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反唇相譏
如此情景看在眾人眼裏,再加上夜祁墨的氣質、穿著,無疑讓人更加篤定這是一位身份尊貴的人。
獨孤弋對夜祁墨的身份沒有落在眾人的耳裏,甚至有些人開始猜夜祁墨究竟是何身份,朝中年齡相仿、有頭有臉的貴公子,這些人都見過,沒有一個對得上號。
不知誰大膽猜到:“不會是冥王吧?”
這個猜測立刻遭到眾人的嗤笑,冥王是出了名的煞神,相傳他麵向醜陋無比,又怎會是眼前這位翩翩貴公子。
他往哪兒一戳,氣場絲毫不輸給獨孤陵和獨孤弋任何一人,甚至隱隱將二人的氣場壓下。獨孤陵的麵容乃是上乘,此人的容貌卻比獨孤陵還要俊美。
男生女相,眉宇之間卻是英氣,叫這群未出閣的姑娘更加著迷。
蘇恬柔定定地看著夜祁墨,心中盤算著,獨孤陵身邊已經有了一個顧春錦,顧春錦是個難纏的主,又有穩穩占著正妻位置的傅明敏,即便她能夠攀上獨孤陵的高枝,在太子府裏,也難以生存。
她何不把視線轉一轉,從獨孤陵身上轉到別人身上去呢?
方才這位公子見了獨孤陵和獨孤弋卻不行禮,顯然他的身份不在二人之下,看二人的神情,對這人似乎有些敬畏,雖然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麽身份,但可以斷定,這人的身份必然很高!
獨孤陵對蘇雙月那小丫頭有興趣,自己暫時想要博得獨孤陵的眼球不容易,何不換根高枝攀上一攀?
心裏打定主意,蘇恬柔立刻從人群裏千嬌百媚地走出來,她昨夜熬了一夜,精神憔悴,但她的臉卻被脂粉修飾的十分好。
蘇恬柔自認自己有幾分長相,若是去搭話,應該不會被拒絕。她款款走向前,衝三人施禮,含情脈脈地望著夜祁墨,嬌滴滴的聲音似乎都能掐出水來,聽得蘇雙月一陣惡寒。
“小女蘇恬柔,見公子您麵生的很,不知公子名諱?”
夜祁墨這人惡名在外,他若是能對人客氣,便不會有那些惡名。隻見他瞥了蘇恬柔一眼,也隻瞥了一眼,視線便直接從蘇恬柔身上繞過去。
蘇恬柔心中尷尬,隻好厚著臉皮又問了一遍。
夜祁墨劍眉一皺,獨孤陵立刻明白夜祁墨不高興了,他立刻瞪向蘇恬柔,低聲將蘇恬柔斥退。
朱氏和何氏看著蘇恬柔從人群裏走出,又看著蘇恬柔委屈地受著眾人的眼光回來,朱氏的目光從期待變成羞怒,何氏的眼光始終平淡。
傅明敏已然走到蘇雙月的身邊,她親切地拉著蘇雙月的手,仔細觀察蘇雙月的神情,見蘇雙月的神情有異,問道:“七姑娘你認得這位公子?”
蘇雙月連忙擺手否認,幹笑道:“不認得不認得,這樣的貴人,我怎麽會認得呢。”
二人的對話傳到蘇恬柔的耳朵裏,蘇恬柔被獨孤陵斥退之後,心中羞惱不已,又見眾人都在看自己,嘴巴一張一合,她聽不見她們的聲音,覺得這些人都是在取笑自己,更加羞惱。
一腔怒火無處宣泄,蘇恬柔竟然扭頭瞪向蘇雙月,怒斥道:
“聒噪!”
傅明敏一愣,盡管知道蘇恬柔是在斥責蘇雙月,她還是撇下嘴巴,送開蘇雙月的手,要和蘇恬柔辯論,蘇雙月卻按住傅明敏,輕描淡寫地回擊道:
“周圍這麽多人都在說話,你是在說誰聒噪?”
朱氏見蘇恬柔又要不分場合和蘇雙月掐起來,連忙低聲去阻止蘇恬柔,蘇恬柔心中羞怒,衝動得很,哪裏肯聽朱氏的話。
“若不是你害我昨夜沒睡好覺,我方才又怎麽會出醜!”
蘇雙月頓時覺得好笑無比,蘇恬柔之所以會受罰,是因為她堅持要留在錦華園裏過夜,甚至出言頂撞鄭老太君,和她蘇雙月有什麽關係?
夜祁墨之所以會無視蘇恬柔,是因為他瞧不上蘇恬柔,和自己又有什麽關係?
蘇恬柔又一連說了許多譏諷蘇雙月的話,把氣統統撒在蘇雙月的身上,蘇雙月深吸一口氣,平息心中怒火,假笑回擊道:
“四姐,你之所以會被拒絕出醜,完全是因為你自不量力,昨夜老太君之所以會罰你,是因為你沒有規矩,你既自不量力,也沒有規矩,還目無尊長,我方才與傅姑娘好好的說話,與你何幹?你偏要來惹我,連傅姑娘一起罵了進去。”
傅明敏一早臉上便有了怒氣,現在怒氣更盛。
“若要訓斥我,隻有母親,我何須你訓斥?你方才說的那些話更是無理!哪裏像是一個大家閨秀!簡直丟我寧德侯府的人!你瞪什麽瞪!瞪什麽瞪!難道我說錯了嗎!哪一個大家閨秀會像你這般……”
蘇雙月話鋒淩厲,聲量卻控製得很小,除了周圍這些寧德侯府的人,沒有再落進旁人耳朵裏,蘇恬柔卻暴跳如雷,蘇雙月的話還沒有說完,她便張牙舞爪地揚言要撕了蘇雙月的嘴!
