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 不幸的開始
沐珣想給蕭辭這個麵子,可低頭看一眼被製住了還不安分的“變態”,就氣不打一處來,冷聲:“好,本世子斷他一隻手,此事便算了。”
趴在地上手臂快被卸下來的沈行白腦袋一嗡:“……”
什麽玩意??
“不不不,王爺救命……”,他懇切求饒:“是小的過於敬仰世子仙人之姿,才失了分寸,世子心懷寬廣,就饒了小的,小的做牛做馬報答世子!”
蕭辭聽的額頭直跳,沉沉垂首,咬牙:“你閉嘴!”
王府怎麽會有這種不要臉的侍衛!
沈行白立刻乖乖閉了嘴,眼巴巴的看著沐珣。
沐珣突然覺得為什麽這人這麽熟悉了?
幾乎在一瞬,細致的目光從其貌不揚的臉上認真掃過,雖然麵具足以以假亂真,可嘴角處仍略顯僵硬,下一刻沐珣伸手就要去一探真假!
沈行白睜大了眼睛!
突然,手腕被穩穩的壓住,蕭辭攔住沐珣,沉聲:“本王替他給世子賠罪,世子!得饒人處且饒人。”
沐珣用力一掙,外人看似平靜,可短短幾息,兩人已經來來回回過了數招,不分伯仲。
“本王自會親自奉上厚禮,世子寬宏大量,放了他。”
胸口一堵,看蕭辭如此“低聲下氣”,人間頭一遭,沐珣神色緩了緩,不知想到了什麽,率先鬆了手,冷冷的掃了地上的侍衛一眼:“別讓本世子再見到他,王爺也該好好管管自己的人!”
蕭辭鬱悶:“謝世子。”
“放開他。”
聽了吩咐,隨從立刻放了沈行白,沈行白呲牙咧嘴的從地上爬起來,胳膊差點被擰到後背,對上蕭辭不悅的目光,趕緊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給沐珣賠罪:“多謝世子。”
生怕沐珣再把手伸過來,沈行白嘴一閉悻悻的站到蕭辭身後,充當啞巴。
這本來是他想掀人家的麵具,結果自己的“臉皮”差點被當場掀了,還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待眾人都熄了火,沐珣飄飄然的坐下,就聽隨從事無巨細的稟告:“世子,王妃先行回去了。”
好家夥!
蕭辭就在對麵,盡管隨從壓低了聲音,可短短一句話還是一詞不落的進了耳朵。
當著人家正主的麵關心人家媳婦,沐珣一點虛心都沒有,麵若泰山,衝著蕭辭抬抬下巴:“攝政王還在這呢,王妃怎麽先行回去了?”
“這……”,隨從實在覺得這等行徑有些缺德,硬著頭皮道:“屬下也不知道,好像是王府的人來說了什麽,王妃就匆匆離開了。”
“知道了,注意著王妃,上次在宮裏的險境再也不能發生了。”
“嘭——”一聲,蕭辭手中的杯盞嗑在了桌麵上,他道:“世子這是當本王死了嗎?”
“當然沒”,沐珣笑笑:“王爺還活的好好的呢。”
“本王說了,王妃的事用不著世子關心!”
瞥了沐珣一眼,蕭辭起身對沈行白道:“愣著做什麽,回府!”
“是,王爺”。
沈行白鬆了一口氣,快步跟上,出了殿才表情舒緩下來,劫後餘生的拍拍胸口:“多虧三哥了,你看看那沐珣,爪子都快伸到我臉上來了。”
他都不敢想,今日要是在大殿上被人揭穿麵目,幾米之遙的沈德重會不會飛過來將桌子糊他臉上。
蕭辭:“你還好意思說?沐珣好歹是大涼世子,若是其他人如此,早就死了十次八次了。”
“三哥別生氣,我知道錯了嘛,就是看在這世子脾氣溫和才得寸進尺,誰知道他狠戾起來也不遑多讓。”
“你還知道自己得寸進尺!進宮就是為了看沐珣不成?”蕭辭突然停下,回頭打量著沈行白:“到底怎麽回事?”
這時候還胡編亂造別說蕭辭不相信,沈行白自己也不信的,他沉默片刻:“三哥,我……”
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蕭辭也失了耐心,穆安先一步回府,怕是嚴寬傳回了什麽消息,丟下磨磨唧唧的沈行白,揚長而去。
原地杵了半天,沈行白長舒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的宮殿,快步跟上去。
蕭辭前腳剛走,就有人將消息報給了蕭晟淵。
蕭晟淵一聽,悶聲:“沒想到皇叔消息這麽快。”
“皇上”,謝良低頭:“攝政王會不會懷疑到皇上頭上?”
瞪了他一眼,蕭晟淵冷笑:“還用懷疑嗎?皇叔同他那位好王妃必然覺得是朕做的,可朕不說,沒有證據皇叔又能如何?”
“殺手都撤回來了嗎?””
