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回門
三日回門的時間很快便到了,蘇恬柔在爭奪的陪同下,款款走進殿內,與鄭鐸一同在朱氏麵前跪下,端起托盤之上的青瓷茶盞,呈上去,齊聲道:“給母親\/嶽母請安。”
朱氏看著跪在蘇恬柔身側的鄭鐸,心中甚為不滿,但在蘇恬柔的目光注視下,還是抬手接過了茶盞,隨意放在一旁,“起來吧。”
蘇恬柔與鄭鐸這才站了起來,兩人再次依禮數向何氏敬茶。
鄭鐸時不時的還會扶蘇恬柔一把,看上去絲毫不像是傳言中所說那般,倒像是確確實實的相敬如賓。
等敬茶過後,鄭鐸便笑吟吟的走上前,再次給朱氏行禮,“嶽母,小婿聽聞您這幾日身子不大好,便特意托人八百裏加急送了上好東阿阿膠與百年人參過來,望您好好將養一下身子。”
頓了頓,他側目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的丫鬟。
丫鬟頓時了然,不多時便與另外一個丫鬟將兩個錦盒呈了上來。
東阿阿膠與百年人參,皆是補身體的好物件,亦是分外名貴。
朱氏原本還對這個女婿分外不喜,眼下見鄭鐸出手竟如此大方,心中這才感覺舒服了一些,道:“倒是懂些禮數。”
鄭鐸眸底略過一抹不滿,麵上卻是笑了起來,討好的開口:“嶽母說的哪裏話,您是柔兒的母親,小婿是柔兒的夫婿,自當與柔兒一同孝敬您。”
朱氏聞聽,目光在蘇恬柔麵上掃了一眼,見她麵帶笑意,並沒有什麽不妥之處,對鄭鐸的不喜徹底煙消雲散,心中分外滿意,笑道:“你如此有孝心,柔兒嫁給你,倒也是她的福氣。”
兩人熱切交談間,蘇雙月眸光隨意在鄭鐸麵上掃了一眼,正欲移開之際,無意瞥到他脖頸處還未好完全的抓痕,挑了挑眉。
暗自誹腹:看來紅裳之前說的八卦消息沒錯,這兩人現在如此,也不過都是逢場作戲。
心下思緒剛落,蘇恬柔便抬步在站在了她的身旁。
蘇雙月看了一眼立於自己身旁的蘇恬柔,將麵上神色斂去,目光隨意的四處掃著。
蘇恬柔側目看向蘇雙月,見眼下四處隻有他們二人,不禁炫耀般開口:“河陽知州無論如何也是三品大員,鄭鐸他日後的前程也不會差。蘇雙月,你千方百計的搶走太子殿下又如何,現在,我不一樣是嫁了個好前程。”
頓了頓,她唇邊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倒是你,區區一個庶女,將來怕是連五品小官都嫁不得吧。”
蘇雙月抬眸看了一眼身側的蘇恬柔,在心中默默翻個了白眼,麵上卻仿佛沒有聽到一般,眸光看向正前方。
隻要一看到她,蘇恬柔便撲上來刷存在感,在蘇雙月眼中,隻覺得蘇恬柔眼下的舉動分外無聊。
蘇恬柔見蘇雙月不說話,也不惱,繼續譏諷的開口:“怎麽,是知道自己日後嫁不得好人家,如今想要真的怕了吧。”
蘇雙月仍舊眼觀鼻,鼻觀心,絲毫不理會蘇恬柔。
白芷性子最為衝動,看著蘇恬柔得意的嘴臉,怒道:“四姑娘,您莫要忘了,我家姑娘如今已經被記到夫人名下了,早已不是庶女了,況且,我家姑娘可是皇上親封的鄉君。不知多少名流貴族想要求娶我家小姐而求娶不得呢。”
話音剛落,蘇恬柔麵色霎時便沉了下來滿麵陰冷的盯著白芷,而後目光再次落在了蘇雙月臉上,道:“蘇雙月,你的丫鬟總是如此放肆,屢次衝撞我,若在不好好處罰,將來府中下人豈不個個照樣學樣,到時候府中主子還有何威信可言。”
白芷咬了咬牙,正要上前幹脆將罪責攬下算了,蘇雙月便將她攬下,回頭朝白芷搖了搖頭,示意她退下。
白芷雖是不願,還是垂頭退下了。
蘇雙月抬眸看著身前盛氣淩人的蘇恬柔,輕聲開口:“四姐姐,雖說我這丫頭說話是有些橫衝直撞的,但也都是屬實,並無半分不妥之處,不過是實話實說,何來的放肆之言?”
頓了頓,她滿目疑惑眨了眨眼,“姐姐方才說我是庶女,可是記錯了?”
