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袒護

  阿曼姑姑還以為她是想通了,便點了點頭,笑道:“自然是真的。”


  沒想到,下一秒蘇雙月便冷笑起來,語氣中的嘲諷之色絲毫不加掩飾,“嬤嬤,你總算是承認了。”


  阿曼姑姑沒想到她竟是給自己下了一個圈套,麵色頓時陰沉下來,惡狠狠的開口:“小賤.人,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蘇雙月一雙水眸中漸漸凝上一層冰冷之色,對於阿曼姑姑的威脅絲毫不放在心上,話鋒一轉,道:“我是皇上親封的鄉君,是寧德侯府的七姑娘,嬤嬤莫不是以為我是這宮中隨意的一個阿貓阿狗,你說收拾便能收拾了去?”


  頓了頓,她眸中寒意越發冰冷了起來,連嗓音都染上了幾分冷意,“即便是側妃娘娘也不能對我動用私刑,嬤嬤若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盡管試試。”


  最後幾句話,含著濃濃的威脅之意。


  阿曼姑姑望著她森冷的眼眸,一時間竟真的被嚇住了,臉色鐵青的瞪著她。


  半晌,才冷笑一聲,道:“賤.人,你也別忘了,這是東宮,並不是皇宮,也不是寧德侯府,我就不信我動不得你!”


  說著,她提高了嗓音,厲聲道:“來人!將這賤.人給我拿下。”


  話音剛落,兩個婆子便連忙走了進來,上前便要將蘇雙月拿下。


  “誰敢!”


  蘇雙月冷嗬一聲,回眸冷冷的望著兩個婆子,帶著迫人寒意,將兩個婆子的腳步頓時凍在了原地。


  “我說的話你們都沒聽見嗎,給我把她拿下,別忘了,她可是謀害側妃娘娘之人!”阿曼姑姑見此,連忙氣急敗壞的開口。


  兩個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聽從了阿曼姑姑的話,不管不顧的上前,將蘇雙月的雙手反剪在身後,用力將她的身子朝下壓。


  蘇雙月被迫弓下身,試著掙紮了一下,奈何這兩個婆子的力氣太大,她一時竟掙脫不開,便抬起頭來,目光冷冷的望著阿曼姑姑。


  阿曼姑姑得意的看著她,“鄉君,嗬,在這東宮裏,你不還是一樣翻不了天。快說,你到底是不是受了太子妃的指使,蓄意謀害側妃娘娘!”


  蘇雙月沒有緊緊蹙起,知道此時跟阿曼姑姑無法據理力爭的,她現在情況太過不妙,不管說什麽,都會被強詞奪理,索性就冷著麵色,一字一頓道:“我未曾做過任何於側妃不利的事。”


  話音剛落,獨孤陵便匆匆走了進來。


  剛剛踏入殿內,便看到被押著的蘇雙月,瞳孔縮了縮,怒道:“放肆,誰給你們的膽子,竟敢動蘇七姑娘,還不快鬆開!”


  兩個婆子沒想到獨孤陵會突然走過來,頓時嚇得抖了抖,連忙鬆開了押著蘇雙月的手退到後麵。


  阿曼姑姑臉色白了白,起身給獨孤陵行了一禮,垂下眼眸,道:“回稟太子殿下,便是她推了側妃娘娘,娘娘這才落了水,您萬萬不能就此放了他,側妃娘娘如今還在裏麵躺著未醒。”


  說著假意擦了擦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側妃娘娘如今都有六個月的身孕了,怎麽經得起這般折騰,殿下,您可一定要給側妃娘娘做主啊!”


  獨孤陵眉頭頓時緊緊皺了起來,轉眸望了望身側已經站直了身子的蘇雙月,又看了看阿曼姑姑,道:“可有證據?”


  “回稟殿下,是老奴親眼所見。”


  蘇雙月青蔥般的十指緊緊握拳,冷冷的看著阿曼姑姑,轉而向獨孤陵行了一禮,道:“太子殿下,臣女並非推側妃娘娘入水,是在幾個宮女的衝撞下,娘娘受了驚,這才跌入湖中,臣女的丫鬟可以作證。”


  “殿下您莫要聽她狡辯,不隻是老奴,還有眾多宮女都是親眼所見的。”頓了頓,阿曼姑姑眸中露出一抹陰毒之色,朝蘇雙月道:“鄉君姑娘,你先前分明就承認了,怎麽如今又開始狡辯了?”


  先前分明就是阿曼姑姑被蘇雙月話語引誘,被饒了進去,承認了是想要陷害太子妃,現在卻反咬一口。


  蘇雙月眸光憤然的掃過阿曼姑姑,唇角一側勾起一抹冷笑,冷聲道:“嬤嬤說這話,可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說著,她轉而望向了獨孤陵,朝他盈盈跪了下來,低垂著眼眸,低聲道:“太子殿下,這偌大的東宮,現今沒有一個是能替我作證的人,唯一能為我作證的丫鬟,也被這位嬤嬤關了起來,我即便在是能言善辯,也比不得這位嬤嬤顛倒黑白的好本事,隻求殿下能夠公平定奪。”


  她雖然跪了下來,但背脊卻挺的筆直,絕美的麵頰上寫滿了倔強,不服輸。


  獨孤陵還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的蘇雙月,心中一處角落迅速坍塌下來,柔軟的一塌糊塗。


  他連忙上前幾步,將蘇雙月扶了起來,道:“你不必說了,本殿信你。”


