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 本王可以親你嗎
穆安先一步回了府,在門口謝絕了沐珣,連門都沒讓人家進。
沐珣站在王府門口吹了陣風,低喃:“過河拆橋的丫頭,警惕心還真是重。”
“王妃!”
明月聽風頂著熊貓眼,風霜氣很重,不知道還以為她倆在雪裏埋了一夜。
“王妃可傷著了”,明月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主子知道王妃進宮擔心死了,我們這麽多人連王妃什麽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真是廢物。”
拍了她一下,穆安笑笑:“讓你們擔心了,不怪你們,是我錯了。”
聽風:“沒照顧好王妃,屬下們該罰,王妃不用替我們脫責。”
“若是你們受罰,我便首當其衝,最該罰的是我。”
“那怎麽行”,明月癟嘴:“我們受罰是小,王妃可不行。”
她一進去,九方居眾人單膝跪地,列成一排任憑處置,各個壓低了身,不敢出聲。
穆安瞬間罪惡感滿滿,到中間站定:“沒人要罰你們,你們又沒錯。”
周圍齊聲:“讓王妃涉險,請王妃責罰!”
“……”
擱半天就是沒一個人起來,穆安幹脆站中間不動了,抬聲:“既如此,那我們就一起等著,等王爺回來一起罰,我連你們的一起受了。”
“不敢”,聽風表率:“哪裏有讓王妃受罰的道理,主子回來我們自會領罰。”
穆安反駁:“那哪有替別人受過的道理?該誰的錯就誰的,這錯是我的,我認!”
大家一股腦看著王妃,說不感動是假的,好半天無人說話。
穆安將他們一個個扶起來:“該幹嘛幹嘛去,要是不怕我累著,你們就杵在這,杵多久我陪多久,大家一起耗著。”
明月趕緊將人散了:“可不能讓王妃凍著了,我們進去。”
對她們笑了一下,穆安這才拍拍衣襟抬步進去,邊走邊吩咐道:“讓廚房上午膳,清淡為主。”
片刻,蕭辭同沈行白一道回來,穆安在門口看著,會心一笑。
隨手將大氅遞給嚴寬,俯仰之間,眉頭舒展,蕭辭同沈行白低聲說著話抬手攏上穆安的肩,自然而隨意。
“告訴奚九一聲讓其他人先退回去,西北大營絕對不能走露半點消息。”
“知道三哥一直擔心著西北大營”,沈行白看著蕭辭,又恢複了那吊兒郎當的性子,抿唇一笑:“奚九知道分寸,一早就讓其他人退了,我讓南宮送了信,他還駐在城外,以防變故。”
蕭辭:“辛苦了。”
“三哥同我客氣什麽,你不在,但凡我能幫上忙的自然義不容辭。”
“安兒,坐這”,蕭辭衝著穆安一招手,將她拉自己身邊,飯桌上雖然清淡,卻色香味俱全:“西北大營如今沒人同奚九相抗衡,他在,本王放心。”
沈行白點頭。
穆安默不作聲捏著帕子輕輕替蕭辭淨了手,插嘴道:“邊吃邊說。”
“謝三嫂,那我就不客氣了。”
“你還同我客氣什麽”,穆安白了他一眼,目光靜靜轉向蕭辭:“先不要操心別的事了,用過膳我替你處理傷口。”
蕭辭:“已經好多了。”
“知道三嫂急著趕我走”,沈行白故意打趣:“今夜楚河熱鬧非凡,一年也就鬧騰這麽一次,三哥是該帶三嫂去看看,但是傷也得顧忌著。”
“你不去?”蕭辭挑眉。
“害,我就不去了,閣中還有一堆事要處理,不知道哪個龜孫傳的謠言,天機最近得罪了天樞,尋仇的數不勝數,弟子出個門都恨不得遁地而行,若不是我藏的好,怕早被大卸八塊了。”
沈行白也很鬱悶,無奈的攤手:“不管怎樣,三哥三嫂今夜遊楚河還是小心些。”
頓了一下,穆安眯眼一笑。
沈行白吃飽喝足,先行離開,走之前同穆安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隱晦的垂眸。
南宮隨後來在王府外候著,見到他出來眼睛一亮:“公子,我們這樣是不是不妥啊?”
“有什麽不妥的”,沈行白迎著寒風瑟縮了一下脖頸,低聲:“這次我聽三嫂的,不論成敗都是生機,是為了三哥好。”
南宮似懂非懂,刻意壓低聲音隨著沈行白進了車廂:“我同奚九說了,奚九還特意問是不是王爺的命令,我沒敢說是王妃的令,便騙他說是,他猶豫了片刻像是信了。”
沈行白垂眸:“除了三哥,奚九就信三嫂了,孤狼軍也是。”
冰冷的器械在身上動來動去,蕭辭能清楚的感覺到傷口處的酥麻冰涼,他閉著眼說:“我是怎麽醒的?”
