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中了蠱毒
何氏交代她們的話,和曲氏所想的如出一轍。在何氏麵前,瑪索還算乖巧,始終安靜地在何氏麵前聽教訓。
明顯警訓的話聽在曲氏耳裏,就像是一根根針紮在自己身上,她卻隻能夠在抬頭時保持得體的笑容,點頭應好。
何氏足足訓誡了二人半個時辰,才放二人離開。瑪索先行,她轉身時故意看向曲氏,用隻有她們二人能夠聽到的聲音挑釁道:
“我,日後是不是就要喚你姐姐了?”
她看著曲氏微微隆起的小腹:“姐姐懷了有幾月身孕了吧?就算是懷了風哥的孩子又如何呢?他連看都不願意看你一眼,一門心思還不是全在我身上。”
曲氏一口銀牙咬得嘎吱作響,拳頭緊攥,指甲嵌進肉裏,幾乎都要掐出血來。瞧見曲氏這個模樣,瑪索輕笑一聲,率先走出去。
蘇淩風在外麵等著,瑪索一出來,他便趕緊迎上去,緊張地問:“母親可和你說了什麽不中聽的話?若是說了,你便權當沒有聽見。”
尾隨其後的曲氏,果然連他的一個眼神,哦不,莫說是眼神,眼角餘光也沒有看到。她的心劇痛,卻依舊要強忍著朝蘇淩風見禮。
蘇淩風沒有回應她,她隻能尷尬地站在一邊,幸有不知何時來到的蘇雙月走過來解圍。
“七姑娘是什麽時候來的?”看著主動走來向自己打招呼的蘇雙月,曲氏問。
“瑪索前腳剛剛被母親叫進去,後腳我就到了。嫂子你有孕在身,注意自己的身體,就不要在這風口待著了,我讓白芷送你回去。”
她給白芷遞一個眼神,白芷立刻走上前扶住曲氏,扶著曲氏往外走。曲氏確實不想再倒下去看蘇淩風和瑪索親熱了。
她失魂落魄地朝外走,走到大門口,又不由自主地回頭看了親密的兩人一眼,看見蘇雙月走進去,關上了房門。
何氏憂愁地在椅子上坐著,聽見蘇雙月關門的動靜,立刻抬頭看,見到蘇歡月,連忙站起來小聲問:
“如何了?”
蘇雙月走過去,緊張地說:“母親,我方才看過了,大哥確實中了蠱毒!”
什麽!?
早猜想到了這一可能,在確定時,何氏還是呆愣一下。片刻後她回過神來,急忙問:“雙月,你可有法子解了他身上的蠱毒?”
蘇雙月搖頭:“師傅從未教過我該怎麽對付蠱毒,我不敢說能不能解了大哥身上的蠱毒,隻能夠盡力一試。”
何氏的臉色登時煞白,她喃喃道:“就連你也拿蠱毒沒有辦法,天底下還有誰能夠救我的淩風呢?”
“母親別急,隻要給我些時日,我一定可以想出辦法來。”蘇雙月連忙寬慰道:“值得欣慰的是,這種蠱毒並不會要了大哥的命,他們給大哥下蠱,又處心積慮往大哥身邊塞了一個狄戎女人,背後一定有大陰謀。”
蘇雙月想到的是,何氏也想到了。
蘇淩風乃是皇帝派去抵禦狄戎的大將,控製了蘇淩風,便等於掌控了玄朝的大半兵力,狄戎想要挺進玄朝,輕而易舉。
從瑪索這個狄戎女子入手,蘇雙月猜測給蘇淩風下蠱的人十有八九是狄戎人。如果是狄戎人,讓蘇雙月想不明白的是,他們既然成功控製了蘇淩風,為何不利用蘇淩風直接打進來,而是讓蘇淩風帶著瑪索回到京都來。
這件事蹊蹺。
“我已經派人牢牢地盯著瑪索了。”何氏低聲說:“她有什麽風吹草動,都逃不過我的眼睛。”
“母親做事向來謹慎。”
“雙月,你覺得瑪索有沒有可能是給淩風下蠱的人?”
她思索片刻,答道:“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下蠱者另有其人,我也不敢確定。”
“如果我們把瑪索抓起來,直接逼問她解蠱的辦法,是否可行?”
蘇雙月搖頭:“母親,這太過危險了。大哥中的蠱毒雖然無毒,但隻要下蠱者的一個念頭、一個動作甚至是一個口令,都能夠催動大哥體內的蠱蟲,要了大哥的命。如果瑪索是下蠱者,咱們把她抓起來,她和大哥魚死網破,太過凶險。”
何氏的臉又白了一白,聽蘇雙月的話,為今之計,隻有緊密監視瑪索,提防她做出什麽不利於寧德候府的事之外,等著蘇雙月研究出解除蠱毒的辦法了。
母女倆針對蘇淩風中蠱一事,商討了半天之後,蘇雙月起身告辭。她行到門口,忽然想起曲氏來,說:
“我剛剛見到嫂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知道她可答應了讓大哥納瑪索為妾?”
“這孩子倒是乖順,雖不情願,卻沒說出半句反對忤逆的話來。”回想起曲氏的表情反應,何氏不由心疼。
“你去看看她吧,順便把淩風中了蠱毒的消息告訴她,她是淩風的妻子,有權知道這件事。但除了我們之外,淩風中蠱毒一事,不能有第四個人知曉了!”
