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曲城
蘇雙月帶著婦孺躲好之後,夜祁墨便帶人上了上城牆,望著下麵已經開始堆積起來的柴火,直接抬了一桶又一桶的清水,從城牆之上潑下,將褚良命人堆積起的柴火全部澆濕。
褚良大怒,將這些柴火撤掉,重新找了一些幹燥的柴火,夜祁墨絲毫也不放鬆,就行讓人往下倒水。
兩方如此對峙了約莫一個時辰的時間,冥三的援兵終於趕到,悄無聲息的將褚良的隊伍圍起來,而後紛紛拔劍殺去。
褚良的隊伍被團團圍住,身後便是緊閉的城門,根本沒有退路,不過片刻隻見,官兵便被殺了大半。
眼看冥三那邊攻勢越來越猛烈,竟是有官兵蠢得將城門打開,朝城內跑去。
豈料,城門剛剛打開,夜祁墨便同百裏蔚,以及身後拿著各種工具的百姓衝了出來,與冥三裏應外合,褚良的人瞬間就沒了退路。
褚良雙腿發軟的看著已經殺到自己麵前的援軍,咬了咬牙,撿起地上染血的長劍,抹了脖子。
他此番沒有完成上麵那位交代給他的任務,就算活著逃回去,上麵那位也不會輕易饒了他與其這樣,倒不如直接死在這裏,還能保全他的妻兒老小。
褚良死後沒多久,剩下的官兵便直接投降,冥三擦了一把麵上的血跡,在夜祁墨身前恭敬的跪下,“回稟王爺,屬下幸不辱命,隻是,褚良自盡了。”
夜祁墨眸中未起絲毫波瀾,滿臉淡漠,“本王知道了,你現在立刻去江城,找到褚良的家眷,暗中監視,若是他們逃走,便小心跟上。切記,不要驚動了他們。”
“是,屬下這就去。”冥三應下,起身離去。
冥三走後,夜祁墨將剩下的局麵整理之後,便同城中百姓告別,準備前去下一個城鎮,繼續救治鼠疫。
見他們要走,數十個百姓都連忙追了過阿裏,其中有男有女。
一個婦人走出,目光落在蘇雙月身上,低聲開口:“蘇姑娘,我知道你救治病人辛苦,我們都願意跟隨你們一同上路,幫幫你的忙,一同救治身患鼠疫之人,還望姑娘不要嫌棄。”
他們在絕望之時,都是蘇雙月不停的為他們診斷,又如此費心救下他們,他們都不是薄情寡義之人,都想借此報恩。
“這位大娘,我理解你們的心思,隻是眼下你們的身子剛好,還需要將養,不宜長途跋涉。”蘇雙月眉心緊蹙,隱晦的開口拒絕。
畢竟,她也不想她方才治好的病人,再度患病。
“姑娘,你不必擔心這個,我們身子糙,沒事的。”婦人聞聽,“噗通”一下就跪了下來,“姑娘,我們也不忍看曲城的百姓與我們先前一樣,你就帶我們去吧。”
蘇雙月麵色平靜的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女人,櫻唇微抿,半晌,才無奈妥協,上前將婦人扶起,道:“大娘你執意如此的話,那我也不拒絕了,若是你們都不怕苦怕累的話,便一起來吧。”
她方才說的也有些推脫之意,線下仔細想了想,她走後沒有辦法在觀察他們後續恢複的如何了,但若是帶上將他們帶上的話,既方便後續觀察,還可以多一些幫手,倒也是一舉兩得事情。
婦人頓時大喜過望,就著蘇雙月的力道站起,“蘇姑娘,你放心,我們定當盡心竭力,絕不會辜負你的信任。”
蘇雙月櫻紅的唇瓣扯出一抹清淺的笑意,言辭得體,“大娘,你嚴重了,有你們的幫忙,我.日後可是要輕鬆許多了呢。”
婦人這才跟著笑了起來。
……
一行人力氣川州,浩浩蕩蕩的前往曲城。
毫無意外,曲城此時也是城門緊閉,禁止行人進出。
夜祁墨懶得同守成的官兵廢話,直接將一旨聖旨拿出,淡淡開口:“本王奉聖旨治理鼠疫,誰敢阻攔,便是抗旨不尊,抗旨不尊是什麽罪,你們應當是清楚的,不用本王在多說了吧。”
方才還攔著他們,態度十分強硬的官兵,麵上幾乎是瞬間就掛上了諂媚的笑,抬手在自己的麵上輕抽了兩巴掌,“小人狗眼不識泰山,還望王爺恕罪。”
“知道得罪了貴人還不快滾開,我看你是討打。”百裏蔚眸中劃過一絲厭惡,冷了麵色,語氣冰冷的開口。
“小人該死,小人這就讓開。”官兵頓時感覺無地自容一般,連忙退到一旁,朝身後的官兵小聲吩咐,“快去把城門打開。”
官兵領命,也不敢多言,急急忙忙去開了城門,讓開兩丈寬的路,供給夜祁墨等人過去。
夜祁墨目光未曾在施舍給官兵一眼,翻身下馬,牽著馬匹朝城內走去。
蘇雙月與百裏蔚同樣翻身下馬,跟隨夜祁墨走了進去,後麵的人也連忙跟上。
江州在奏折上所呈,是鼠疫最為嚴重的地方,但在幾人看到曲城內的景象之時,頓時懷疑起了奏折的真實性。
不過是過去了短短十日,原本比江州情況要的好曲城,如今的景象,竟是比十日前江州更為嚴重。
街道之上稀稀疏疏的坐臥著一些身患鼠疫之人,有些地方,竟還躺著幾俱屍體,屍體上除了死者的一副,並無半分遮蓋之物,多數屍體都已經腐爛,上麵隱隱可見白色蛆蟲,城內散發著一股屍體腐爛的惡臭。
原本足有幾千人的曲城,此時已是逃的逃,死的死,剩下的人,都是一些病入膏肓的強弩之末。
蘇雙月明媚的眸色微暗,將袖中的錦帕拿出,走到一處屍體處,小心的把錦帕展開蓋到屍體的麵上。
夜祁墨跟著走來,眸色平靜掃過這副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體。
蘇雙月回眸望了夜祁墨一眼,站起身來,本想在去將另一邊的屍體也蓋好,不遠處坐在地上的一個年輕男人,突然在蘇雙月的目光注意下,暈了過去。
蘇雙月連忙疾步上前,熟練的檢查了一番,便拿出針灸包,開始施針。
不多時,男子便悠悠轉醒。
蘇雙月見男子醒了,朝他露出一抹得體的笑,道:“這位大哥,我方才見你暈倒,便將你就醒,你現在感覺身子怎麽樣?”
