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 大涼將軍是你爹
兆暉駕著馬車飛馳而去,激起塵土飛揚。
聽到車內的動靜,麵色沉重的搖頭,將軍同夫人日思夜想盼著王妃回去,五年來用盡辦法,可事與願違。
或許他們都沒想到,心心念念的孩子早就不是當初的樣子,高高在上的王妃娘娘早就可以獨當一麵。
看著穆安痛苦,沐珣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他的小丫頭長大了,對所有人都帶著敵意,穆安泣不成聲,她不相信沐珣說的任何一個字。
沐珣低聲:“安兒,爹娘都活著,活得好好的,他們在等你回家。”
“不——”,隨著馬兒一聲嘶鳴,穆安搖頭,啞了聲:“蕭辭在哪,我在哪,他才是我的家。”
“哥哥知道”,沐珣說:“哥哥知道你愛他,蕭辭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這才是他為什麽放心將你交給我的原因,安兒,你還不明白嗎,蕭辭他什麽都知道,他怕你受不住,怕你魯莽傷害了自己,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你有孩子,你要做娘了,聽哥的話,哥帶你回大涼。”
“回大涼,我回什麽大涼啊……”,穆安哭了:“你們憑什麽替我決定人生,蕭辭怎麽辦,他答應我的,讓我在長陵等他,我等不到他……我等不到他我該怎麽辦啊!”
正在此時。外麵一陣倉促的馬蹄聲,兆暉看到天樞弟子,硬邦邦道:“何事?”
“主子,京城傳來消息,孤狼軍敗了,攝政王主動受擒,換了孤狼軍全體將士一命,人已經死於天和門外。”
“不好”,兆暉回頭,縱身下馬跪在一旁。
一瞬間沐珣不由分說將穆安抱在懷裏,焦急道:“安兒、冷靜。”
“再探!”
“是,主子”,弟子不敢多留,逃命似的沒了人影。
急火攻心,穆安當即眼前一黑,一口淤血噴了出來,耳邊一直“嗡嗡”的響,她什麽也聽不到,什麽也看不到,眼前一片黑暗,黑的她心慌……空落落的,好像也沒有心了。
嘴皮幹裂,微張著。
沐珣隻一遍遍聽她喃喃著兩個字:“蕭、辭。”
“安兒,別怕,哥在。”
沐珣不相信蕭辭就這樣死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他一遍遍說著小時候的事,說著穆安小時候同爹娘親近,而爹娘一回頭便會將這些事告訴沐珣。
那時候的沐珣就一直在想,自己這個妹妹究竟是什麽模樣,遠在異國他鄉,會不會受了欺負。
可他不知道,這些話聽在此刻的穆安耳朵裏,沒一點感同身受。
這一切,就像天大的笑話。
“安兒……”
“別這樣、叫我……”,穆安木訥的死死盯著沐珣,眼中鋪滿了淚:“我不是,世子啊,你為什麽要攔聽風,恩是恩,過是過……現在,你滿意了?”
沐珣搖頭:“安兒,你本姓沐,你是沐家嫡女,生來尊貴,哥帶你回家,仇、哥替你報,聽哥的話,這裏已經不安全了。”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穆安推開沐珣,大聲:“你還要我說多少遍,我不是穆家嫡女,不是穆安安!我不是——!”
我不是!
她什麽都不要,隻要蕭辭!
為什麽要騙她!
為什麽?
“去他媽的血脈,去他媽的真相,這與我有何幹係!?”
沐珣:“你信沐,這便與你有關係,哥既然在身邊,就要護著你。”
外麵又來了新的消息,兆暉來不及開口,那弟子已經大聲稟報:“主子,京城大開,城內皆傳,攝政王已經伏法,皇上下令出兵長陵,長陵告急。”
“我不信!”
不信蕭辭會死!
忽然,沐珣見穆安笑了,笑得嬌豔動人,可是一眨眼就沒了人影,沐珣驚愕:“安兒!”
係統一直亂七八糟的響,響的穆安頭快要炸開,她剛進去沒站穩就被一股勁力彈了出來,骨頭縫裏被塞了針一樣,冷汗直冒。
兩息之間,沐珣已經飛身出來。
與此同時,兆暉隻感覺身後空氣好似被強大的內力撕開,壓得他喘不過氣來,那種詭異的窒息感此生從未遇到過,等他緩過勁回頭,就見王妃不知什麽何時出現在身後,倒在地上,冷汗順著額前的發絲滴下來,凶殺之氣不遑多讓。
沐珣兩足輕點便要近穆安的身,他眼睜睜看著人在自己麵前消失不見,這世上哪裏有這樣神出鬼沒的功法?
顧不上驚訝,沐珣隻想把穆安帶回去。
隻是他十指剛攏上那微微顫抖的肩膀,鼻尖前的墨發散落下來,精巧的發簪轉了一圈不遺餘力的刺進了沐珣左肩,半個簪子沒了進去,可想而知心狠的人用了多大的力氣。
兆暉雙眼俱瞠:“主子!”
