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朱氏的算盤
何氏帶著福嬤嬤等人浩浩蕩蕩去了二房，直接先斬後奏，將二房所有下人的來曆都調查了一遍，將所有來曆不明的下人全部趕了出去，又訓誡交代了一番平日裏管教奴才的嬤嬤，這才派人去通知了朱氏一聲。
朱氏知道此事以後，氣的直接摔了平日裏頗為喜歡的青瓷盞，直接打著興師問罪的燈籠就去了何氏的院子。
何氏早已想到了這一層，兀自讓人備了茶水，端到朱氏身前，笑道：“這是怎麽了，這麽大的火氣，不妨先喝杯茶潤潤，在來跟我好好說說。”
朱氏站在大廳中央，本想直接開口質問的，但何氏如此客氣規矩的態度，反倒是讓她覺得自己若是直接質問，豈不是顯得她太過吊身價。
這麽一想，朱氏強行壓下心頭的怒氣，就著何氏的話，在一旁落座，掃了一眼跟過來把茶水放在桌上的丫鬟，端著夫人的架子，道：“是誰惹了我，怕是誰心裏也是清楚的呢。”
“哦？”何氏拉長了音調，仿若聽不懂朱氏的話一般，擺出一副好奇的模樣。
朱氏本想等何氏自己說，沒想到，她竟是自己打起了太極，喉中頓時一噎，咬了咬牙，“大嫂這話是什麽意思？”
頓了頓，似是怕何氏繼續跟他打太極，她也索性直接把事情挑明了，道：“大嫂今日一早就把我二房鬧了個底朝天，處理完靜才來派人告訴我，難不成，大嫂是連我二房的事情也要插手了。”
何氏雖執著掌家之權，卻從來不對二房的事情插手，也無權插手二房之事。
“我倒是什麽嗯，原來是這個事情。”何氏這才做出一副恍然的模樣，“隻是，這事情說到底，也不過是幾個奴才而已，你這話未免說的太嚴重些。”
的確，奴才的生死去留，在這侯府之中，都是最不值錢的事情，朱氏，為了幾個奴才就這般，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有失體統。
朱氏卻並不這麽認為，且越發覺得何氏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不禁咬牙道：“如何就嚴重了，難不成是大嫂以為，整個侯府的事情，都由你做主，我現在當家的，還有女兒都不在身邊，我這孤老婆子一個，便能被隨意欺辱了？”
說話間，不禁抬手輕拍了桌麵一下，一副氣怒委屈到了極點的模樣。
何氏裁剪修飾得體的端莊柳眉輕輕一蹙，心中思量一番，這才道：“若你執意要追究的話，那便去找冥王殿下做主好了。”
頓了頓，何氏掃了一眼露出驚疑之色的朱氏，沉聲解釋，“你二房院中有個小廝莫名其妙死了，你以為是什麽原因呢，隻因這小廝妄圖刺殺冥王殿下，為了殿下不疑心，我這才不得不去將你院中那些來曆不明的人都趕了出去，為的還是你二房的安危，如今，你怎麽好這麽說我。”
說著，何氏擺出一副心痛至極的樣子，而這原本是由何氏被動的局勢，也直接被扭轉了過來。
朱氏怔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身上驚出一身冷汗的同時，隻覺又有幾分不甘心，卻又找不出可反駁的話，噎了好一會，才軟了語氣，道：“這……事情原是我沒弄清楚，就匆匆忙忙來了，你了莫要同我計較。”
“你既是不清楚始末，便也算是不知者不罪了。”何氏抬起手中軟帕，擦了擦眼角並不存在的淚，道：“我乏了，你回去吧。”
朱氏縮在袖口中的手暗暗捏緊，好半晌，才勉強抬起頭來，道：“是。”
朱氏從何氏的院子出來後，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滿腔的氣惱無處發泄，心中對蘇恬柔就越發的思念。一想到蘇恬柔，她心中亂七八糟的想法也都如泉水般湧了出來，讓她心中不禁想起了那位權勢滔天，而又尊貴非常的冥王。
若是她那個不爭氣的女兒能入了那位的眼，那她以後不是也就跟著發達了嗎？到時候，她倒是要看看，那個壓在她頭上半輩子的賤.人，還如何敢在她麵前放肆。
不行，她必須要趕緊去找柔兒，和她好好規劃規劃才行。
朱氏滿腔興奮的想了許久，而後終是隱忍不住，忙不迭的收拾了一下，就。去了鄭府。
……
朱氏坐在鄭府的前廳內等了好半晌，也不見蘇恬柔的影子，心中不禁生了幾分怒氣，頗為氣惱的喚來一個丫鬟，道：“我問你，我都在這裏等了兩炷香的時間了，你們少夫人怎麽還不見人影。”
