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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8 沙兵道二當家

  又是往西邊跑,兆暉攔住曆猿的去路,沉聲:“猴子,陷阱!”


  “是又怎樣,故技重施,上次世子就是著了他們的道,跟著他們,說不定能尋到世子的蹤跡”,曆猿怒然:“管他是不是陷阱,兆暉我問你,能不去嗎?”


  當然不能,兆暉比曆猿還要急,看著曆猿道:“你留下,我去。”


  “你去什麽去”,小兵牽了馬過來,曆猿已經翻身上去,消息來的快,去的也快,他沉聲:“這群妖崽子能在冰冷的山道上爬一夜,總歸不是耍著玩,爺爺就去會會他們。”


  兆暉潛意識覺得哪裏不對,在山道爬一夜,必然是在等什麽人。


  什麽人?


  蕭辭!


  他昨夜不是來大涼營地了嗎?大齊的散兵是奔著他來的?


  曆猿一甩馬鞭已經飛奔出去,地上的泥水往後揚開,飛濺一身,他凶猛,伏在馬背上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熊。


  一隊親兵就要跟上,兆暉從馬背上拉下一人,當即追了出去,大喊:“猴子!”


  曆猿一回頭,深深的皺眉:“你來幹什麽?回十三部去,帶著郡主和夫人,馬上就回去,別耽擱了。”


  待的時間越長,事情怕會越多。


  曆猿跑的飛快,兆暉費力的追上,好歹把這莽撞的漢子給逼停,說道:“不對勁,你先別急著逮人,同我說清楚。”


  曆猿:“還說什麽,再說讓這群孫子跑了。”


  “他們跑不了。”


  曆猿平時也不是個衝動的人,可遇上沐珣的事,比自己親娘還要緊張。


  兆暉打馬原地轉兩圈,耳旁呼哧呼哧的刮著風,他們得扯著嗓子喊話:“探子什麽時候發現大齊散兵的?”


  “一個時辰前”,曆猿胸口起伏,同兆暉對峙著,補充說:“發現的時候,散兵已經開始往西逃竄了,他娘的各個會裝,裝的比上次世子親追還要慘,丟盔棄甲的跑,頭也不回的往西就去,生怕老子發現不了他們是吧!”


  低頭思考一會,兆暉默念:“一個時辰前,一個時辰前。”


  “嘰嘰咕咕說什麽呢?到底哪裏不對?”


  “猴子,你就沒發現哪裏不對嗎?”


  “哪裏都不對!”曆猿抹了一把額頭,恨聲:“一個時辰前進入我們探子的視線,難不成他們在雪泥裏埋了一夜,天一亮跳起來就跑?他媽早凍死了,指不定是從那個道上亂竄過來的,剛好這一條道有我們的人。”


  兆暉看向他:“知道這麽清楚你還追?”


  “不追我們怎麽辦,等著世子的消息自己飛回來嗎?”曆猿說:“先逮回來一個是一個,打碎了他的牙,就不信他一個字都不知道。”


  兆暉漸漸定了心:“不用我們出手,你也不用著急。一個時辰前進入探子的視線,那兩個時辰左右他們應該就動手了,是突破重圍跑出來的散兵,上次往西邊跑是埋伏,這次他們是本能,西邊地勢複雜,大齊兵熟的很,一竄進去,我們的人連個耗子尾巴都揪不住?”


  曆猿一愣:“什麽人?丹城攝政王?”


  “嗯”,兆暉點頭:“就是他。”


  怎麽可能!


  曆猿黑了臉:“丹城距離山道不近,大齊又是從我們追奔的方向伏擊,刀劍都對反了,砍個錘子!攝政王深更半夜怎會在莫幹山道上?”