“你們,咳咳是從外麵來的,城門咳咳開了?”男子重點卻並不在這裏,滿麵震驚的瞪大了眼。
蘇雙月禮貌的頷首,目光自蕭條的街道掃過,“我們是奉聖旨前來治理瘟疫的,這位大哥,你可知城內如今還有多少人?”
男子麵上一閃而過一抹狂喜之色,而後迅速被絕望之色掩蓋,有氣無力的開口:“城內死的死,逃的逃,如今就隻有五六十人了,有的屍體都在屋裏,活著的也都快死了,我也一樣快死了。”
他已經對朝廷的人不抱希望了,他身患的鼠疫,即便是朝廷的人,也不可能治的好。
旁邊幾人似是聽到蘇雙月口中的“朝廷”的人幾句話,也跟著湊了過來,其中一人滿是悲戚的開口:“朝廷之人又如何,我們得的可是鼠疫,誰都救不了我們的。”
“我是大夫,救治鼠疫之法我已經研製出來了,你們不必擔心,我可以治好你們的。”蘇雙月眸光自幾人身上一一掃過,麵色凝重的開口。
男子麵上帶著濃濃的懷疑之色,對蘇雙月的話絲毫不信,“小姑娘,你就莫要吹噓了,鼠疫之症,向來都是無解的,你如此年輕,怎麽可能研製的出。”
周圍幾人見狀,也紛紛目露懷疑,嘲諷的開口:“小姑娘,你若是想要吹牛,就到別處去,我們可都是身患鼠疫之人,這滿城都是鼠疫,你若是在繼續待下去,怕是連你自己也要沒救了。”
“是啊,小姑娘,你還是帶著你的人趕緊走吧。”
幾人雖已是病入膏肓,嗓音沙啞,聲音也並不大,但在平日除了哭聲便是死寂的城內,還是引起了不小的波動,不少人都聞聲趕出來聚在一起,皆是滿目不信的看著蘇雙月等人。
蘇雙月微歎一口氣,沒想到這裏的人,竟然早已放棄了希望,連可能生存的機會都不願伸手抓住,隻剩下狐疑。
百裏蔚看著眾人四下懷疑的眼神,還未等夜祁墨開口,便忍耐不住,上前幾步,建設過後寬大的袖袍掀起,指著上麵因鼠疫而留下的瘡疤,道:“我們家小月月醫術高超,何須吹牛,你們看,這便是最好的證據!”
提起這個,他麵上不由得露出一抹自豪之色,“我前些日子的鼠疫,便是我家小月月治好的。”
離得最近的男子定睛一看,掀開自己的衣袖看了看,見上麵潰爛化膿的瘡口,滿麵狐疑,被滿目的不可置信代替。
“這,這竟然是真的!鼠疫,真的能治好!”
由於激動,他嗓音都在微微顫抖。
周圍的人見狀,皆是不信一般的上前,爭先恐後的看著百裏蔚手臂上的瘡疤。
百裏蔚哼哼兩聲,將手臂伸直,任由眾人打量。
待到眾人看清百裏蔚麵上的瘡疤,原本已經絕望的心,霎時便活絡起來,麵上重新帶上了希冀之色。
更是有一些,當下便控製不住,哭了出來,口中喃喃自語道:“終於來了救星了,不用死了。”
一番嘈雜過後,先前說話的男子連忙在蘇雙月麵前跪下,“姑娘,先前是我眼拙,求你不要見怪,也求你救救我們吧。”
有了這男子打頭,後麵的人頓時跪了一地,七嘴八舌的求饒,生怕蘇雙月會計較他們先前的懷疑,斷了他們活下去的希冀。
蘇雙月將麵前男子扶起,目光自從跪了一地的百姓身上掃過,揚聲道:“你們放心,冥王殿下與百裏公子帶來了最好的藥材,還有糧食,在加上我的醫術,必定竭力救下你們。日後,你們在座的所有人,都絕不會在受這鼠疫的折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