  蘇雙月垂下眼眸,掩去眸中的複雜情緒,抿了抿唇角,緘默不語。


  獨孤陵見她不說話,以為她心中感動,心中的表現欲頓時便被激了起來,指了指其中站在一旁垂頭不敢說話的婆子,道:“你進去看看側妃醒了沒有。”


  婆子應了一聲,便連忙走進了內室。


  不多時,便又走了出來,道:“回稟太子殿下,側妃娘娘如今還沒有醒過來,但太醫說,側妃娘娘如今已經沒事了,母子俱安。”


  獨孤陵聞言,這才轉過身來,提高的嗓音,道:“既然側妃並無大礙,此事也沒有必要小題大作,本殿便做主,這件事就此了解。”


  說完,轉眸看著蘇雙月,唇邊帶上了一絲溫潤的笑意,“蘇七姑娘,讓你受委屈了,現在沒事了,不如我先送你回去吧。”


  雖然詢問的話語,語氣卻是篤定的。


  蘇雙月細眉微微蹙起,正想開口拒絕,一旁的阿曼姑姑不甘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殿下,您怎能如此縱容這個凶手,若不是救得早,您可知側妃娘娘現在會是如何的景象?!”


  獨孤陵卻好像根本不放在心上一般,隨口答道:“本殿隻知,側妃現在母子平安,相安無事,倒是蘇七姑娘,無端受了委屈。”


  “殿下,您怎能如此偏袒她,側妃娘娘如今可還是沒醒呢,在則說,她何來的委屈,明明是她蓄意謀害側妃娘娘。”阿曼心中記得顧春錦的交代,不敢任由獨孤陵將蘇雙月帶走,便聲淚俱下的開口。


  獨孤陵仍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麵上平淡無波,語氣卻是微冷,“是與不是不是僅憑你一麵之詞就能決定的,更何況,剛剛你們竟然還準備對蘇七姑娘動私刑,若不是本殿來得早,你們還能想做些什麽?”


  阿曼頓時語塞,額上隱隱有冷汗沁出。


  蘇雙月詫異的看向獨孤陵的側臉,心中不禁奇怪起來。


  看獨孤陵的態度,怎麽像是對顧春錦絲毫也不在意了?

  她還沒有來得及多想,獨孤陵便勁自拉起她的手腕,道:“不必管他,本殿這就送你回去。”


  蘇雙月還沒有來得及拂開他的手,阿曼姑姑突然“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殿下,您不能帶她走啊,您若是執意要這般袒護她,日後在府中該如何服眾啊!”


  獨孤陵鬆開拉著蘇雙月皓腕的手,轉過身來,目光冷冷的看著阿曼姑姑,語氣森然,“怎麽,你是在說本殿昏庸嗎?”


  阿曼姑姑悄悄抬眸看了一眼獨孤陵的臉色,見他麵色黑沉,頓時嚇得麵色慘白了,咬了咬牙,道:“殿下恕罪,老奴並非這個意思,老奴隻是替側妃娘娘抱不平,想為娘娘她討個公道。”


  頓了頓,她歎了一口氣,語氣悲淒,“說起來,側妃娘娘也真是可憐,如今身子都有六個月了,還總是遭這些罪。”


  他一番話語下來,非但沒有讓獨孤陵心軟,反而讓他想起了顧春錦自嫁給他以來,不說平日裏那些瑣碎的事情,單單是落水便有三四次了。


  這般一想,他心中不禁分外煩躁起來,眉頭緊鎖著,微惱的開口:“側妃身子如此嬌弱,多次跌入湖中,倒不如直接將那湖填平,也免了側妃總是不小心跌進去。”


  “不小心”二字被他咬重了嗓音,就在蘇雙月詫異之時,他便直接揚了聲,道:“來人,傳本殿的令,三日之內,將花園中的荷塘填平。”


  阿曼姑姑沒想到,獨孤陵做事竟這般果斷,不給人留絲毫後路,當下便啞然下來,一時間,竟找不出別的話來阻止。


  蘇雙月將獨孤陵眸中的厭煩之色盡收眼底,心中的詫異漸漸歸為了平淡。


  看來,顧春錦如此拚了命的處處陷害他人,還是沒有贏得獨孤陵的心。


  她為獨孤陵機關算盡,害了那麽多的人,到最後,獨孤陵提起她竟隻剩下了厭煩。這也算是她自食惡果了吧。


  這般想著,蘇雙月的心情才暢快了不少。


  獨孤陵轉過頭來看她,目光柔和下來,“讓你見笑了,如今事情已經處理完了,本殿送你回去吧。”


  蘇雙月眸底滿是排斥之色,剛想開口拒絕,便聽到內室傳來一聲輕微的獨屬於女子的輕咳,唇邊勾起一抹惡劣的弧度,低聲道:“如此,便麻煩太子殿下了。”


  等顧春錦知道獨孤陵不但沒有處罰她,還親自送她回去的時候,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這般想著,蘇雙月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朝獨孤陵露齒一笑,“對了殿下,臣女的丫鬟還被這位嬤嬤關著呢。”


  “來人,去將蘇七姑娘的丫鬟放了,讓她在門口候著。”她話音剛落,獨孤陵便開口吩咐,而後笑吟吟的看著她,“現在可以走了嗎?”


  蘇雙月點了點頭,唇邊的弧度漸漸擴大,眸中閃著惡劣的光芒。


  走之前,她心中暗暗想著,這個嬤嬤,一定會將她與太子的對話內容,一字不露的告訴顧春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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