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阿霽退燒
大黃狗哀嚎一聲倒在了地上再也起不來了之後,那小乞丐咕嚕一下就從地上爬了起來,嘴裏還緊緊咬著那團好不容易搶到手的東西。
蘇雙月看到小乞丐爬了起來,就想上前去看看那個小乞丐。誰知道蘇雙月還沒往前邁出腿,那小乞丐警惕地看了一眼蘇雙月和夜祁墨,就飛快地躥進了一條胡同裏。
“誒,你別走啊!”
蘇雙月看著落荒而逃的小乞丐,臉上閃過一絲驚訝,沒想到這個小乞丐看起來瘦弱行動還是挺靈敏的。
“咱們快追上去吧,我懷疑他可能就是老婆婆說的那個小乞丐。”
不等夜祁墨答應,蘇雙月就率先追了上去。她現在對於任何可能的線索都不能放過,畢竟阿霽還等著她回去救他呢。
巡著剛才小乞丐逃走的方向追去,蘇雙月跟著小乞丐找到了一個特別破敗的小院子。
整個院子塌了一個角,屋頂看起來也是岌岌可危,破破爛爛的院子布滿了灰塵和蜘蛛網,看起來毫無生氣的樣子。
“這……”
蘇雙月看著麵前的一片狼藉,有些無奈和唏噓。可隨即又皺起了眉頭,小乞丐明顯很熟悉這一片的情況,現在他們追到了這兒,卻連小乞丐的影子都沒有看見,說不得,那小乞丐此時早就不在這裏了。
蘇雙月想到這個最壞的情況,眼裏就有了些冷意。
而一旁的夜祁墨卻是側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一言不發,麵無表情。
就在蘇雙月環顧了四周幾遍,打算放棄的時候,夜祁墨突然彎腰撿起了一塊瓦片,朝著一處滿是斷梁的角落扔去。
“哎呀!”
是小乞丐吃痛的聲音。
蘇雙月一聽這聲音,立馬跑到了那處斷梁堆積的地方,而此時原本是蹲在角落裏的小乞丐被瓦片打中了額頭,雙手捂著額頭就從那個隱蔽的小角落裏跑了出來。
說時遲那時快,蘇雙月看著逃出來的小乞丐,一伸手就抓住了小乞丐的一隻手臂。
緊隨其後的夜祁墨伸出兩指,在小乞丐的身上點了兩下,小乞丐就定在了當場不能動了。
“你們這群大壞蛋,放開我!放開我!”
小乞丐雖然被定住了身子,可嘴巴還是能動的。
蘇雙月看著隻能嘴上掙紮的小乞丐,緩緩鬆開了抓著小乞丐的手。
就在她不經意的一暼時,卻透過小乞丐已經爛了幾個大洞的衣袖上看到了小乞丐的手臂上的幾個疤痕。
蘇雙月顧不得小乞丐臉上的神色,重新抓起小乞丐的手,撩開那袖子,就看到了那細細的手上布滿了傷痕和一些深淺不一的疤痕。
看到那些疤痕,蘇雙月終於露出了這麽久以來完全發自內心的笑容。
“夜祁墨你快看,他手上的這些小疤痕,就是天花痊愈後的印子。”
夜祁墨聽了蘇雙月的話,也不禁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
蘇雙月把小乞丐的袖子放下來,正色地看著小乞丐,“你放心,我們不是什麽壞人。”
“我不信!你們不是壞人,那怎麽我現在動不了了?”小乞丐還是一臉防備。
“我們隻是看你剛才那樣驚慌失措,怕還沒和你說上話你又跑了。你要想動也可以,隻要你不逃跑,認真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就解了你的穴讓你動,怎麽樣?”
小乞丐看蘇雙月一臉認真的樣子,又扭頭看到夜祁墨一臉冷漠,咽了咽口水,諾諾說道:“行,我不跑,但你們也不能用石子打我!”
蘇雙月一口答應,看了夜祁墨一眼,夜祁墨就伸手解了小乞丐的穴道。
一解開穴道,小乞丐也講信用,雖然看起來還是有些害怕,不過還是壯著膽子問道:“你們到底是誰啊,為什麽要跟著我?”
“我們是冥王府的人。我家中有個親人也得了天花,所以需要得了天花但痊愈了的人的血才可以救治。”蘇雙月放柔了聲音,臉色溫和地看著小乞丐,“我聽說你得了天花但是痊愈了,所以想找你,問你可以不可以獻出一點兒血。”
“獻……獻血?”小乞丐眼裏還有些茫然。
蘇雙月知道自己就算解釋清楚了,恐怕小乞丐還是不能明白了,索性也不多說,隻是看了看四周破財的景象道:“我隻需要你的一點兒血,當然作為報酬,我可以帶你回冥王府,給你一個棲息的地方。至少,以後你都不用再和流浪狗搶吃的了,你願不願意?”
