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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 三樁命案

  王府門口,穆安著一身裙子,看著明月同九方居的侍衛將一切都打理好。


  明月說:“王妃,可以動身了。”


  回頭看了一眼,穆安道:“走吧。”


  “王妃怎麽突然想去西北大營了,那裏天寒地凍的,去了怕會受不了”,聽風在一旁認真叮囑:“反正主子最遲不過兩日就回來了,王妃在府中等著也是可以的。”


  套車的馬呼哧著,噴了一口白氣打了個響鼻,在它麵前站定,穆安伸手在馬兒白鬃處摸了摸,溫聲:“你們不覺得京城冷嗎?”


  沒明白她什麽意思,聽風隻說:“再冷也比西北大營好,總歸屋裏還是暖和的。”


  “聽風你錯了,我就覺得京城不但冷,還沒意思,以後再想去西北大營怕是難了,現在去年前我們就回來。”


  明月插嘴:“太妃剛才看王妃聲勢浩大還專門讓人過來問問,知道王妃要去西北大營,好像不太高興。”


  “是嗎?”穆安抬眼看著她:“你這麽一提醒,母妃這兩日怎麽總把自己關在永和宮?身體不舒服也沒喚我去瞧瞧,若是不願意我瞧就讓醫師時刻在身邊伺候著。”


  明月:“是,王妃放心,我已經讓府中的醫師多關照著了,不過太妃確變了性子,府中的事都懶得過問了,清淨了不少。”


  穆安笑笑不說話,隻要惠太妃不同她鬧,就是在自己宮裏坐穿了,她也管不著。


  馬車剛過了一個巷口,明月還在對麵說個沒完,掰著手指數什麽帶了什麽沒帶。


  突然馬兒長嘶一聲,撩氣起蹄子在原地低頭打轉,傳來聽風冷冰冰的喝聲:“謝統領這是什麽意思?”


  “咦,是謝良!”明月輕嗤。


  穆安睜開眼,眼底精光乍現,不過短暫一瞬等眼皮輕輕向上一掀,已經歸於平淡,她靠在墊腰的軟枕上,麵無表情的聽外麵的動靜。


  聽風像是怒然躍下了車:“好大的膽子,敢攔王妃的車駕,謝統領莫不是瞎了狗眼!”


  謝良被氣的麵皮青紅交接,她現在看到聽風就胸口疼,上次被踹他至今仍想一雪前恥,打了個手勢,他身後的禁衛軍立刻出動,不過兩息之間,已經將穆安團團圍住。


  “請王妃隨臣到刑部走一趟。”


  聽風皺眉:“好大的口氣,謝統領什麽意思?”


  謝良瞄了聽風一眼,充滿不屑,徑直向前一步,對著馬車裏的人道:“王妃若是不下車,那臣隻能硬闖了,刀劍無眼若是傷了王妃怕是不妥。”


  明月透出車窗一看,清一色的禁衛軍將馬車圍了個嚴嚴實實,倏然變了臉色:“王妃,無緣無故就帶著禁衛軍來,這是想闖王府不成!趁著主子不在京,謝良這狗腿簡直是欺人太甚!看我不好好教訓他!”


  “王妃你安心待著,無憑無據他憑什麽抓人!”明月憤憤不平,說著提起一旁擱置的劍就要下車:“還刑部,去他奶奶的刑部,我先送他去刑部嚐嚐滋味。”


  穆安撐了撐眼:“明月,動手傷和氣。”


  “王妃?”


  九方居眾人隻以為皇上是想趁著主子不在,就挑軟柿子捏,想對王妃出手,掣肘主子,各個把怒氣寫在了臉上。


  可穆安卻心下清楚,想來薑雪死了,蕭晟淵這會不知道在哪吐血呢。


  隻是……能直接懷疑到她頭上,未免有些快了,那大內皇宮,在外人眼裏,一代宗師想要悄無聲息殺人都是難上加難,更何況她一介女流?

  難不成真是蕭晟淵狗急跳牆,直接查也不查便拉她定罪?

  “扶我下去”,穆安給了明月一個眼色:“在東平巷撒野,謝良也確實活膩了。”


  明月驟然露齒一笑,扶著穆安就下了車。


  積雪未融,高牆兩旁堆了厚厚一層,頭頂零散還不停落著。


  聽風怒眼盯著謝良,回頭:“王妃。”


  “嗯”,穆安距謝良一步之遙,鬆開明月:“謝統領知道刀劍無眼,還不讓人收了,這要是真傷了我一分半厘的,怕是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謝良一噎,卻沒有讓人收了刀劍,隻道:“皇上有令,王妃有殺人嫌疑,即刻帶回刑部審訊,當然,若是王妃無辜,自然耽擱不了多久,勞煩王妃走一趟。”


  “殺人?”明月衝上去:“滿口噴糞,王妃如何殺人!殺了誰?”


  穆安伸手將明月攔回來,就聽謝良說:“王妃昨日可是親自去了城東的張府,聽說是去退了妹妹的婚事?”


  略有不解,穆安負手:“去了又如何?”


