時候已經空了,沒見到人。”
蕭辭又問:“可知道夏氏一族去哪了?”
“應當是臨時撤走了,可能同荒原的魔人族有關”,族長怕蕭辭不明白,解釋道:“魔人族是隱藏在荒原深處的部落,他們太凶殘了,被草原的族人稱為魔人,我和族人就是受到了他們的攻擊,這才一路逃過來,族人舍不得家,我們又半路折返了,要往北部的家去,重新生活。”
“可一路上太苦了,正好碰到夏氏一族的常駐地無人,這才借用了一些東西,看在草原天神的份上,少族長還請不要怪罪我們。”
“真是荒原的那群獸人?”夏野重重喘息,壓不住心底的一股勁,他問:“他們不好好縮頭藏著,跑出來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