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毒發
獨孤陵緩步走至傅明敏的寢殿門口,還沒來得及邁入,倏然感覺腦中響起“嗡”一聲,而原本清明的頭腦,瞬間暈眩了起來,高大的身軀瞬間便倒在了地上。
不偏不倚,倒在了傅明敏的門口處,半個身子倒在寢殿,另外半個身子則是暴露在外。
殿內宮女見此,頓時都嚇了一跳,連忙奔到獨孤陵身邊,在他身邊不遠處跪下,急切的額開口喚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怎麽了?”
離得遠的宮女遠遠看到這一幕,頓時都被嚇得不輕,直接就在原地跪了下來,誠惶誠恐的垂下頭,不敢出聲。
獨孤陵的大腦不過是瞬間的暈眩,此時已經漸漸恢複了清明,他皺眉看著身旁甚為吵鬧的宮女們,正想從地上做起,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
不僅如此,他全身上下都僵硬了起來,直愣愣的維持著方才倒下的姿勢,連腳趾頭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
獨孤陵心中頓時便慌了起來,本想開口說話,卻意外的發現,她不僅不能動,竟是連話也說不得。
原本就慌亂的內心,此時越發的恐慌起來,麵色霎時間便慘白起來。
原本一直躺在床上的傅明敏見狀,頓時嚇得肝膽俱裂,掀開被子便想去到獨孤陵身邊,方才走了兩步,便腳下一軟摔了下來。
宮女們被她摔下來的動靜吸引,轉過頭去,驚呼道:“太子妃娘娘!”
傅明敏抬起頭來,指著一個宮女怒道:“你在幹什麽,還不趕緊過來扶本宮!”
那宮女連忙反應過來,急忙站起身走過去將傅明敏扶了起來。
傅明敏借著宮女的力道站了起來,不顧自身身子虧損,在宮女的攙扶下站直了身子,緩步朝著獨孤陵倒下的地上走去。
兩人隻見的距離並不遠,不過片刻便走到了獨孤陵的身邊。
傅明敏在獨孤陵身前跪坐下來,滿麵焦急,眸中慢慢皆是關切之意,“殿下,殿下你怎麽樣了,可是身子有哪裏不舒服?”
獨孤陵眼眸大睜的看著蘇雙月,用力眨了眨眼,卻說不出話來。
傅明敏心中頓時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兩手輕輕握住獨孤陵的雙手,道:“殿下,你到底哪裏不舒服,說出來好不好。”
獨孤陵仍是用力眨眼。
傅明敏見狀,心中隱隱浮現一抹不祥的感覺,連忙伸手在獨孤陵的麵上輕輕拍了一下,見獨孤陵毫無反應,卻在用力的眨眼,心中頓時“咯噔”一下。
她麵上瞬間便盈滿了眼眶,大腦空白了片刻,旋即身子便不受控製的倒了下去,雙眸輕輕闔上。
見傅明敏竟也昏了過去,一屋的宮女霎時都慌了神,急聲呼喊:“娘娘,殿下!”
一時間,匆匆趕去請太醫的有之,去稟告皇上的有之,也有跑去悄悄傳消息給府中侍妾,側妃的,整個東宮一時間亂作一團。
……
傍晚的天氣甚好,蘇雙月端了青瓷茶盞,一手輕執茶葉蓋,將茶水麵上的茶葉沫兒拂去。
白薇方才傳了消息說,獨孤陵已經毒發了,東宮現在已經亂作一團。
蘇雙月想起這般,心中的閃過一抹痛快之意。
這劑毒藥,可是她專門針對獨孤陵所製的。不會要了他的命,卻能讓他在短時間生不如死。
“你今日去過東宮?”正在思慮間,夜祁墨低沉的嗓音卻倏然從她的身後傳了過來,語氣中隱隱帶著一絲詢問。
對於夜祁墨的神出鬼沒,蘇雙月早已習慣,很是淡定繼續拂著杯中的茶葉沫兒,頭也不回的開口,“是啊,今日傅姐姐小產血崩,我還未從月寧堂出去,便被請了過去。”
提起這件事,她心中又不禁泛起種種猜忌。昨日故意接了她在皇宮四處兜兜轉轉的人,倒是極有可能是顧春錦。
畢竟,如今於她來說,傅明敏可是最大的敵人。
夜祁墨此時已經在她身側坐下,見她眸中劃過一抹若有所思之色,根本就沒放在自己心中,劍眉不禁擰成一團,輕咳了一聲。
這個女人,怎麽連他在身側都時候都能走神。這種被蘇雙月忽視的感覺,令他心中十分的……不爽。
蘇雙月被夜祁墨的清咳聲拉回了現實,抬眸望著他,道:“王爺,怎麽了,可是有事?”
