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意外(1)
等穆安回到廂房的時候,八角竟然從她家小姐身上看到一種“屁滾尿流”逃回來的可憐樣,整個人都愣愣的。
“小姐,你怎麽了?”
機械的搖搖頭,看著空蕩蕩的手心,穆安一個勁的搖頭。
八角五香就看她搖了半天頭,鼓著臉驚訝道:“八角五香,有人搶我東西!”
八角五香:“……”
什麽?
誰狗膽包天敢搶她們小姐東西!不要命了……等等,她家小姐怎麽委屈巴巴的,一點都不凶。
穆安趴在桌子上十二分認真的思考了一下,慢慢的臉居然熱了起來,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驚訝道:“我被調戲了?”
“砰”一聲,五香手裏的箱子重重落在地上,慌亂的跑過來:“小姐,你說什麽?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穆安這才注意到屋子裏的不同,所有關於她的東西怎麽都不見了,就連床鋪都被整理了個一幹二淨,剩下一個光禿禿的床板,她起身走了兩圈,愕然:“你倆幹嘛呢?我東西呢?”
八角也跑了過來,解釋道:“小姐不是說要和王爺搬過去同住嗎?讓奴婢把所有要用的東西整理過去,不用的都封存起來。”
“我什麽時候說了?!”穆安攤手,誰要搬過去和蕭辭住啊?
“不是小姐吩咐明月讓奴婢們快點嗎,說是今晚就要住的”,五香低聲嘀咕:“奴婢還高興了一陣子呢,小姐都和王爺成婚了,怎麽還能分開住,更何況住在廂房,就算九方居裏的下人不說,傳出去對小姐也不好啊……”
五香叨叨起來能沒完沒了,不打斷她就能讓穆安聽一炷香的大道理,她快速擺了擺手製止:“行了行了……,你倆整理吧。”
她無奈的笑一聲,轉過頭就暗自給蕭辭這高計點了個讚,太狠了……沒見過連床鋪都一件不留的。
以蕭辭的性子,這餿主意肯定不是他想出來的,這麽好麵子的一個人怎麽可能主動幹這種事,多半有人給他出謀劃策。
對麵的嚴寬打了一個噴嚏,突然感覺到一陣莫名的涼意,他甩甩頭繼續道:“主子,查過了,李嵩說的那封信確是真的。”
展開信封,裏麵的筆跡不仔細看還真和蕭坤的如出一轍,他凝眸:“蕭坤很少動筆,能熟悉他字跡,還臨摹的真假難辨,這個人會是誰?”
嚴寬正色:“還有,李嵩遞給常慶豐的信半路被攔截了,篡改過後才送進宮。”
蕭辭:“改了什麽?”
“保護皇上安危,這一點被人刪掉了。”
“倒是刪的巧妙”,冷哼一聲,拿過旁邊的狼毫,蕭辭修書一封,遞給嚴寬:“送給沈大人,常慶豐等人可以定罪了,讓他明日早朝如實稟了皇上,順便讓文武百官都聽聽。”
太平日子過的久了,也該讓他們顫顫了。
嚴寬領命立刻退了出去,心下已經遏製不住的開始同情明日早朝上的大臣了。
謀反一事雖說沒拖幾天,可也一點消息都沒透漏出去,這些朝臣每日都心驚膽顫,生怕這些人裏麵那一個嘴碎,牽扯點什麽出來,殃及自己。
他們害怕的沒錯,確實有不少人牽扯出了朝上些許齷齪事,但這些都不足以讓蕭辭定他們的罪。
一群小魚小蝦而已,暫且讓他們蹦噠著,相信明日早朝聽到謀反案塵埃落定,必然又會掀起一場風波。
這件事由攝政王一力督察,就連皇上都難以插手,可以說是震驚了不少人,這獨攬大權的勢頭真是愈發的猛烈了。
嚴寬一刻不停的就要出府,沒想到剛出去院子就碰上穆安,他行禮:“王妃。”
“嗯”,懶洋洋的應了一聲,掃了他一眼,穆安皮笑肉不笑的過去:“嚴大人這是去哪啊?”
“奉主子的命,給沈大人送旨意一封。”
“哦”,穆安眼睛一亮,衝他招招手:“拿來我看看。”
嚴寬下意識後退一步,為難道:“王妃,這哪能隨便看呢?”
穆安不滿的看著他,給蕭辭的餿主意多半就是他出的,雙手叉腰怒視道:“這旨送到沈大人手裏,沈大人還得告訴所有人,反正遲早都會知道,我看一眼怎麽了,拿過來!”
“……”突然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嚴寬沒注意,手中一空,旨意已經到了穆安手中,他環顧一周,天天跟在自家主子身邊,怎麽能沒發現主子的變化,這是橫了心要寵這位姑奶奶……雖然現在還在努力追求階段。
他低聲:“王妃快點,要是讓主子看到了要責怪屬下的。”
瞪了他一眼,穆安道:“急什麽?”