蘇雙月麵不改色,動也不動,何氏一把抓住蘇恬柔的胳膊,低聲怒斥道:“夠了!還嫌不夠丟人嗎!”
蘇恬柔不甘示弱地瞪向何氏,她使勁掙紮,試圖將何氏的手甩開,何氏的力氣卻大得很,她用力一甩,蘇恬柔後退兩步,被朱氏和蘇紫瓊扶住。
“弟妹,你這丫頭越發不像話了,你該好好管一管。”何氏看也不看蘇恬柔和朱氏,擲地有聲地說道。
蘇恬柔揮舞著爪牙又要上前,被朱氏連忙拉住。朱氏四下瞧了一眼,發現這裏已經聚集了大多數人的目光,心裏愈發羞惱。
她雖羞惱,心裏卻是有分寸的。
“別鬧了!再鬧下去,鬧大了,傳到老太君耳朵裏,難道你還想再跪一夜祠堂嗎!要收拾這丫頭!以後機會多得是!”朱氏貼在蘇恬柔的耳邊,低喝道。
蘇恬柔這才安分下來,她環顧四周,發現的確有許多人對自己指指點點,憤憤地瞪了一眼,不甘地偃旗息鼓。
寧德侯府發生的鬧劇,獨孤陵和夜祁墨看在眼裏,卻又裝作看不見。夜祁墨打過招呼之後,挑了一個偏僻清淨的地方坐下喝茶,獨孤陵卻分開人群走向傅明敏。
寧德侯府的人連忙退到一邊,給獨孤陵讓出一條路來,包括蘇雙月。
獨孤陵走到傅明敏麵前,衝她微微一笑,說道:“咱們去入席吧。”獨孤陵此趟前來未帶顧春錦,那坐在他身邊的人,自然便是傅明敏。
傅明敏含羞低頭:“好。”
獨孤陵卻歪頭看向蘇雙月,邀請道,“七姑娘,你是明敏的好友,便和我們坐在一起如何?”
蘇雙月小心翼翼地瞄了遠處的夜祁墨一眼,有心想要拒絕,傅明敏卻伸手拉蘇雙月的手,溫和笑道:“是啊,你跟我坐在一起,咱們也好說說話。”
她們二人哪能坐在一起,一張席上最多坐上三人,獨孤陵必然要坐在最中間的位置,蘇雙月和傅明敏隻能坐在獨孤陵的左右。
獨孤陵坐的是高座,所有人都入座之後,蘇雙月回頭望了一眼,她發現中間的位置竟然沒坐滿,倒是夜祁墨選的那個角落處,滿滿當當坐滿了女眷。
蘇雙月眉頭不經意蹙起,見那些人圍著夜祁墨,心裏有些不舒服。
她的目光嗬夜祁墨的目光撞上,便聽夜祁墨清咳兩聲,獨孤陵和獨孤弋同時打手勢喚來侍衛吩咐道:
“把那些女眷清一清。”
傅明敏難免好奇,問道:“殿下,角落裏坐著的那位公子究竟是何人?為何您和六皇子對他都如此恭敬有加。”
獨孤陵吃著葡萄,看著那幾席女眷不情願地換了個遠些的位置,介紹道:“那位是冥王。”
“什麽?”傅明敏剝葡萄的手頓住,“傳聞說冥王不是生得十分醜陋嗎?怎麽會.……”
後麵的話傅明敏沒有說出口,獨孤陵卻也知道她要說什麽,他苦笑一聲,沒有解釋,警告左右道:“冥王的身份不要隨意泄露出去,知道嗎?”
傅明敏點頭,一顆剝好的葡萄還未送進嘴裏,又聽獨孤弋衝著她說道:
“方才殿下劍舞一曲婉若遊龍,絕妙無比,傅姑娘乃是未來的太子妃,才名在外,何不給我門漏上一手,開開眼界?”
這樣的場合裏,女眷們表演才藝以博眼球,是稀鬆平常的事情。再加上獨孤陵舞劍再先,傅明敏若是推辭,說不過去。
獨孤弋“盛情相邀”之下,傅明敏隻得起身衝人一笑,緩緩走上高台,問獨孤弋要了紙墨筆硯和一張桌子來。
這些名門閨秀們表演才藝,多是歌舞絲竹,雖有作畫寫詩的,卻十分少,若不是大家,寫字作畫便是一件無情的事。
傅明敏寫得卻格外認真,她寫的是《洛神賦》,洋洋灑灑的字鋪在地上,寫下最後一筆,便被拿到眾人麵前。
蘇雙月立刻被傅明敏的字吸引,她寫的是小纂,鐵畫銀鉤,力透紙背,雖不是大家,但已有七分大家風範。
“好字!”夜祁墨拍手稱讚道,眾人緊跟著拍手稱讚,傅明敏一手好字,贏得滿堂彩。
獨孤陵亦讚許地看著傅明敏,對於傅明敏的表現十分滿意。
獨孤弋亦拍手,他的手拍的卻十分敷衍,沉悶無聲,敷衍誇獎道:“傅姑娘果然好才藝。”
傅明敏謙虛一笑,走下台來,坐回獨孤陵身邊。獨孤弋意味深長地看了她們一眼,問道:“不知接下來哪位小姐願意上台?”
其他未有婚配的女眷麵麵相覷,誰都想上台漏上一手,但誰都不敢繼傅明敏後,主動上台,去做一隻出頭鳥。
她們麵麵相覷很久,也沒有一個人主動走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