她並沒有與蘇恬柔相互對壘,而是選擇了這樣一種方式,看上去極為無辜真誠的模樣,讓人委實挑出去錯處來。
蘇恬柔麵色此時已經黑沉如水,十指緊握,尖銳的指甲刺入掌心,本想直接翻臉,方才準備開口,坐於上座的何氏似是看出了他們的異動,笑道:“月兒,你與四丫頭在聊什麽,看著倒是分外開心。”
蘇雙月確實是一副笑容漣漣的模樣,但蘇恬柔麵上的黑沉之色,何氏仿若看不到一般,笑吟吟的看著二人。
蘇雙月抬去看何氏麵上的神色,唇邊帶著得體清透的笑意,道:“隻是些女兒家的趣事而已。”
何氏這才笑著點頭,目光若有所思的自蘇恬柔身上掃過。
蘇恬柔心中的怒火頓時越發控製不住的蔓延而出,恨恨的看了蘇雙月一眼,抬步走到了朱氏身旁,於她閑話家常。
有了親生女兒的陪伴,朱氏那邊自然不需要鄭鐸多說了。
鄭鐸識時務的走開,而後,仿佛未曾看到蘇恬柔麵上的陰沉一般,徑自走到了蘇雙月的身旁。
蘇雙月用餘光打量了一眼身側的鄭鐸,瞥到他眸中的色.欲,不動聲色的朝旁邊挪了挪。
鄭鐸見狀,也跟著挪了過去,垂眸看著蘇雙月垂落身側,在寬大衣袖遮掩下,半遮半掩的白.嫩素手。
他心中一動,眸中快速的劃過一抹色.欲,靠近蘇雙月一端的手,便朝著蘇雙月的手靠近,企圖去摸蘇雙月的手。
蘇雙月一直在留意鄭鐸的一舉一動,因此,鄭鐸剛有動作,便直接將手抬起,躲過鄭鐸的鹹豬手,連半點衣角都沒讓鄭鐸碰到。
她目光仍是正視前方,未曾側頭看鄭鐸,麵上卻是嘲諷一笑,冷聲開口:“表哥如今都不能人道了,怎的還是色心不死。”
鄭鐸心中陡然一驚,連忙壓低了嗓音追問,“你是如何知曉此事的?”
這件事一直都是被鄭府之人保密的好好的,連他那些姬妾都不曾知道,隻以為他這些日子轉了性子,蘇雙月一個外人,又遠在寧德侯府,她到底是如何知曉此事的。
蘇雙月側目盯著鄭鐸的驚疑不定的麵色看了許久,方才收回目光,淡笑著開口:“如何知道的怕是不重要吧。表哥此時擔心的,不應該是這個秘密會不會傳揚出去嗎?”
頓了頓,她明眸中劃過一抹幽光,道:“表哥,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蘇雙月含笑的話語,到了鄭鐸這裏,卻仿佛驚天巨雷一樣,將他原本還算是不錯的心情,一下子便炸的惱怒無比。
盡量克製住想要上前將這個巧笑倩兮的女子關起來好好折磨的衝動,鄭鐸咬牙開口:“我勸你最好不要惹怒我,否則,後果將是你無法承擔的。”
“惹怒?”蘇雙月眉頭輕蹙,一副無辜的模樣,“表哥,你說什麽呢,我方才也沒有說什麽過分的話啊,你這麽說我就不太明白了。”
言語動作之間,皆是十分的人畜無害。
鄭鐸被蘇雙月這般態度氣的半死,兩手緊握成拳,怒極反笑,“蘇雙月,我現在就讓你知道惹怒我的後果是什麽。”
說著,他怒瞪了蘇雙月一眼,提高了嗓音,道:“你對我的病情了解的如此清楚,快說,是不是你故意派人害我!”
霎時,滿堂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兩人身上。
蘇雙月沒想到鄭鐸竟也不顧及自己的臉麵了,當眾便誣賴自己,冷了麵色,道:“表哥的病因到底從何而來,我想你自己心裏最為清楚。”
頓了頓,她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湧上的怒火,繼續開口:“我知道你的病情,是因為我懂得醫術,隻需看你麵相便可知道你的病症。”
何氏與曲氏滿麵詫異的看著蘇雙月,不過片刻,原本的詫異之色,便轉為驚喜。
鄭鐸微厚的唇角扯出一抹冷笑來,道:“表妹,你就莫要想著為自己開開脫隨意找借口了,你以為醫術這般好學,隨便一個阿貓阿狗便可以學嗎!”
蘇雙月明眸染上一層薄冰,眸光從鄭鐸的麵頰之上掃過,微頓了一下,方才不急不緩的開口:“醫書上一向有望聞問切一說,如今,你眼瞼口唇淡白,雙目無神,我雖並未為你切脈,但之看麵向,便可知道,你如今是氣血兩虛之病,也是……女子身上常見的病狀。”
她抬眸,似笑非笑的看著鄭鐸,“不知如此,可能證明我的醫術?”
鄭鐸今日來確實是有些氣血兩虛,也確實如蘇雙月所說,是女子才會常見的病,用在男子身上,言下之意,便是……不能人道。
被鄭家保的如此好的秘密,如今竟是被蘇雙月當麵說了出來,鄭鐸麵上神色霎時就急劇變化,由青轉白,由白轉紫,一時間,精彩的仿若調色盤一般。
蘇恬柔原本已經被何氏哄的開心了不少,眼下陡然聽到了這般消息,簡直宛若驚天劇雷一般,在兩人心中轟然炸開。
尤為是蘇恬柔,呆呆的盯著鄭鐸不停變換的麵色,眸中漸漸浮現出晶瑩之色,淚水順著白皙的麵頰緩緩掉落。
怪不得新婚那日,鄭鐸連她的房門都不曾進,更是在她故意獻身的時候,將她推開,她原以為,鄭鐸早已忘了那日與她歡好時的滋味,沒想到,他不是不想,而是有心無力!
她蘇恬柔到頭來,竟還是嫁了個不能人道的廢物。
想到這裏,她便悲從心起,抱著朱氏嚎啕大哭起來。
朱氏見蘇恬柔哭的如此慘烈,心中也不禁為她悲傷起來,眼眶一酸,便與蘇恬柔抱頭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