  “……咳咳”,兆暉噎了半天,覥著臉胡說:“猴子,攝政王的心思你我也揣摩不來,大齊這次大概是知道了攝政王的行蹤,不曾想反被將一軍,這才丟盔棄甲的逃竄,不是裝的,是真的不跑會被砍死。”


  曆猿:“真的哇,我的哥啊,厲害嘍。”


  兆暉將曆猿帶回去,在營裏等消息,果不其然,探子來報,往西逃竄的大齊散兵被飛箭射死,一隊孤狼軍帶著俘虜往丹城狂奔,頃刻之間沒了蹤影。


  “砰——!”


  曆猿一拍桌子就站起來,大笑:“還真是那攝政王,這下逮住這群人,該有世子的消息了。”


  “是啊”,兆暉也露了笑,人在蕭辭手裏,比在他們手中還有用,蕭辭既然能設伏,想來是有主子的訊息了,他道:“猴子,這下該安心了,你若是帶兵出去,怕會攪/和孤狼軍作戰。”


  “你說的對,都對”,曆猿盯著他問:“可這攝政王到底什麽心思啊?怎會反著走道?估摸著像從我們營地出去的?啥時候的事啊?來了怎麽不跟我猴子說一聲,世子不在,一碗酒水我猴子還是樂意同盟友喝的。”


  “唉,真不是個爽快人,回頭能見上麵,我得問問他”,曆猿咋舌:“偷偷摸摸來,算什麽好漢。”


  兆暉扶額,同情又憐憫的看著曆猿,心道:“你算個逑啊,人家夫人才是天,冒著耽誤正事的風險也要把某些事辦了。”


  ——


  同大齊散兵糾纏還真不是蕭辭的原先計劃,他確實是抽身離開的。


  丹城

  嚴寬愁眉苦臉的進來,心口到現在還懸著:“主子,太危險了。”


  若不是他心下不安,調兵及時趕到,這回丹城,真的要群龍無首了。


  蕭辭輕笑:“因禍得福,值!”


  確實值,值得很!

  一夜放縱,不僅見了心心念念的夫人,還順便抓了個頭目,沐珣當初多半就是落在此人的手上。


  迎著蒙蒙的晨霧,黑鬃奔了幾十裏,想要最快趕回丹城,蕭辭不得不冒險走山道,鬼手似的樹杈還在風中晃著,上麵掛滿了冰碴。


  電光火石間,冷風猛灌的山道上亂箭齊發,身上的大氅被刮獵獵作響,蕭辭仰身一倒,冷箭懸著麵容擦過。


  身側提刀躍過來一人,麵目像匪,卻穿著齊兵的盔甲,雙麵砍刀就要斬頭而下,劍鳴一響,那匪兵極速下墜,被樹根處的冰厥插了個對穿。


  翻身掛馬,挑翻幾人,蕭辭甩掉劍上的血珠,黑鬃踏了兩步,猛地往外衝。


  大齊兵早就等候多時,瘋狂的露出吸血的獠牙,排列陣形,想要牢牢的把蕭辭困在山道上,待他筋疲力竭,迎著清晨的第一抹明亮的曙光殺掉。


  甚至沒一點要活捉的意思,或者說,他們知道,蕭辭不能活捉,隻能就地斬殺!

  陰暗處,高頭大馬上背著無盡的山脈,高坐著一人,頭頂的發高高綁起,下麵的烏黑卻垂著,很長很長,圍在脖子上,黑夜裏看去,像一條盤踞鎖喉的蛇,幽幽的吐著信子。


  蕭辭寒聲:“大齊沙兵道二當家,魏彪!”