蕭辭的旨意中明確了對常慶豐等人的處理,穆安一字一句的看完,沒看到蕭坤的名字,滿意的笑了笑,抬眼:“諾,給你,也沒什麽嘛,小氣死了。”
嚴寬欲哭無淚,他都擔著被主子責怪的風險給她看了,還算小氣。
這姑奶奶真難伺候,一拱手就要跑,被人叫住。
穆安雙手環胸看著他:“勞煩嚴大人回來的時候順便去西街的禦糕閣幫我帶點桂花糕回來,可以嗎?”
她撲棱著大眼睛,看的嚴寬心下發虛,弱弱的問:“可是屬下何時得罪了王妃?”
你說了,我改還不行嗎?
穆安撥浪鼓似的搖搖頭:“沒有,嚴大人這麽稱職,怎麽會呢?你到底帶不帶!”
“帶帶帶……”,嚴寬話不多說,一溜煙跑了個沒醒。
這明顯就是整他啊,這個時間沈德重應該在府中,沈府在南街,她要去最遠的西街買糕點,然後趕會東平巷……
穆安滿意的拍拍手掌,看的一旁的明月聽風嘴角直抽,默默的同情嚴寬。
不過想起方才看到的旨意,常慶豐必死無疑,至於李嵩閆萬等人統統流放。
不容置喙,一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這看到任何一個人眼裏都是蕭辭在借機除去前朝餘孽,如此落人口舌,他這是打算將惡名背到底嗎?
穆安皺了皺眉,回到廂房,想起那人漆黑深邃的墨瞳裏水光瀲灩流轉,幾分刻意幾分害羞,分明一點都不熟練,卻還是固執又笨拙的凶她。
“歐陽落不是好人,你同他做什麽生意,王府這麽大,你要什麽不用上報,告訴明月聽風讓她們拿給你就是,本王的俸祿都是你的,別與歐陽落來往!”
她故意挑逗:“儲懷閣呢?也是我的?裏麵的東西我可以隨便拿嗎?”
“隨你。”
“可若是我偏偏要與歐陽落來往呢?”
眼前的人眼中的波浪一瞬間宛若滄海,奔湧而來:“本王不準!”
逼人的氣勢壓的穆安連連後退,細腰抵在桌角,一個不穩,下盤就要倒過去,卻被人穩穩的撈起來:“穆安!”
兩個字仿佛千斤重一般,從羞紅漸漸蔓延到耳尖的人牙縫裏蹦出來,說的遣卷纏綿。
穆安微驚,向來都是自己故意玩弄他,什麽時候顛倒過來了。
她不爽的努努嘴:“我要天上的月亮,你摘嗎?你知道我心裏裝了什麽嗎?你了解我嗎,之前所有的懷疑因為簡單的喜歡二字就能煙消雲散嗎?若是我欲走的是一條魑魅魍魎都懼怕的陰間大道,你還能留住我嗎?”
她懷揣這足以顛覆世界的神秘空間,還有很長的秘密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很長的路要走,她甚至都不知道空間盡開的盡頭是什麽?
會是一條連接二十一世紀的康莊大道嗎?
又或者必須如唐僧西去一樣,曆經九九八十一難才能看到結果,她必須小心翼翼,不能讓任何有心之人知道,否則後果不是她能預測的。
撲麵而來的氣息顯得有些厚重,穆安隻看到眼前人的緋紅盡退,捏在腰間的五指微收,咯的她骨頭有些疼,而他貌似唇色都白了。
穆安一時間有些無措,這人從小嬌生慣養的,就算是有鐵血的手腕,淩冽的殺氣,也從未經曆過太甚的人情世故。
莫不是自己話重了,噎著他了?
這樣想著,她往下一縮從他臂彎裏退了出去,溜腿就要走,行至門口。
聽到身後人清冷又蜿蜒道:“我摘,把月亮摘給你,你就能留下嗎?”
“穆安,我們試試吧。”
“……”
蹲在光禿禿的床板上,穆安氣懨懨的抱著膝蓋,看著空蕩蕩的手心。
某人強硬的說了:“本王不準!”
便氣衝衝的奪走了歐陽落給她的玉佩,一點餘地都不留。
至於這麽小氣嗎?
難不成是因為青春期來了?可這也太遲了吧?
活了兩世,穆安自認為兩世的年紀加起來做他媽都綽綽有餘了,這麽一想,自己是不是有點欺負人啊?
老牛吃嫩草?
五香進來,疑惑的看她家小姐青紅交接,變幻莫測的表情,低聲:“小姐,王爺請你過去用晚膳,說明日要回門,看看小姐有什麽準備的。”
“回門?”穆安收斂情緒,拍了自己一下:“我怎麽把這個忘了,是該回去看看祖母,不知道她好點了沒,省的她老人家擔心。”
還有八仙草也忘拿了,待會要去儲懷閣取一下,今晚將藥製出來,回去讓陳氏服下。
放下思緒,穆安抬步向主屋去,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她躲個什麽勁。
冤孽啊!
之前嬉皮笑臉戲耍人家的時候就該料到會有這麽一天,是她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