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抬嫁妝
從五香手裏接過燈籠,穆安吩咐:“青簡你陪五香在門口等著,我一個進去就行。”
五香:“小姐我陪你進去吧。”
“不用。”
盡管兩側的燭台上長明燈一直亮著,可祠堂裏還是有些昏暗,長時間沒人來的緣故,供台上蒙了新落的香灰。
將燈盞放到一邊,穆安將剩餘的幾根蠟燭都點亮,一瞬間整個祠堂亮了起來。這是穆安第一次真真切切見到無數牌位的祠堂,供台一層層疊下來,入眼皆是沉澱。
最前麵並排而立的便是穆南均夫婦的牌位,看樣子很少有人細心擦拭,灰塵很重,歎了口氣,從懷中掏出帕子,穆安仔仔細細擦了一遍,擦的牌麵鋥亮。
“這樣才對嘛”,低聲喃喃。
後退兩步,穆安徑直跪到蒲團上,誠心誠意磕了三個響頭,上香,一串動作沒什麽好猶豫的。
說不出什麽感覺,這一刻穆安突然覺得心底空落落的。
“穆將軍,穆夫人”,看著麵前熟悉又陌生的牌位,穆安說:“占用了你們女兒的身子,實在抱歉,不得已而為之,兩位不要怪我。若是兩位不嫌棄,我穆安就是穆府的大小姐,就是兩位的孩子,九泉之下,穆將軍和夫人安心,穆安會盡力做好你們的女兒,起碼在找到離開的辦法之前,我會拿回屬於穆安安的一切。”
“將軍夫人萬安。”
雙手合十拜過,穆安沒見過穆南均和王楚君的模樣,不過看穆安安的樣子,兩位長輩一定是端正灑脫,風華絕代的人。
好半天還不見穆安出來,五香在門口急的翹首盼望,忍不住念叨:“小姐怎麽還不出來?”
青簡雙手環胸,靠在一邊:“再等等吧,你別轉來轉去。”
轉的她頭暈。
五香悻悻的乖乖站到一邊等著,沒一會“吱呀”一聲,門開了。
穆安垂眸走了出來,透過門縫看去,後麵祠堂和初來時沒什麽兩樣,點起的燭火她離開之前都滅了。
“小姐你怎麽進去這麽久”,黑漆漆的怪嚇人的。
“和爹娘多說了會話”,穆安抬步往回走說:“我都不記得他們的樣子了。”
就是穆安安本人好像也記不太清了。
青簡在後麵低聲說:“小姐不必憂心,將軍和夫人是英勇之士,深受邊城百姓愛戴,功勞甚高,大家都會記得他們的。”
“是啊,大家都會記得的”,穆安心道:除了某些人。
次日一早,八角還沒使出她的功夫,一進門就見她們小姐已經穿戴整齊在地上站著了。
八角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她們小姐今天沒賴床。
“唉,八角過來”,穆安看到她招手:“頭發給我盤一下,我弄了半天怎麽看怎麽怪。”
真麻煩。
八角“噗嗤”笑了一聲,過去三兩下給她挽好發髻:“小姐今日這麽早可是有事?”
抬頭看著她,穆安笑道:“你忘了,今天成衣坊開門,我們去瞧瞧,順便去一趟東平巷。”
“東平巷!”八角驚聲:“小姐要去找王爺啊?”
拍了她一巴掌:“誰說去東平巷就是找他,我找他做什麽,去酒樓看看。”
八角摸了摸鼻尖,笑著應了一聲。
好巧不巧,今日不知道是什麽黃道吉日,在穆府門口,一群人撞了個正著。
陸玉茹一身蜀錦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盛裝打扮,麵帶如沐春風的笑意,不知道去哪,看到穆安慢悠悠出來,頓時臉色一變,凶狠的瞪著她。
穆安拂過發,笑意欠欠過去:“二嬸興致真好,不知要去哪啊?”
