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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十一章

  陸、白二人大吃一驚。


  正驚疑間,隻見一人雙臂平伸,衣袖展了開來形似蝙蝠淩空,縱身擋在了那人麵前,嘻嘻笑道:″朋友慢來!“


  那人一勒馬韁,坐騎人立而起,一聲長嘶。怒聲喝道:″你是何人?“


  “在下黑風寨主莫問天。江湖人稱飛天蝙蝠!“


  完顏複偷偷循聲一看,此人正是去而複返的飛天蝙蝠。


  原來飛天蝙蝠先前見大興人多勢眾,又加之完顏複劍術精奇,敵友難辨,自己要想平空搶得鏢銀談何容易,便假意帶隊遠退,隱於左近,隻待大興與武威鏢局拚個兩敗俱傷之時,方才出來坐收漁利。眼見不知為何,就在雙方廝殺最為慘烈之際,卻突然偃旗息鼓,紛紛昏迷倒地。正待乘機殺出搶奪鏢銀,卻又見完顏複和蒙丹兒起身搜尋著什麽,因不明其中緣由,便不敢輕舉妄動。豈知這時卻又撞來一男一女盡數打開了鏢車中的箱子。正驚疑欲出間,忽然半路又殺出一彪人馬,真可謂一波三折,覬覦鏢銀的大有人在。心想自己千裏迢迢處心積慮想要劫持的鏢銀,豈能隨隨便便落入他人手中?便再已按捺不住,飛身擋在了那彪人馬為首那人的前麵。


  為首那人手提狼牙棒,約莫四、五十歲年紀,乃是左近雷公山大寨主範不愁。


  範不愁原是南宋襄陽守將呂文煥麾下得力部將。當年襄陽失守,呂文煥被擒,範不愁率部殺出重圍,又經元軍一路追殺,見南宋大勢已去,迫於無奈便隱於雷公山占山為王,從此過上了嘯聚山林打家劫舍的日子。


  今日在寨中閑來無事,忽聽山穀中喊聲震天,正自詫異,有探子來報,得知有人在山下攔路劫鏢,心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財路豈能眼睜睜便讓旁人給搶了去?於是便整點人馬,親率一百餘名寨中嘍囉殺下山來。


  他見擋在馬前的高瘦漢子自稱“飛天蝙蝠“。又見對方雙臂修長、一副尖嘴猴鰓的樣子,果然像極了蝙蝠的嘴臉。忍不住″哈哈“大笑。


  莫問天慍道:“你笑什麽?還未請教好漢大號?“


  範不愁止住了笑聲,道:“好漢麽?不敢當!在下乃此間雷公山′奪命棒'範不愁是矣。敢問莫大英雄是何方寶寨,居然鬥膽到我的地盤上來劫鏢?“


  莫問天道:“原來是雷公寨的範大寨主。失敬、失敬!我乃東北黑風寨寨主,原本南北不相欺,奈何此鏢我已暗察數月,方敢唐突雷池。俗話說得好,天下綠林是一家,不義之財見者有分,還望範兄莫怪!“


  莫問天在綠林中混跡多年,從未聽說過有″奪命棒“範不愁這號人物。但想自己畢竟遠來是客,強龍不壓地頭蛇,若能夠平心靜氣分得一杯羹便已心滿意足了。所以,言下便頗甚客氣,盡量給足了範不愁麵子。


  範不愁又是哈哈一笑,道:″莫寨主說話恁般沒有道理!綠林自有綠林的規矩,正所謂盜亦有道,你自在東北稱雄,卻沒來由千裏迢迢於我家門口斷我財路,徒犯江湖大忌,莫非欺我雷公山無人否?“


  莫問天見範不愁似乎是個軟硬不吃的主,便不亢不卑地道:“這鏢莫某人是吃定了……範寨主若是執意不允,說不得,姓莫的便隻得覥著老臉領教閣下高招,若是莫某技不如人,自當知難而退,絕不染指此鏢分毫。“


  範不愁道:″好哇!好得很!“手中狼牙棒一揮,在空中劃了一個圓弧,順勢當頭一棒砸下。


  莫問天見他狼牙棒隨手一揮,便勁風撲麵,知其臂力沉雄不敢小覷,身子微側躲過,雙臂伸縮之間,日月雙鉤交錯進擊,便與範不愁戰在一處。


  白如霜和陸並相視一笑,道:″有好戲看啦。“


  範不愁人稱“奪命棒“,手中狼牙棒功夫著實非比尋常,一招一式力大棒沉,舞得風雨不透,又加之他慣常騎馬鏖戰,馬上功夫甚是了得,一套″倚天奪命棒法“使將出來攻守兼備、嫻熟無比。


  莫問天雖然在地上徒步迎敵,但他自恃輕功了得,上竄下跳,將一對日月雙鉤施展得淋漓盡致,在範不愁的狼牙棒影中,好整以暇、進退雍穀,堪堪戰成平手。


  蒙丹兒乘大家都聚精會神地盯著二人打鬥的當兒,輕輕將麵前那名趟子手的臭腳移過一旁,對完顏複道:″這使棒的範不愁仗著嫻術的棒法和馬上功夫方才與姓莫的戰成平手,其實那姓莫的功夫遠比他高明了許多。若是姓莫的能將他逼下馬來步戰,則範不愁必敗無疑。“


  完顏複“嗯“了一聲,疑神望著場中情形。


  其實莫問天幾個回合下來,見對方居高臨下占盡了便宜,早就意識到了這一點,隻是一時間尚未想到如何將對方逼下馬來而已。


  範不愁見莫問天功夫了得,一對日月雙鉤招式繁雜,或鉤或劍變化無窮,自己一時間竟然奈何他不得,心下難免焦躁,一邊揮棒疾打,一邊催馬在場中來回遊走。他原以為這樣可以拖住莫問天,以便尋機取勝。豈知地上到處躺著大興和鎮遠鏢局的人,自己隻為劫財而來,不忍傷及無辜性,催馬疾馳之時,還要留心馬兒腳下,是否會踩傷眾人。如此一來反而縛手縛腳,一身功夫當即大打折扣。


  莫問天正中下懷,手中雙鉤緊隨其後綿延不絕一輪搶攻,霎時間便將範不愁逼得手忙腳亂,險象環生,狼狽之極。


  白如霜雖然不懂武功,見此情形也知二人勝負隻在俄頃,便悄聲對陸並道:“並郎,咱們若想起事,這些個英雄豪傑正可結交,以為己用。“她自與陸並有了肌膚之親,便與他儼然情侶,遂改口稱陸並為“並郎“。


  陸並此際也正有此想法,和白如霜不謀而合,隻是他與範、莫二人皆是素味生平,並不相熟,一時間尚未想到親近之法,聞言便道:“我也正尋思此事,不知如何是好?“


  白如霜附首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陸並猶猶疑疑地道:“這……“


  白如霜道:“這些財寶本不是我們的,分了又何妨?“


  陸並點了點頭,道:″霜兒說得是……“


  說話間,隻見範、莫二人相鬥情形已是大變。


  莫問天避開範不愁當頭一棒,左手一鉤探出,竟然鉤住了對方馬腿。那馬一聲長嘶,往前一頭栽倒。範不愁吃驚之下,來不及縱身躍下馬背,莫問天右手鉤至,寒芒到處已然抹向了他脖頸。


  眾人齊聲驚呼,眼見範不愁便要命喪當場。完顏複和蒙丹兒趴在地上也不禁驚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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