“孩兒明白。”
告別何氏之後,蘇雙月想了很久,才走上了前往曲氏閨房的路。曲氏的閨房和蘇淩風的寢室相去不遠,這幾日,蘇淩風和瑪索便住在蘇淩風的寢室中,故而在路上,蘇雙月碰見了蘇淩風和瑪索。
他們二人倒是悠閑自在,他們坐在小亭裏,亭上擺了葡萄、蘋果、蜜桔等瓜果,瑪索剝了一顆葡萄送進蘇淩風嘴裏,蘇淩風又剝了一個蜜桔往瑪索嘴裏送。
“倒真是郎情妾意。”蘇雙月看了二人兩眼,對跟在身邊的白芷說。
“他們倒是快活愜意,哪裏管少夫人整日在房中以淚洗麵。”白芷鳴不平道:“要奴婢說,天底下的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少爺之前看著一表人才,風度翩翩,如今不也是隻聞新人笑,不管舊人哭,做了負心漢嗎?”
不知為何,白芷的話沒來由地讓她想起來夜祁墨,眼前的人似乎換成了夜祁墨和鬱寧郡主,蘇雙月的心沒來由地一抽,她立刻晃動腦袋,把心裏雜七雜八的想法晃出去。
“小姐日後若是嫁人,定要把眼睛擦亮了,像少爺這樣的男人,萬萬嫁不得。”白芷一路喋喋不休著,跟著蘇雙月來到曲氏的房門口。
白芷扣響門鼻,裏麵的侍女把門開了一條縫,見到是蘇雙月,連忙把蘇雙月請進來的同時,小聲央求道:
“七姑娘您來的正是時候,您快去勸勸少夫人吧,少夫人從夫人那兒回來之後就一直在哭,我們怎麽勸都勸不住,若是哭壞了身子,驚動了腹中胎兒可怎麽辦啊?”
曲氏仰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臉上依舊掛著晶瑩的淚珠。她許是哭累了,蘇雙月輕聲呼喚她兩聲,才把她喚醒。
她睜開紅腫的雙眼,看向蘇雙月,無精打采地問:“七姑娘,你怎麽來了?”
“母親讓我來看看你。”她把手搭在曲氏的脈上,把脈後,把曲氏的手塞進被子裏,提醒道:“嫂子你可千萬別想傷心的事了,你的脈象不穩,再傷心下去,對腹中的孩子百害而無一利。”
她也想不傷心,但哪裏是她想不傷心,就能夠不傷心的。那二人就在她麵前,隻要她見到蘇淩風和瑪索站在一起,莫說見到,隻說想到,便難過的不行。
“我給你開兩副安胎藥,你記得準時喝。”說著蘇雙月寫了個方子,遞給曲氏貼身伺候的丫鬟。
“我知道了,七姑娘,你若是來勸我的,就請回去吧,我現在隻想一個人好好地靜一靜。”曲氏麻木地望著頭頂天花板,下了逐客令。
“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
哪裏是不好受,曲氏的心中還怨。她怨恨自己的娘家和狄戎勾結,沒有這樁事,蘇淩風怎麽可能會被派去對付狄戎?
他又怎麽可能會認識瑪索,對自己冷若冰霜。
自己又怎麽會在方才何氏同意讓蘇淩風納瑪索為妾時,連話都不敢說一句?
她不止怨恨自己的娘家,也怨著何氏。她怨何氏這麽輕易就答應了這樁事。
蘇雙月看白芷一眼,吩咐道:“你先出去等著。”她再詢問曲氏:“我還有一件事要和嫂子說,不知道嫂子可方便摒除左右?”
“你們都下去吧。”曲氏眼皮都不眨一下,死氣沉沉地吩咐道。
“是。”幾個眨眼的功夫。房內下人便退了個幹淨,最後退下的人帶上了房門。
“還有什麽事,七姑娘你就說吧。”曲氏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剛剛嫂子和瑪索在裏麵和母親說話的功夫,我在外麵和大哥周旋了一會兒,我可以確定,大哥中了蠱毒。”
“蠱毒?”曲氏驚詫地看向蘇雙月,她倒沒有問蠱毒是什麽,而是問:“相公如今變成這樣,可否和那蠱毒有關?”
蘇雙月點頭:“這蠱毒可以控製人的心智行為,正是因為它,才使大哥心性大變。母親今日答應大哥納瑪索為妾,也隻是權宜之計。”
曲氏的心頓時舒坦很多。舒坦之火,又是無盡的緊張,她問了幾乎和何氏所問相同的問題,又在蘇雙月這兒得到了相似的回複。
“我知道了,這一切都是那個女人的陰謀!”曲氏咬牙切齒地說道:“七姑娘你放心,我有分寸,我一定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但那個女人,我也絕對不會放過她!”
“嫂子你有孕在身,隻管養胎便是,瑪索和蠱蟲,自有我和母親對付。”
該說的話說完,蘇雙月又說了幾句安慰曲氏的話,便起身回了淩霜院。
這是她第一次接觸蠱毒,說實話,她也沒有把握解了蘇淩風的蠱毒,隻能抓緊時間翻找醫書,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