“輪不到你管!”陸玉茹揶揄她。
穆安笑道:“我就問問而已,二嬸生那麽大氣幹什麽,不說不說唄,對了,二妹妹怎麽沒跟您出來,想來身子還沒好利索吧。”
掩嘴一笑,她繼續補刀:“聽說域外的毒都奇奇怪怪,容易損害身子,二妹妹可要當心,別留下什麽後遺症。”
說到這陸玉茹恨不得撕了她,穆清清這幾日一直昏昏沉沉,身子傷了不少,大夫說隻能靜養。今日是京圈夫人小姐的茶會,她本來要帶穆清清去的,說不定還能和那家的夫人攀上關係,結果好好的機會就這麽被葬送了。
不過轉眼看穆安一身素衣,肯定入不了大家夫人的眼,陸玉茹又覺得大快人心,得意洋洋的諷刺她:“大小姐還從未好好在各夫人麵前露過麵吧,這也怪不得,每次我都是帶清兒去,你實在上不得台麵,去了也丟人現眼,這倒是我的疏忽了,你若是進了王府豈不是遭人笑話。”
“這就不用二嬸擔心了”,看了一眼憤憤不平,敢怒不敢言的八角,穆安給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轉頭對陸玉茹說:“爹娘都是武將出身,那些個沒用的規矩安安用不著學,倒是二妹妹二嬸應該多督促,畢竟沒了這個就黔驢技窮了。”
說罷,穆安無辜的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從懷裏拿出兩張地契,當著陸玉茹青紅交接的臉說:“青簡,你先去一趟琳琅閣和脂粉鋪子,沒用的人一律清出去,別髒了地。”
青簡雙手接過:“是,小姐。”
“穆安安,你別得意!”捏的指節泛白,礙於大庭廣眾之下,陸玉茹狠狠瞪了穆安一眼撩開簾子進了馬車。
這時,穆蘭蘭才悻悻從後麵出來:“二夫人慢走。”
之前她就一直站在旁邊看著穆安和陸玉茹相互攻擊,嚇得她大氣都不敢出。
成衣坊離穆府不算遠,穆安沒讓準備馬車,穆蘭蘭在後麵眼珠轉了轉:“大姐姐隨我一同乘車吧。”
“嗯?”穆安疑惑的看著她:“三妹妹這是要去哪?恐怕不方便。”
“沒關係的”,穆蘭蘭生怕她拒絕似的,急切道:“就是出來買點東西,姐姐是要去外麵的鋪子嗎?我能一起去嗎?”
穆安微微一頓。
“姐姐別多想,我就是一個人覺得無聊,想和姐姐一起說說話,不會打擾到姐姐做事的,行嗎?”
方才一出來穆安就注意到了穆蘭蘭,她身姿端正,看到她笑了笑這才悄悄站到一邊。
看她挺可憐的。
穆安想了想,點了點頭:“行,走吧。”
“謝謝大姐姐”,穆蘭蘭一瞬間開心的像個孩子。
縱身一躍上了馬車,回頭將穆蘭蘭拉上來,沒一會就到了成衣坊。
本來以為幾天沒開門成衣坊生意會慘淡許多,誰知道還真不是那麽一回事。
從車上下來,穆蘭蘭掩唇驚聲:“人好多呀。”
新款上市,又打折,自然吸引人。
杜堯忙得腳不沾地,他沒想到簡便的衣裙這麽受人喜愛。
“小姐,一個早上定製的夫人小姐已經十幾位了。”
“這麽多?”穆安笑道:“細節質量一定要好。”
杜堯:“我知道。”
“那後日小姐進宮的衣服怎麽辦?”杜堯一臉擔憂:“恐怕趕製不出來。”
穆安掃了一圈,回過神來:“沒事,不急。”
她不急,幾個丫頭都替她急,五香臉都皺成一團了。
穆蘭蘭淺笑一聲:“大姐姐要進宮?”
穆安:“嗯。”
“妹妹倒是覺得進宮的衣裳若是趕製不出來,何不去玲瓏坊買一身,哪裏的衣服都好的很。”
挑了一下眉尖,穆安疑聲:“玲瓏坊?”
杜堯一拍手,喜道:“我怎麽把這個給忘了,玲瓏坊的衣服可以租也可以買,而且都是大場合穿的出去的,小姐確實可以去看看。”
“那成”,拉過穆蘭蘭,穆安說:“多謝三妹妹獻計,解了燃眉之急,成衣坊的衣裳也不錯,三妹妹可有看上的,讓杜堯給你裝起來。”
穆蘭蘭捂著嘴巴:“這……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穆安熱情的拉過她:“在姐姐的鋪子裏,就不要客氣了。”
屈膝行了一禮,穆蘭蘭溫聲:“謝過姐姐。”
五香幫忙看了會賬本,匆匆過來:“小姐,那邊有人鬧起來了。”
“三妹妹你在裏麵待著,我出去看看。”
“我和姐姐一起去吧”,穆蘭蘭焦急道。
讓她稍安勿躁,穆安笑了笑:“沒事。”
急匆匆趕到前麵,果然有人在爭執。
……不過看背影怎麽有點熟悉,穆安快步過去:“怎麽回事?”