“我怎麽知道。”那丫鬟不耐煩的隨口回了一句，而後瞥了一眼朱氏，語氣頗有幾分似譏似諷，“說不定，又在跟少爺吵架呢。”
“放肆！”朱氏本就窩了一肚子的火，坐在這裏半晌，又連杯茶水都沒有，如今，還被這丫鬟如此說，心中放下就起了怒氣，不禁拍案而起，“你們鄭府的家教便是如此嗎，區區一個狗奴才，竟然敢如此非議主子，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吧。”
這丫鬟先是被嚇了一跳，後是不滿的皺眉，滿目嘲諷的開口：“呦，這架子如此大，若是不知道，還以為是寧德侯夫人親自來了呢。”
言下之意，無非就是在嘲諷她，沒有那麽大的身份，卻偏要端那麽大的架子。
朱氏沒想到這丫鬟竟敢對自己如此不敬，臉色登時氣的鐵青，“你個賤婢，竟敢如此跟我說話？！”
那丫鬟明明見朱氏已經氣怒到了如此地步，偏生像是沒瞧見一般，正要開口反駁，門口就傳來了幾分動靜，那丫鬟回頭望了一眼，見是蘇恬柔來了，竟也沒有懼怕的樣子，敷衍至極的行了禮，便退到一旁去了。
朱氏本以為自家女兒來了，這丫鬟定然就不敢如此放肆了，沒想到她竟還是這般態度，這讓她心中越發的憤怒，走到蘇恬柔身側，怒道：“柔兒，你剛剛可有看見，那賤婢竟敢如此對我說話，我……”
“母親——”朱氏一句話未曾說完，蘇恬柔便直接出聲打斷，拉著朱氏的手，輕聲道：“這裏不方便說話，你且跟我去我房內。”
……
蘇恬柔屏退了所有人，又讓人在房門前守著，這才在朱氏對麵坐下，長長歎了一口氣，道：“母親，你可算是來了，你可知，我自嫁過來後，在這鄭府中的日子過得是如何的委屈。”
“可是那些狗奴才欺你剛嫁過來，在這府中無根基？”朱氏握緊了蘇恬柔的手。
蘇恬柔輕輕搖頭，抬手擦了擦眼角溢出的幾滴情淚，“是那鄭鐸，他根本就不能人道，所以在這府中，根本就沒人把我當成是少夫人看待。還有就是，這鄭鐸雖不能人道，可他從前納的眾多姬妾還是在的，我除了要麵對鄭府人的刁難，還要跟那這個姬妾鬥個沒完，可我如今剛剛入府，根基不穩，如何鬥得過。”
說到這裏，蘇恬柔隻覺心中越發的委屈難過，淚水泉湧般流了出來，“你剛剛也看到了，連這府中的下人，都敢對您如此，更何況是對我，母親，我真的快要活不下去了，他們整個鄭府的人都在逼我，逼我自己去死。”
朱氏見蘇恬柔哭的如此傷心，竟是奇跡般冷靜了幾分，隻是心中也不禁有些傷感，抬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淚，“柔兒，你可莫要哭了，這都是這鄭家人太過於混賬，你如何能這般順了她們的意？”
“可，可我能怎麽辦。”蘇恬柔抬起淚眼婆娑的眼眸，委屈的咬唇開口。
朱氏眼珠轉了轉，緊緊握著蘇恬柔的手，道：“你可知，這幾日冥王殿下住進了侯府，那冥王可是第一異性王，論權勢，整個朝堂也找不出幾個能與他比肩的來，他如今可就住在怎麽侯府，這可是大好的機會，若是你能好好把握住，何愁日後不能好好快活快活。”
“真的？！”蘇恬柔眼眸倏的一亮，不過片刻又暗了下來，“可，可我已經是有夫之婦了，如何能入的了殿下的眼。”
“真是榆木腦袋。”朱氏抬手輕點了一下蘇恬柔的額頭，滿臉的恨鐵不成鋼，“你不說，誰會知道你是有夫之婦，再說了，就是有夫之婦又如何，殿下是何等人，豈會如此膚淺。”
蘇恬柔抬手捂著紅了幾分的額角，心中還是有幾分躊躇，“可是……”
“有什麽好可是的。”一句話還沒說說完，朱氏就直接打斷了她的話，道：“你隻需記住，隻要你能得到殿下的青睞，你便是這人上人，便有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就是。”
人上人……
可以把所有人都踩在腳底的那種麽？
蘇恬柔的心，終究是經受不住朱氏這一連番的誘哄，心中不禁一動，心思也隨著朱氏的話而活絡起來。
母親說的不錯，她若是不去試一試，又有誰會曉得，結果到底會如何。這人人可欺的日子，她早就過夠了，她一定要去試一試，做那人上人的感覺，到那時，他就不信，還有誰敢欺她！
這般想著，蘇恬柔不禁重重點了點頭，道：“母親，我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