  魏彪發出像鬼一樣的笑聲,說:“王爺,在下恭候多時了。”


  角落裏的星光伴著月光亮了一瞬,蕭辭猝然發難,刀光劍影霎起。


  腳下的路被踩的次數多了,髒水和著泥濘,人走在上麵,“塔塔”的響,腳印一深一淺的漫著。


  魏彪被關在堆柴火的房裏,還不如個柴房,一邊稍微幹燥,高高堆著木柴,一邊屋頂漏水,上次的雨窪還沒幹,泥地都泡爛了,發著陣陣臭味。


  魏彪受了輕傷,背部中了蕭辭一劍背,伸手一摸,深深的一條青紫痕,他不用看,都知道是個多慘的樣子。


  提過來就被扔到這地方,一天快過去了,沒吃沒喝,嘴角都幹裂了。


  他知道自己帶來的兄弟大概一個都跑不掉,憤恨的盯著門外。


  蕭辭抬步進來,也隻是淡淡掃了他一眼,挑著能下腳的路走,道:“二當家,可歇夠了。”


  “哼!”魏彪相信自己不會死,他背部太疼了,坐不下去,起不來,隻能側身靠著牆,被人用低人一等的蔑視俯看,對他而言就是奇恥大辱,怒眼看著蕭辭:“大梁攝政王,有種你就殺了我!你敢嗎!”


  蕭辭說:“拿上來,給二當家瞧瞧。”


  魏彪驚疑不定的看向外麵,嚴寬隨後帶著人進來,兩個孤狼軍將手中血淋淋的大竹袋一扔,“骨碌碌”的七八個人頭沾著汙泥滾到魏彪腳邊。


  “啊——”,魏彪從嗓子底嗚咽,驚恐的發出一聲聲尖叫,腳一個勁的往後縮。


  腳邊都是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頭顱被削下來,雙目睜的老大,死死的盯著魏彪,像在質問:“大哥,為什麽不救我?”


  魏彪驚恐的喘息著,忽略背部的疼痛爬起來,嘶吼:“蕭辭,你該死!!”


  “本王有什麽不敢的,二當家”,蕭辭給嚴寬讓路,孤狼軍陸續押解了幾個大齊的散兵過來,踹翻在地上,二話不說,嚴寬手中的紮頭的刀背已經搭在了其中一人的後頸上。


  那兵當場嚇尿了,嘴唇翁東,哇哇亂叫著:“二當家……救我”


  一句話還沒說話,嚴寬刀鋒一轉,那小兵的腦袋已然落了地,飛在了魏彪懷裏,血水滋了魏彪一臉。


  更激烈的嘶吼傳來,魏彪張牙舞爪的就要撲過來,被孤狼將士一腳踹了回去。


  蕭辭看著他,冷聲:“二當家還想繼續看嗎?”


  孤狼手中的小兵頃刻間魂飛魄散,鼻涕眼淚流著,號啕大哭:“二當家救救我們,我們不想死,二當家……”


  “蕭辭,你放了他們!”魏彪咬破了嘴,啐了一口血水,大叫:“他們都是我兄弟,你敢殺他們!”


  “敢,本王還要統統殺光”,蕭辭立在門口,說:“本王不也沒想到二當家是那引人入局的人啊?你們抓了一個大涼世子還不夠,還妄想要本王的命嗎!”


  魏彪雙眼流淚,看著腳邊的頭顱,陰聲威脅:“你想知道大涼世子的消息,就不敢殺了我,留著我你還有用,我還有價值,蕭辭你放了他們,我覺得我們還能談談,王爺!”


  蕭辭微抿唇:“嚴寬,再殺一個給二當家瞧瞧。”


  “不——”,魏彪不敢看,被一個孤狼將士控製著腦袋,睜大著眼睛看自己的兄弟連慘叫都沒來得及反應,就人頭落地!


  大齊沙兵道二當家,長的賊眉鼠眼,鬼一樣醜陋不堪,視女人為玩物,視兄弟金銀珠寶。


  讓他看著自己兄弟死,比看著老娘被殺還要痛苦。


  孤狼將士鬆開手,魏彪跌倒過去,緊緊的抱住那散兵的人頭,放聲悲哭,聽在耳朵裏,卻並不足矣讓人憐憫,隻有陰森,喚魂一樣。


  蕭辭走近他:“二當家,本王再給你一次機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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