杜堯:“小姐,兩位小姐看上的同一身衣裳,誰也不讓,鬧起來了。”
……
沈行怡氣衝衝的插著腰:“沈欣,你在這跟我裝什麽可憐,搶我衣服你還有理了,憑什麽我就要讓給你,給你點顏色你就開染坊,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在爹麵前你就隻會這一套,你還會點別的不,要臉不!”
穆安:“……”
她好像有點理解沈尚書不讓沈行怡出門的原因了。
怎麽和上次見麵差別那麽大!
沈欣被人當麵指責,臉色嬌紅,眼中蓄滿了淚水:“妹妹,姐姐沒和你搶,你要是喜歡姐姐讓給你就是了,這事和爹爹沒關係。”
“哼!這個時候知道和爹爹沒關係了”,沈行怡看著她那副楚楚可憐樣就氣不打一處來:“在家怎麽不見你說句好話,要不是你在背後使絆子,至於讓我天天被關在院子裏嘛?你就跟你娘一樣,表裏不一!”
沈欣驟然哭了起來,低頭抹眼淚,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活生生被欺負的那個,她旁邊的丫鬟忍不住:“二小姐,你怎麽能這麽說我家小姐和夫人。”
沈行怡:“怎麽了,你一個婢女跟我在這頂什麽嘴,別以為爹平時慣著你們,就真能拿我不當一回事!我……”
沈行怡罵的起興,忽然手腕被人拉住,她怒氣衝衝的回頭:“你誰呀,你……!”
“王王王………妃!!”
穆安皺了皺眉:“沈小姐大白天的幹嘛生這麽大氣?”
“不是王……”,看到穆安的臉色,沈行怡立刻轉口:“穆姐姐我不是這樣的,我……”。
情急之下,她說話都結巴了,雙手無處安放,態度也一下子軟了下來,剛才咄咄逼人的氣勢一下子沒了,驚掉了一眾人的下巴。
穆安有些哭笑不得,她搞不懂這丫頭怎麽見到她這麽緊張:“我可都聽到了。”
“啊!”沈行怡張大了嘴巴,反應過來立刻拉住她的手:“穆姐姐別跟我哥說。”
她哥那嘴兜不住事,他要是知道了,豈不是蕭辭也知道了,那她臉往哪裏擱。
“好了,影響多不好”,穆安拉著她說。
看到沈行怡來了幫手,沈欣擦幹了眼淚,琢磨不定的打量了穆安一圈:“你是誰?”
輕笑一聲:“不好意思,沈大小姐,這成衣坊是我開的,不知道沈大小姐在我鋪子裏鬧事是怎麽回事,畢竟影響到我做生意了。”
她始終麵帶笑意,倒像是一個久經商場的老商人,言辭行為都落落大方,沈欣平時在家裏刁鑽慣了,那是因為沈尚書護著她,如今當著穆安的麵,竟一時間反駁不出來。
盛京什麽時候有這麽一位小姐了,她怎麽不知道。
沈行怡在後麵悄聲問她:“穆姐姐,鋪子你開的?”