“真的,隻要我的一點血就夠了?”小乞丐聽到蘇雙月的話,眼裏一瞬間閃過一道亮光。
“沒錯,隻需要你的一點兒血,管住管吃。以後你都不用住在這個破舊的屋子裏,而且三餐也能溫飽。”蘇雙月點了點頭。
小乞丐聽到後麵,眼睛裏已是一片向往之色。他原本隻是村子裏的一個孤兒,後來又染上了天花,在他以為自己這一生就這樣低到塵埃裏的時候,居然還有人會收留他,說能給他住的地方吃的東西。
“可以,隻要能活下去,你們要抽多少血都可以。”小乞丐神色定定地看著蘇雙月,他想活下去,不想每天都過著這種和流浪狗搶食物還沒有地方住的生活。
聽了小乞丐的話,蘇雙月臉上的笑容更加明媚了,話裏也帶著些高興:“那你現在就跟我們回王府吧!”
等帶著小乞丐回了王府,蘇雙月就命管家先帶著小乞丐去梳洗一番,順便給他弄一點兒吃的。畢竟等會兒就要抽血了,小乞丐這麽瘦,吃飽了會好一點。
等看著小乞丐滿心歡喜的跟著管家走了,蘇雙月也不作休息,直接就去了阿霽的院子裏。
半天沒有見阿霽了,蘇雙月就已經想阿霽想得不得了。
等見到了阿霽,摸了摸阿霽的額頭,還是那麽的滾.燙。蘇雙月抱著阿霽,看到阿霽因為發燒而變得紅彤彤的臉,還有那呼出來的熱氣,隻覺得心都有些疼了起來。
“奴婢按照蘇小姐的吩咐,每隔兩刻鍾奴婢都會用冰毛巾敷小公子的頭,還有用烈酒擦拭小公子的手心腳心。”
奶娘在一旁恭敬地答道。
“辛苦了,我已經找到了藥引子,阿霽很快就能好起來了。”
蘇雙月拍了拍阿霽的背,見奶娘因為自己的話舒了口氣,眼裏也生出了些許期待。
等小乞丐洗漱完了,就被管家帶到了阿霽的院子裏。
小乞丐一進房裏,就看到被蘇雙月小心翼翼的捧在懷裏的阿霽,他有些好奇地看了阿霽幾眼,緩緩說道:“我也有一個這麽小的妹妹,不過,她在剛出生不久就死了。”
“也是得天花死得嗎?”蘇雙月沒有想到原來小乞丐還有過一個妹妹。
“不是,是餓死的。”小乞丐搖了搖頭,又想到什麽似的,抬頭問道,“我現在身體是幹淨的,不可以現在就抽我的血嗎?我看他好像很難受。”
蘇雙月因為小乞丐的話,眼裏泛出了一抹溫柔,她伸出一隻手摸了摸小乞丐的頭,溫聲道:“你現在還沒吃飯呢。等你吃完飯了,在抽你的血,這樣你也不會太難受。”
等小乞丐吃過了飯,蘇雙月將阿霽放到床上,取過一旁早就準備好的匕首,在小乞丐的手上輕輕劃開了一道口子,拿著碗裝了半碗血,就趕緊在小乞丐的傷口上灑了一些金瘡藥,然後幫他包紮好。
“好了,傷口這幾日不要碰水。過個兩三日就會結痂的。”蘇雙月看著剛才至始至終都沒有吭一聲的小乞丐,將桌上那瓶金瘡藥遞給了小乞丐,“記得一天換一次藥。”
等小乞丐出去了之後,蘇雙月看著案上的那半碗血,再看了看一直迷迷糊糊昏睡的阿霽。深呼了一口氣,重新將手放在酒精裏泡了泡,然後拿起了一旁特意準備的中空的針灸管子。
在阿霽的手上塗了一些酒精,再將那針灸管子紮進了阿霽的皮膚裏,這時阿霽突然動了一下腦袋,一旁的奶娘趕緊上前,幸而蘇雙月早有預料,她剛才塗在阿霽手上的,不僅有消毒用的酒精,還有一些麻沸散。
阿霽並沒有感到疼痛,隻是動了一下腦袋後就不再動了。
蘇雙月緩緩舒了口氣,趕緊加快了手中的動作,將血注進了阿霽的體內。
好在阿霽一直都很乖,整個過程都沒有動一下,也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
等做好了一切,蘇雙月讓人清理了一下桌子,就坐在阿霽旁邊不動了。
如今藥引子已經注射進了阿霽的體內,剩下的,就隻能等了。
此時已經天黑了下來,蘇雙月撐著頭看著安靜睡著的阿霽,心裏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時過半夜,王府裏還是燈火通明一片。
蘇雙月低垂著頭,突然驚醒了過來,一摸阿霽的額頭,已經沒有原來那麽燙了,紅彤彤的臉龐也漸漸的恢複了原來的顏色,隻是嘴唇還是那麽的幹燥。
看著漸漸退了燒睡得安穩的阿霽,蘇雙月終於放下了心口的那塊大石,臉上的鬱色也終於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