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自取其辱
穆安陰氣沉沉的回了九方居,問門口的聽風:“祖母呢?”
聽風:“老夫人無礙,王妃放心,已經讓府中的醫師瞧過了。”
穆安低著頭快步進去,陳氏正垂首抹眼淚,看到穆安進來,踉蹌了一下站起來:“……安兒。”
“祖母”,穆安過去細細檢查過,確定人無礙,才鬆了一口氣,幽怨道:“祖母這段時間怎麽瘦了這麽多,我會擔心的。”
“祖母沒事,倒是你,瘦了。”
“嘿嘿”一笑,穆安轉了一圈:“我沒有,女孩子瘦點好看。”
陳氏也被她逗笑了。
不過一想到方才混亂的場麵,她還是心有餘悸,張了張嘴,惠太妃整日給她的安兒氣受,她的安兒怎麽會幸福。
“對了,怎麽不見王爺?”
扶她坐好,穆安吩咐其他人出去,這才道:“祖母是擔心我吧,方才也看到了,太妃不喜歡我,如今大齊公主又進了府,我與王爺多少有點隔閡,近日他更是忙了,經常不在府中。”
陳氏歎氣,看著穆安,短短數月,她眼裏的光都暗淡了,這分明是心有所屬了。
陳氏不由得想,她是不是錯了。
“安兒”,陳氏握著穆安的手,雙眼泛紅:“實在不行,咱就回來吧,惠太妃本就難纏,如今又和大齊公主沆瀣一氣,這九方居你該如何自處,祖母當初就不應該答應這婚事。”
心下微動,暖暖的,穆安輕笑:“婚是皇上賜的,祖母難不成還能抗旨不成,放心,我不會受委屈的,真的。”
穆安沒敢讓五香八角出來,看到她倆臉上的傷,老太太還不知道會怎麽想呢,平白讓她憂心了。
看了一下時辰,也不早了,穆安起身:“我送祖母回去。”
陳氏本想拒絕,可話到嘴邊還是吞了下去,點頭:“好。”
“聽風,備車。”
聽風立刻去辦,穆安出門在百草堂叫上青簡,幾人回了穆府。
如今的穆府門前人流零落,顯得空蕩蕩的,看到穆安從車上下來,府中的家奴齊刷刷跪了一地:“參見王妃。”
穆安一時間還有些不習慣,勞累了一路,陳氏已經有些遭不住了,上眼皮耷拉著。
“祖母你先歇著,晚間時候我再過來”。
自從上次中了毒,雖然已經清理幹淨,可由於年紀大了,陳氏的身子還是漸漸弱了下來。
回到丹寧院,穆安飛快的讓醫療室配了一個調養的方子,遞給青簡:“下次帶到百草堂,讓夥計按時送藥,用最好的藥材。”
丹寧院還是老樣子,穆安已經讓人翻修過了,院子也漸漸恢複如初,就是院裏那棵參天的海棠再也看不到了。
在院子裏駐足良久,穆安才發現,她對丹寧院的感情竟一點都不淺。
突然係統“叮”一聲,閃身進了空間。
牆上的積分表慢慢上升了可有可無的一點,她都已經沒興趣去看了。
靠這坑人還腦殘的係統,她多半回不去。
角落裏的兩根一模一樣的電棍並排放著,是之前她拿出去之後空間又再生了一個。
她過去看了看,突然一個想法都閃了出來,青簡他們有時候做一些夜襲的任務,刀劍相向不免危險,還容易暴露。
想個合理的法子說不定能給她們配一個。
醫療室冰冷的手術台上,白光徹夜亮著,穆安從外麵的抽屜裏拿出之前畫的地圖,輕輕摩挲了一遍。
沈行白應該回來了,明天是時候去找他一趟了。
——
穆清清一路跟著薑雪回了海潮閣,進了九方居她雀躍的心情藏都藏不住,正好被回頭的薑雪看到,在她沒反應過來之前就重重挨了一巴掌。
穆清清耳朵“嗡嗡”的響,整個人懵了一瞬間。
薑雪:“在本公主身邊最好別動什麽歪腦筋,本分一點,若是讓本公主發現你藏了什麽齷齪心思,亂棍打死!”
穆清清打了一個寒戰,低聲:“是,公主。”
對於她的態度,薑雪還算滿意,冷哼一聲:“你倒是比穆安安那個賤人識趣多了,抬起頭讓本公主看看,你叫什麽名字?”