穆安在他身前忙活著,盯著那無處下手的傷口眉頭緊蹙:“是小狐,我上次同你說過它很厲害的。”
“那就是了,替本王謝謝他。”
小心翼翼在傷口抹了藥,穆安低著眼瞼,情緒莫測:“等小東西醒了,你自己謝它。”
“好”,蕭辭說:“本王以後都不同它搶沙發了。”
片刻後,穆安從藥田裏采了藥材進來,蕭辭立在積分表前,藥還未吸收,他便裸露著上身,墨發高束,肩胛骨處一道深痕醒目至極,從穆安這個角度看過去,微弓的胸膛上下起伏,累累傷痕增了幾分凶氣。
這樣的蕭辭是穆安想見卻又舍不得見到的,一時間看的癡了。
蕭辭注視良久,瞥開目光,他轉過身,捏著手邊的紗布過去,輕輕在穆安額頭彈了一下,俯身過去:“夫人,給為夫包上。”
穆安被他彈清醒了,不覺得去拉他的手:“怎麽這麽涼。”
蕭辭一頓,晦澀道:“方才看那積分又漲了一截,什麽緣故?”
穆安疑惑:“應當不會啊?”
她放下手中的東西,兩步過去,果然見那積分線已經快要頂到尖了,將詳細積分調出來,這一看,穆安心驚。
怎麽會?
她近來什麽都未做,積分怎麽漲的這麽快?
蕭辭:“若是這積分滿了,你是不是會昏迷不醒?”
“我不知道,之前身體都會提前敲響警鍾,這次怎麽一點暈眩感都沒有?”
沉了臉,蕭辭說:“若是哪裏不對,一定要告訴本王。”
穆安有些淩亂,猛然一回頭磕在了蕭辭鼻尖,她壓下心中的驚詫,轉過身貼著溫熱的胸膛,仔細的替蕭辭包紮傷口。
輕飄飄的呼吸撲在胸口,隨著跳動的心髒起起伏伏,灼的蕭辭心癢難耐,他微微後仰,燥熱感從下升了上來,幽幽吐掉濁氣,撐著身後的桌子垂下眼,說:“每次你昏睡,本王都怕,更何況你現在還懷著孩子,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讓係統停下來。”
給紗布打結的指尖一頓,穆安緊緊的撲在蕭辭懷裏,任由那愈漸沉重的呼吸越來越近,最終停在額間。
她搖頭:“沒有辦法。”
現在的係統已經完全同她融為一體,生死共存,現在的係統不會因為曾經穆府那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都增減積分。
她強則係統強,她弱係統也會跟著弱下去。
奇怪的是穆安這次沒一點點發覺,她總以為還早,可倏然間積分就見頂了。
對呀,她還懷著孩子,若是出點意外怎麽辦?
嚴寬早早就備了車:“主子,晚上楚河人多,早些去能見很多新奇玩意。”
“還是這件好看”,蕭辭挑了一件紅色,說:“是該喜慶一點,你穿這件正好。”
盡管心下不安,可楚河還是要去的,穆安不僅要去,她還要好好溜一圈,笑道:“那就這件。”
一旁的明月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泄了氣,回頭扒著聽風的耳朵低聲:“這件是世子送的,你說主子怎麽就偏偏挑了這件?”
聽風冷著臉:“因為王妃穿著好看。”
明月:“那王妃穿別的就不好看了嗎?”
“一樣好看。”
這不就對了!
明月對沐珣的戒心從未消除過,看了兩眼鬱悶的不要不要的。
寒冬裏楚河結了冰,一靠近河邊就奇冷無比,可今夜卻被玩出了新花樣。
冰麵破開,僅僅容納一隻船舫通行,蜿蜒崎嶇妙不可言,從上遊一直到盡頭。
才子才女在剩餘的冰麵上繪盡了世間的山山水水,乘船之上,如臨仙境。
船舫裏隔寒氣,竟也不覺得冷。
軟榻甚至都是燙的,蕭辭弓身進去將穆安放在褥子上,褪去大氅,一襲青衫像極了如意郎君。
舫外管弦聲幽幽飄進來,船舫內傳出銀鈴般的笑。
蕭辭俯身下去,同船外的漫天煙火為伴,緩緩加深了這個吻,兩頸交融,遣卷纏綿……
良久,穆安呼吸不穩,一雙澄澈的眸子沾了三分水光,定定看著蕭辭,煙花驟起,映的船舫裏好似也五光十色,繽紛至極。
“下次親之前能不能說一聲,你這樣……我受不了。”
蕭辭沉瞳,想著明日後日……
“夫人,本王可以親你嗎?”
穆安也想著明日後日,想著接踵而來的變故,就忍不住的難受,指尖太輕了,留不住這一刻的美好,她閉上眼將妄想奪眶的瀲灩圈在裏麵,肆意的勾唇:“準了。”
蕭辭低笑,隨著第二波的煙花四起,伴著喜悅的歡呼聲,花樓最美的嗓音在後麵的舫裏揚起了歌喉,起碼這個時候,年味到了。
從柔情似水到長驅直入,穆安措不及防,一滴淚順著眼角滑下,她環臂上去,加深了這個吻,就想永遠停在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