謝良:“已經撤回來了,暗中保護三王爺的並未暴露,三王爺定能無恙到寧古塔。”
“寧古塔可不是什麽好地方,他要受苦的,朕總不能明目張膽的袒護他,謝良你暗中注意些,一有動靜立刻向朕匯報!”
“是,皇上。”
謝良忍不住慶幸,幾個刺殺蕭坤的殺手一時不慎就被他們的人發現了行蹤,蕭坤才得以暗中盡快離開邳州,否則現在大發雷霆的定然是皇上了。
可是沒抓到活口,那麽多人竟然讓幾個殺手跑了。
跟著蕭晟淵越久,謝良心下越是清楚,皇上同攝政王這層臉皮快要兜不住了,彼此猜忌、懷疑,可巧就巧在雙方暗中拚了個你死我活,麵上卻一點證據都沒留下,這場無形的戰役一直拖到了現在,也是厲害。
高手爭鋒,必有一敗!
等蕭辭匆匆趕回九方居,九方居一片冷清,死寂一般的沉。
聽風守在門口,像是等著他,徑直低聲開口:“主子。”
蕭辭:“王妃呢?”
“青閣出事了,王妃心情不好,主子快去瞧瞧。”
不由分說,蕭辭隨手將披風解下來扔聽風手裏,大踏步進去,聽到門口的動靜,穆安眼神渙散,張了張嘴。
蕭辭總以為下一刻她就要哭出來,可沒有,穆安隻是紅著眼眶,麵上帶著徹骨的寒意,這股子寒意一直長驅直入浸了蕭辭的心。
心口重重一窒,蕭辭衝過去伸了伸手,最終卻隻是輕輕摸了摸穆安的頭,低聲:“我在。”
眼前黑黝黝一過,穆安輕聲說:“青弦死了,青簡他們下落不明。”
這是南宮傳來的消息,嚴寬同南宮在中途就分開了,南宮整整一夜不眠不休,調動天機弟子,徹夜追尋,才查清了事情原委。
“南宮說……邳州城內抓到一殺手,相貌盡…毀,不知身份,死於亂劍之下,女的。”
狠狠抹了一把眼角的淚,穆安帶著嗚咽:“那個人是青弦。”
青弦知道百草堂好多人都認識她,消息傳回京城,便是萬劫不複,為了不牽扯到穆安,不牽扯到王府,最後一刻她拚死毀了麵貌,生生蛻了一層皮下來,血淋淋的倒在亂劍之下!
蕭辭輕蜷的指尖微微僵了一下,不怕冷似的把冰窟一樣的人攏緊,一字一頓:“別怕,我現在就派人去找,把青簡她們一個不落的找回來。”
“聽風!”蕭辭回頭:“帶人從京城一路往邳州而去,務必將青閣尋回來!”
“是!”聽風猶豫了一下,看穆安的樣子自己拿了主意,此事必然要暗中進行,她立刻集結了九方居一批暗衛,暗中偽裝出了城。
穆安終於忍不住低哭出了聲:“都怪我,我該阻止她們的。”
青閣的每個人都同穆安是朋友,他們關係匪淺,現在覺得,少了哪一個都是不行的。
“青弦拚死拖住了後路,隻有她一具屍體”,蕭辭低聲安慰:“其他人定然已經撤出邳州,會無恙的。”
穆安:“其他人會回來,青弦永遠不會了。”
她成了一攤血水,屍骨都無處安葬,死在了一個陌生、寒風瑟瑟的破曉裏。
這一切始料末及,一個時辰之後蕭辭已經拿到了邳州昨夜慘案的所有密信,青閣殺了一個人,京城人士,富庶人家的公子哥。
消息傳的極快,很快京城便人盡皆知。
“安兒”,蕭辭彎腰坐下,奪過穆安手中的南宮傳來的信,信上的字筆記清晰,卻有些過於血淋淋了,他盡量放軟聲:“都看了三遍了,青閣每個人都是殺手,青弦的死是為了保住其他人一條活路,這便是她的宿命。”
僵硬的動了一下脖頸,外麵的消息早就傳到了穆安耳朵裏,青弦的死確實讓她心痛,可現在隻能希望青簡她們能活著。
舔了舔嘴唇,她閉著眼沉思片刻,低聲:“死的那個人是青閣殺的?”
“是。”
“此事的牽扯…嚴重嗎?”
蕭辭不知如何安慰穆安,若是她悲痛過後大哭一場,也是好的!
她總是能飛快的理清所有的利弊,然後用不平靜的心平靜的表達出來,讓蕭辭心疼。
他垂眸:“本王會處理幹淨,你不用憂心,安心等著聽風的消息。”
穆安等不住的,她凝了聲,抬頭,雙眼一片清明:“皇上分明一開始就在蕭坤身邊留了人,果然,蕭坤死不了!哪怕去了寧古塔,他也會活著,說不定總有一天還會回來。”
幾乎沒做多想,穆安就將埋伏青閣的殺手歸咎在了蕭晟淵頭上,除了他,還有誰?
蕭辭心知肚明,他沉了臉:“這是本王用一紙詔書換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