夜祁墨眉頭皺的更緊了,強行抑製住自己跳躍的眉心,道:“東宮內今日傳來了消息,說是獨孤陵不知何故倒在了地上,渾身僵硬,動彈不得,宮中能請的太醫都請了,卻全都查不出病因,就連太醫院的院判也束手無策。”
頓了頓,他探究的目光落在了蘇雙月姣好的麵頰之上,“這應該是你做的吧。”
“是我做的。”蘇雙月聳聳肩,將手中的青瓷茶盞放在桌上,麵色坦然的開口:“放心吧他不會死的,我既然先前答應了你暫時不會殺他,便會信守諾言,這次不過是給個小小的教訓罷了。”
她唇邊勾起一抹惡劣的弧度,語氣輕快的開口:“這藥呢,會讓他全身僵硬,不能動彈三天的時間,三天之後,藥性便會自動解除。不過這三日,連出恭都不能自己解決的日子,我倒是很期待獨孤陵到底是何表情。”
夜祁墨挑了挑眉,看著身側笑的滿臉暢快笑意的蘇雙月,唇邊不禁也勾起了一抹淺淡的弧度,感歎似的開口:“大概是生不如死吧。”
頓了頓,他不由得低聲誇讚:“不過,你這毒藥倒是厲害,在不傷人性命的情況下,竟是連太醫都查不出來。”
蘇雙月對自己的醫術一向自信,眼下聽到夜祁墨這麽說,倒也絲毫不覺得有什麽,輕聲笑道:“這是自然,這藥我先前便開始著手研究了,今日才得了空著手製作。說來也巧,我才剛剛製好這毒藥,東宮就派了人來請我,看來,我還真真是獨孤陵的克星。”
說到這裏,蘇雙月的心情越發的暢快了起來,笑的眉眼彎彎。
她製好藥的時候,也沒想到竟會這般巧合。不過,既然她好巧去了東宮,不好好“招待”一下獨孤陵,又怎麽對得起他。
想著,她腦中不禁又浮現出了白薇繪聲繪色說著手的模樣,自動在腦中腦補了一番。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隻是腦補,也讓她分外開心了。
夜祁墨被她唇邊的笑意感染,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略一思索,還是開了口:“對了,你可知,河陽知州府的嫡長子鄭鐸,今日出去遊玩的時候,遇到了馬賊。”
“竟這麽巧,獨孤陵與鄭鐸這兩人,倒是有緣分,兩人的倒黴事竟是趕到一起了。”蘇雙月略帶驚訝的目光落在了夜祁墨麵上,而後眸中帶了一抹好奇之色,“那後來呢,後來如何了?”
夜祁墨見她麵帶好奇,便也不在繼續賣關子,道:“聽聞那些馬賊個個凶悍無比,幾下子便將鄭鐸的那些護衛全都打死了,至於鄭鐸,則是被那些馬賊蹂.躪虐待,如今已經不能人道了。”
蘇雙月心中頓時越發詫異了起來,坐直了身子看著夜祁墨,拉了拉他的衣袖,道:“此事是不是你做的?”
沒有拿鄭鐸去威脅河陽知州,勒索一些財物,也沒有直接殺了鄭鐸,而是將他弄的不能人道在放回來,怎麽聽,她都感覺事情並沒有表麵上那麽簡單。心中還不知為何,隱隱感覺這件事和夜祁墨拖不了幹係。
夜祁墨墨瞳微斂,眼下眸中一閃而逝的幽光,而後目光在蘇雙月麵上掃了一圈,並未開口。
這件事確確實實是他命人去辦的,隻是不知為何,他心中竟是不想承認的。
思慮良久,他最終一言不發的站了起來,眸光在蘇雙月身上落下,而後轉身離去。
蘇雙月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夜祁墨的背影,將手肘搭在桌上,一手撐著下顎,道:“這人怎麽這樣奇怪,不想說便罷了,怎麽直接走了。”
她撐著下顎思慮良久,都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索性也不想了,端起青瓷茶盞輕抿一口,複又放下茶盞,重新將手肘搭在桌麵,有些無聊的用食指輕扣著桌麵。
良久,她才轉頭看著身後的白薇,道:“白薇,你說前些日子,蘇恬柔和鄭鐸怎會攪在一起?”
原先她沒有細想過,如今夜祁墨提起鄭鐸,她才突然想起,便忍不住多想了幾句。
白薇凝眸想了想,也想不出什麽,便隨意猜測了起來,“四姑娘從前喜歡太子殿下,如今跟表少爺在一處,大概是因為嫁不得太子殿下,才出此下策吧。”
蘇雙月斂眸,將白薇的話在腦中仔細過了一遍,原本胡亂輕扣著桌麵的食指,變得有節奏起來。
半晌,她才輕輕搖頭,道:“咱們闖進去的時候,我無意看到蘇恬柔的表情,她對這等事,似乎是不願的。”
那時候,蘇恬柔麵上的表情與其說是不願,倒不如說是絕望更加貼切。
白薇倒是沒有注意過這個,眼下聽蘇雙月如此說,想了想,答道:“奴婢先前聽說表少爺在民間的風評並不好,甚至有人說,表少爺曾做出過強搶民女一事,說不定,是表少爺……”
後麵的話她並未說出來,話中意思卻已經不言而喻。
蘇雙月輕扣著桌麵的食指停止了動作,眸中劃過一抹深思。
白薇的猜測應當是沒錯的,隻是,此事最大的缺漏便在於,鄭鐸是如何到的北苑。
北苑本就在侯府的荒涼之地,鄭鐸一個外人,又是如何順利找到北苑的?
這般想著,蘇雙月麵上不由得劃過一抹若有所思之色。
這件事,若是真的細細追究起來,怕是有的查了,倒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