  “那就是巧了,張府就是普通人家,從未得罪過任何人,偏偏最近倒黴事連連,先是慘死了個小公子,昨日王妃去了一趟當夜那唯一的嫡長子也死了,臣奉命徹查,除了王妃別無嫌疑。”


  明月聽風對視一眼,都很驚訝:那張進死了?

  也太巧了!


  張小公子同三小姐有婚約,結果死在了邳州,這不過退個婚,又死一個張公子?


  難不成……三小姐專門克姓張的?


  穆安看著謝良,麵上雖然平靜,心下確實有些亂了,不是因為薑雪來懷疑她,倒是因為張進?

  她冷聲:“張府死了人就是我做的,未免也太高看我了,我同張府無冤無仇,殺人做什麽?”


  “這就不是臣所關心的了”,謝良道:“張府之前不願意退婚,就在王妃妹妹家鬧了一場,說不定王妃是替妹妹出氣呢,王妃請——”。


  說著就有個禁衛軍上前剿馬,穆安冷眼過去:“滾!”


  那禁衛軍忍著變幻莫測的臉一拱手,立在旁邊不敢動了。


  謝良:“王妃怕是有所不知,昨夜發生了不止一樁命暗,皇上親旨,王妃若是不從,便是抗旨不遵!”


  “說的好聽,卻沒見謝統領手裏拿個詔喻啥的,憑借片麵之詞就想扣了我,給你個熊心豹子膽你也是不敢的”,穆安昂首,勾著瘮人的笑,同謝良平齊,沉聲:“今天這事我就當沒發生過,帶著你的人,滾。”


  明月聽風出了劍,禁衛軍也出了劍,謝良當即不再遲疑,鐵青著臉對著穆安一拜:“那就恕臣得罪了。”


  “抓起來,帶走!”


  “誰敢?”穆安輕笑,回頭對聽風道:“我們走。”


  明月狠狠丟下一句:“今日誰若是對王妃指了刀尖,明日主子回來就把他扔進劍塚裏,自己掂量掂量吧。”


  一時間,禁衛軍還真被唬住了,他們為皇上辦事,不代表他們不怕攝政王,齊刷刷看向謝良。


  謝良想劈了穆安的心都有了,他確實帶了蕭晟淵口喻,可在穆安這裏,不頂用啊?

  他若是動了手,怕是等蕭辭回來就是他的死期,誰能不惜命啊。


  就耽誤這會功夫,王府的馬車已經衝了出去,駕車的聽風冷喝一聲:“都滾開!”


  一揚馬鞭甩過去,正中謝良麵門,謝良大驚閃躲不及,左耳被削去大半,當場見了血,火辣辣的疼。


  他大怒暴喝:“王妃當眾抗旨,皇上定不輕饒!”


  穆安露出頭,眼神陰兀:“我等著。”


  謝良:“……”


  在車上,穆安就一直在想,誰殺了張進?

  “王妃也覺得這張進死的巧嗎?”明月耷拉著臉:“指不定是誰故意的,就是衝著王妃來的,栽贓陷害。”


  “這樁命案還真是栽贓陷害了”,穆安低聲:“不過這張家也確實慘,看來得罪的人也是不少的。”


  喊過來一個九方居的侍衛,穆安沉著臉,說:“去三妹妹家傳一聲,讓她們不要耽擱,最好今日就離開京城。”


  “對了王妃”,聽風換了人駕車,弓身進來:“我同老夫人說了,已經派人在穆府照應,老夫人沒多問,隻說她今日就啟程雁回。”


  “知道了,路上多派些人,必要保護祖母安全。”


  “王妃放心。”


  行至半路,九方居的探子追了上來:“按照王妃吩咐,查清楚了,昨夜總共發生三樁命暗。”


  “前朝右相劉遠,張府張進,還有一人王妃可知是誰?”


  明月驚呼:“劉遠都死了?天哪,是誰?”


  穆安不動聲色,仰頭聽著。


  “是大齊公主”,探子道:“皇上大怒,已經禁了宮,封鎖消息。”


  明月:“薑雪死了?”


  幾人統統看向穆安,意味不明,穆安攤攤手:“盯著我做什麽?難不成人還是我殺的?”


  “王妃?”聽風吸了一口涼氣:“真不是你?”


  “……”穆安說:“我若說是飛進宮裏殺了薑雪,你們信嗎?”


  三人搖頭,異口同聲:“不信。”


  “那不就得了,趕路吧。”


  西北大營

  蕭辭很快就收到了消息,同奚九坐在一處,奚九多次確認,難以置信的一拍桌子:“這天子腳下連犯三樁命暗,還殺的是毫無牽連之人,大齊公主也敢殺,是誰這麽大膽?能不顯山不露水的進了後宮,恐怕修為甚高。”


  指尖輕敲著桌麵,蕭辭垂眸失神,他沒聽奚九說了什麽,傳來薑雪的死訊他就知道八成是穆安所為,可劉遠同張進……絕不可能!

  是誰要借刀殺人,還是栽贓陷害?

  “王爺?”奚九咳嗽一聲,拍了蕭辭一下:“王爺在想什麽?出了這麽大的事,皇上怕是成了熱鍋上的螞蟻,王爺要回去嗎?”


  蕭辭抬眼:“剛收到消息,安兒來了,不回去。”


  奚九豎了個大拇指——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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