無助又漠然的看著驚愕一瞬的沐珣,穆安冷聲:“我說過,恩是恩,過是過,我同世子自此分道揚鑣,什麽沐姓,同我無關,我不是穆安安,我爹娘早就死了!”
眼睜睜看著小丫頭一口一口的吐血,別說是簪子,就是一把刀插在身上沐珣都不為所動,捧著那慘白的小臉,厲聲:“兆暉,醫師,尋醫師來!快——!”
兆暉忙不迭帶著人往柳州趕,主子同王妃一個都不能出事!
沈行白隨後的道京城的消息,他知道,這是蕭晟淵在逼著他們所有人回去。
南宮低頭:“公子,王妃要緊。”
等青簡等人一刻不停的趕到柳州,被門口的兆暉攔下。
青雲不由分說一腳就踹了過去,被兆暉輕而易舉的躲開,他臉色微沉:“主子同王妃在裏麵,要打我們去外麵打。”
“讓開!”
青簡冷喝:“我要見小姐。”
“主子吩咐,隻有沈公子同青簡姑娘可以進去,其他人外麵候著。”
青雲怒火衝衝,知道穆安受傷,他們都以為是沐珣傷的,除了他,還有誰!
青簡橫臂攔住青雲:“外麵守著,我進去看看。”
三個醫師忙不迭的商量對策,滿頭大汗,半天也沒診斷出這昏迷之人到底是什麽病。
鮮血浸濕了衣袖,沐珣卻不自知,嘴唇發白:“大人同孩子是否都有危險?”
“回公子”,醫師道:“這就是奇怪的地方,姑娘身子虛弱,怕不是一天兩天了,內裏早就枯了,可根據脈相,這孩子卻無比康健,實在匪夷所思。”
“可能讓人醒過來,用什麽藥諸位盡管說”,沐珣對著他們一拜:“定要確保孩子同大人無憂,金銀不是問題,諸位要多少我給多少。”
在柳州這種小地方,醫師們哪裏見過如此大手筆的公子,看穿戴就是個不缺錢的主。
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三個醫師連連點頭,看家本領都使了出來。
青簡進來,眼皮未抬徑直到穆安身邊坐下,一握那手冰涼的厲害,皺了皺眉,她突然想到前幾次小姐昏迷,頓了頓還是什麽都沒說。
隻問:“世子對小姐說了什麽?做了什麽?”
沐珣沉默,對青簡道:“我是他哥,我怎麽舍得她受苦。”
青簡不可置信,牙關一緊:“世子什麽意思?”
“五年前,穆將軍同夫人戰死邊疆是假,他們都健在人世”,沐珣緩聲:“我要帶自己的妹妹回去見親生的爹娘,青閣也要攔嗎?現如今,哪裏還能比爹娘身邊更安全?”
“怎麽、會?”青簡怔愣,呆呆的看著沐珣,穆家如何同大涼扯上幹係?
小姐的父母怎麽可能是大涼的將軍!
“青簡,你好好想想吧。”
柳州城的夜冷清淒涼,守了三個時辰也不見人醒。
沈行白心事重重的坐在一邊,同沐珣瞪眼片刻。
屋子裏就他們幾個人,沐珣摘了銀麵,沈行白盯著那俊朗的麵孔看了會,什麽都沒說。
南宮快步進來,低聲:“公子,紀老來了。”
沈行白:“請。”
舟車勞動,紀老明顯有些累了,得南宮扶著一步一步的走,看到沐珣高深莫測道:“新一代天樞閣主,自有過人之處。”
沐珣起身見禮:“前輩謬讚。”
“老朽從不說假話”,紀老朝後麵看過去,倏然變臉:“老朽有話同王妃說,其他人都出去。”
沈行白頭疼:“紀老,王妃還昏迷著,無法同你說話。”
紀老笑笑:“我讓她醒來不就對了。”
穆安再一次被困住了,隻是這一次她被困在了自己的空間裏,同外界隔斷了聯係。
小狐沉睡多時終於醒了,看著有些疲乏,無精打采的,懶洋洋的窩在穆安懷裏,身子又小了一圈。
破係統死了一樣,穆安怎麽叫都不應聲,醫療室的門關上了,她也打不開,急得團團轉。
“不行啊,我得出去。”
“哇嗚~”
係統靜寂無聲,穆安再一次確定,這破玩意死了!
沈行白猶豫片刻將沐珣勸了出去,看他那滿是血的袖子,提醒道:“世子換一件吧,看著膈應的慌。”
“不勞你操心。”
兆暉老媽子似的準備了幹淨的衣衫,苦口婆心:“主子,傷口處理一下,屬下問了醫師,王妃的簪子上有輕微的毒,挺危險的。”
“三嫂的毒可不是什麽輕微的毒,別毒死了”,沈行白冷笑:“死了可沒地方說理去。”
兆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