穆安回頭對她眨了眨眼。
沈行怡再一次自閉了。
穆安沉下臉,拿過被兩人扯壞的衣裙,是一件繡著牡丹的煙羅衫,其實沈行怡穿著並不適合,稍微一想她就明白了,這大小姐賭氣呢。
就見成衣坊的少東家不徐不疾的開了口:“衣服壞了,自然是要賠的。”
沈欣一時間琢磨不定這少東家是什麽來路,不過維持她大度寬容的形象才是必要的,立刻著丫鬟拿了銀子,歉疚道:“不好意思,這件衣服我買了,不怪我妹妹,她還小不懂事。”
話音未落,周圍的議論聲已經起了。
“還是沈府大小姐知書達禮,怪不得沈尚書平日裏出門都不帶二小姐呢。”
“以前不知道,今日居然見了沈府兩位小姐。”
“……”
沈行怡臉都氣白了,就要衝上去辯駁,被身側的青簡按在原地動彈不得。
穆安收了錢,客客氣氣送走了沈欣,回頭將錢塞進五香手裏,看著沈行怡憤憤不平的眼神:“沈小姐何必為了一件不適合你的衣服賭氣,反正破都破了,給她唄,相信她拿回去看一次氣一次,不氣死她。”
“氣死她才好”,沈行怡低聲罵道,罵完又覺得不對,立刻換上表情:“王妃,我平時不是這個樣子的。”
穆安實在忍不住,笑了。
沈行怡心道:她完了,好不容易學了點禮義廉恥,全被看穿了。
“別叫王妃”,穆安擺擺手:“膈應的慌。”
“……”沈行怡驚了:“你不喜歡王爺嗎?”
穆安:“我為什麽要喜歡他?最多算是朋友。”
“朋友?”
“嗯,怎麽了?”
“沒……沒什麽”,沈行怡突然心情就好了,也不收斂性子,拉著穆安蹦蹦跳跳:“穆姐姐要去哪啊?我能去嗎?”
“東平巷外麵有家酒樓我去看看。”
寧不過沈行怡的嘴皮子,最後穆蘭蘭的馬車上又多了一人。
“穆姐姐,你在東平巷還有酒樓啊?王府也在東平巷,那穆姐姐要去拜訪王爺麽?”
穆安掀開簾子瞅著外麵,漫不經心的回答她:“不去。”
“都到門前了穆姐姐不去啊?”沈行怡笑眯眯問她:“那惠太妃呢?穆姐姐還沒見過惠太妃吧?”
轉過頭:“惠太妃?”
穆安微微吃驚:“…蕭辭他娘?”
“對呀?”沈行怡一雙杏眼直勾勾盯著她,好半晌才發現穆安不對勁,抬手捂住嘴巴,小聲:“穆姐姐你不會不知道吧!”
穆安無奈的笑笑,她還真不知道。
仔細一想,原來攝政王府的女主人是惠太妃。
“那我可要提醒穆姐姐了,惠太妃可不太好親近,就連皇上都要給她幾分薄麵,整個盛京誰不怵她,比王爺還害怕。”
穆安:“這麽厲害?”
怪不得蕭辭怕她吃虧,這不鐵定的了嗎。
馬車四平八穩就要駛進東平巷,五香興衝衝的指著不遠處“荒蕪一人”的酒樓說:“小姐,就是那。”
穆安眯眼一看,大白天都關著門,想來確實沒生意。
沈行怡跟著瞅了一眼:“穆姐姐,這是酒樓嗎?沒人呀。”
歎了口氣,穆安說:“風水不好,不興幹這個。”
忽然坐在外邊的五香尖叫一聲,嚇了裏麵幾人一個激靈。
青簡從旁邊屋頂躍下來,匆匆掃了五香一眼,低頭進了馬車,臉色凝重:“小姐。”
敏銳意識到她不太對,穆安叫停了馬車,跳下車問她:“怎麽了?”
青簡不是去琳琅閣了嗎,怎麽這麽快就追上來了。
青簡壓低聲音在她耳邊低聲說:“我剛從那邊過來,王府那邊有動靜。”
“嗯?什麽動靜?”
青簡說:“有人行刺。”
“啥!”穆安皺了一下眉頭:“什麽情況,有人要殺蕭辭?攝政王府固若金湯,刺客進的去嗎?”
“進不去。”
那還擔心個什麽勁,酒樓就在前麵,穆安還準備抬步走過去,就又聽到身邊的青簡說:“但是王爺出來了。”
“……”
找死啊?
青簡:“王爺身邊的人好像被引開了,對方有備而來。”
青簡還沒說要不要去看看,就見穆安匆匆上了馬車。
穆蘭蘭安靜在裏麵坐著,感覺出了什麽事,就見穆安進來。
“大姐姐是出什麽事了嗎?”
“沒什麽大事,麻煩沈小姐同三妹妹一起回去吧,酒樓先不去了。”
沈行怡:“啊?不去了?”
穆蘭蘭:“大姐姐到底怎麽了?”