“民女穆清清。”
“穆清清?”薑雪皺眉:“難聽死了,換了換了,穆這個姓,本公主聽見就惡心。”
穆清清跪在地上,指甲緊攥在手心,她好像已經喪失了痛覺,隻能忍辱負重的機械般迎合著。
忽然,薑雪不懷好意的笑了一聲:“以後就叫你阿禽吧。”
“是。”
“是禽獸的禽”,薑雪突然瘋狂的笑起來,指著穆清清道:“你怎麽這般的蠢呢,怪不得被穆安安趕了出去,你看看你,真是賤到了骨子裏,本公主讓你往東,你連吭都不敢吭一聲,沒趣。”
穆清清咬破了嘴唇,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一定要重新站起來,她得忍著:“阿禽任憑公主差遣,隻要能殺了穆安,公主讓我做什麽都行。”
笑著看了她一眼,薑雪“哦”了一聲:“這樣啊?看來我們有共同的敵人呢。”
穆清清陡然抬眼:“是。”
她恨穆安,恨之入骨。
薑雪孩子氣的蹲下來,一雙眼睛賊溜溜的盯著她轉,道:“既如此,你不如好好跟本公主說說穆府的趣事?”
穆清清覺得自己活成了一條狗的樣子,雙膝早就沒了知覺,薑雪隻是想聽穆安曾經的不堪,緊咬著唇,穆清清添油加醋的說了一個時辰,口幹舌燥,若是哪裏薑雪聽的不滿意了,會毫不猶豫的給她兩巴掌,讓她重新說,直到她滿意為止。
整個海潮閣都回蕩著諷刺的大笑聲,穆清清臉上的指痕清晰可見。
散漫的打了一個哈欠,薑雪伸了一個懶腰:“行了,本公主今日心情不錯,你就留下來吧,好好伺候著,指不定本公主那天開心了,還能替你教訓教訓穆安安那個野丫頭。”
舔了一下幹裂的唇。穆清清鬆了一口氣,隻要能留下來,她總有一天會借著薑雪的手,除掉所有讓她不堪的人。
可是一想到,薑雪從始至終都沒問過她的意願,絲毫沒將她當做人看,覺得她“有趣”,便一句話留在了海潮閣,穆清清就忍不住的厭惡——她曾經也是名門小姐,為何會淪落到今天這一步田地。
阿桃笑吟吟的過來,踢了穆清清一腳,趾高氣昂:“你起來,跟我去學學大齊的規矩,別三天兩頭的出岔子,惹公主生氣。”
“是”,快速收斂了情緒,穆清清溫順的像一個提線木偶,忍著發麻疼痛的腿跟了上去。
薑雪站在窗邊望了一會,問:“蕭辭哥哥呢?他今日怎麽不來看我?”
身後的婢女心道:王爺什麽時候踏進過海潮閣?
又何止今日?
可是這話就是有十個腦袋她也不敢說,婢女猶豫了一下:“公主,王爺今日不在府中,說是昨夜就離開了。”
“哼!肯定又是穆安安那個賤人惹蕭辭哥哥生氣了”,薑雪眼底飛快的閃過一抹殺氣,她忽然抬眼:“不過這樣也好,用不了多久,說不定不用本公主出手,她就已經沒機會留下來同我爭蕭辭哥哥了。”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正好能看見九方居書房一角。
忽然想起心腹的叮囑,薑雪神色一暗,轉身就跑了下去。
豈料還未接近書房,在五米開外,就被聽風一把劍攔下來:“公主留步!”
薑雪冷冷的掃過去:“本公主之前說的還不清楚嗎?這九方居的奴才都得恭恭敬敬的喚我一聲王妃。”
憑什麽穆安配,她就不配。
聽風自動讓自己成為一個聾子,她本就不愛笑,九方居的侍衛好多都怵她,冷冷的硬聲:“主子的書房,外人進不得。”
她這般油鹽不進的樣子讓薑雪火冒三丈:“你一個奴才,敢說本公主是外人?我是攝政王妃,是你們的主子,這九方居就沒有本公主進不去的,狗奴才,滾開!”
聽風眉頭一皺:“奴才也是主子的奴才,不是大齊的奴才,這裏是九方居,公主若是想撒野,請移步!”
“好大的膽子!”薑雪怒道:“來人,將她給本公主綁了,今天非要讓九方居的奴才們看看,本公主到底是不是主子。”
手中的利劍從未如此想砍人過,聽風吹了一聲口哨,忽然駐守在九方居的暗衛紛紛現身。
“公主可看清了這為何叫九方居?”明月過來道。
阿桃臉色驟變:“公主,不可輕舉妄動啊。”
薑雪氣衝衝的轉身離去。
明月搖搖頭,問聽風:“她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離開啊?”
聽風方才被氣的夠嗆,丟下一句“不知道”,瞬間不見了身影。
“唉……”,明月氣蔫蔫的收回半空中的胳膊,扭頭凶狠狠道:“這點破事回來不要和主子說,王妃也不行,誰要是敢亂說,小心聽風揍你。”
暗衛齊刷刷點頭。
明月:“好了,盯著些,任何人不得踏入書房半步。”
深夜,穆安剛從仁壽堂回到丹寧院,陳氏喝了藥,已經睡下了,穆安想問的話都隻能留到明日。
讓人給王府去了消息,今夜就不回去了。
這消息傳不穿都無所謂,可鬼事神差的,穆安還是說了。
剛坐下,突然窗戶邊響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