穆安隨便編了個理由:“酒樓出了點事,我去處理,可能會拖一會,你們先回去,改天在帶你們來。”
說完不等兩人反應,穆安就直接吩咐馬夫調頭。
“五香你去酒樓等著,青簡你帶我去看看。”
青簡猶豫了一下:“小姐,我一人去就行。”
畢竟能探進王府的刺客肯定不是什麽泛泛之輩,刀劍無眼。
穆安知道青簡擔心什麽。拍了她一下:“放心,你小姐我厲害著呢。”
“是。”
東平巷錯綜複雜,說是一個迷宮也不為過,一旦繞進去半天恐怕都繞不出來。
穆安沒想到青簡如此輕車熟路,帶著她一盞茶時間就接近了王府後麵,若是平時,她們恐怕早就已經被亂箭射死了。
“小姐,王府暗衛被調開了。”
穆安莫名的有些心懸,之前巴不得蕭辭出點啥事,真出事了,她又擔心。
“看到蕭辭從那個方向離開了嗎?”
青簡躍上樹頂掃了一圈:“好像是東邊。”
穆安說:“走!”
誰知道兩人沒找到蕭辭,卻差點和王府的侍衛接頭,帶頭的侍衛一劍就了結了刺客的性命。
穆安躲在拐角處,暗道一聲凶殘。
不過看他們火急火燎的樣子,還真沒找到蕭辭。
“那邊他們去了”,穆安低聲:“我們去另一邊,王府那麽多人我倆在這操什麽心。”
拐過兩個巷口,突然青簡喝一聲:“小姐小心!”
穆安及時一個錯身一直利箭呼嘯而來,擦身而過。
驚魂未定,麵前站了四五個黑衣人,不由分說持劍就衝了上來。
穆安:“……”
都不打招呼的麽?
青簡一把將穆安護在身後,方才她不知道從那個死人身上摸了一把劍,縱身就迎了上去。
穆安雖說不會飛簷走壁,但好在身手敏捷,一兩個人還真拿她沒辦法。
青簡一時被纏住,擔心穆安遇到危險,結果看到穆安一個過肩摔直接將一名刺客撂倒在地,心下驚訝,卻長舒了一口氣。
她們小姐還真不是吹的。
穆安不是沒殺過人,可這種單方麵的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還是第一次,她愣了愣。
安慰自己,剛才那刺客太蠢了,她就稍微幫了一忙,這不——把自己刺死了。
……
“小姐,走!”還沒緩過來,就被青簡拉著一頓狂奔,刀劍聲越來越近。
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穆安一喜:“是蕭辭!”
蕭辭被十幾個刺客纏著,身上帶了血,唇色發白。
青簡看了一眼就說:“王爺受傷了,撐不了多久。”
穆安回頭:“那怎麽辦?”
打臉了不。
她這也不行啊,對麵人這麽多,她和青簡也拖不了多久,說不定還會搭上小命。
有點不值當啊。
“王府暗衛怎麽還不來?”
青簡:“想必在後麵被拖住了。”
還真是有備而來,打定主意要蕭辭性命啊。
身中一劍,蕭辭踉蹌後退幾步,雙眼猩紅,對方劍上帶毒,他隱隱覺得毒發了。
穆安神色一緊,管不了那麽多了!
就在危急時刻,蕭辭覺得自己被人拉了一把,接著就看到了穆安放大的小臉,緊張兮兮:“你沒事吧。”
“沒事”,他沉聲:“你來做什麽!”
穆安還能笑的出來:“來救你。”
“不用,你快走!”
對他翻了個白眼,穆安心說:走個屁!現在還走的了嗎?
青簡劍法淩厲,她好像知道對方劍上抹了毒,並沒有直麵衝鋒。
蕭辭撐著身子,將穆安牢牢護在身後,眨眼間黑衣人倒了一半。
危急時刻,穆安也顧不了那麽多了,畢生所學都使了出來,保命要緊。
蕭辭一回頭發現穆安沒了,差點嚇個半死,結果下一刻就瞥見不安分的某人身影矯捷的在刀劍之間穿梭,手法快準狠,能讓對方瞬間失去力氣拿不穩兵器。
忽然“砰——”一聲怪響。
蕭辭身後的黑衣人瞪著眼睛倒地,而他手中的劍距離蕭辭後心口隻有分毫。
千鈞一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