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無情與深情
“不甘心呀!”看著近在咫尺的城門,冷子夜搖頭歎息。
簫離看著冷子夜的麵容,沒有開口說話,因為她知道冷子夜說的不是沒有進京城不甘心,而是沒有鬥過風皇不甘心!
可是事已至此,就算不甘心,又能怎樣?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先走。”簫離握住冷子夜的手。
冷子夜深深的看了一眼風國京城城門,慢慢的轉身,隻是還沒有走幾步,便被人攔了下來。
“可是主人,主母?”那人一身小廝衣服,聲音低沉,成熟的麵容寫滿陌生感。
簫離驚訝地看著眼前人,又看向冷子夜:“這是你的人,我怎麽沒見過?”
隻是麵對這個沒見過的人,簫離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仿若在不經意的時候,便已經見過。
冷子夜唇角勾著邪氣的笑容,微微靠近簫離說道:“這是阿大。”
簫離猛然回頭,看向眼前人。
阿大的臉上帶著點點笑意,對著簫離點頭。
簫離恍然大悟,難怪會有熟悉感,原來是阿大!隻是以往阿大出現,總是一身黑衣,並且蒙麵,如今以真麵目出現,她反倒沒有認出來。
“主子主母,屬下已經為你們備好了馬車,請隨屬下來。”阿大對著二人做出了請的手勢。
簫離和冷子夜互相對視一眼,兩個人跟著阿大離開,阿大為他們準備的是一輛馬車。
“主子,主母,這裏盤查嚴謹,隻能夠委屈你們了。”阿大愧疚的說道。
簫離看著眼前的馬車,眼中閃過讚許。
能夠讓他們混進去的馬車,自然不是普通的馬車!
眼前一共有兩輛馬車,每一輛馬車都要比普通馬車長一些,而裏麵的座位正好能夠容得下一個人躺進去。
“你做得很好。”一向對屬下嚴格的冷子夜,難得讚許道。
阿大的臉上閃過不可置信,繼而滿臉的驚喜,立刻低下了頭:“主子,想到這個主意的另有其人,阿大不敢貪功,但是此地不宜久留,一切事情等我們安全之後屬下再詳細稟告可好?”
不是阿大想到的?
簫離的腦海中閃過一個人影,一直壓在心底深處的大石頭慢慢鬆動。
能夠想到讓阿大再次迎接,並且做好準備的,應該也就隻有一個人,陳江!
這麽說來,陳江比他們的運氣要好,早就已經來到了京城!
真是太好了,在山崖之上,她們互相許諾不會死!而如今,沒有一人失言!
“好。”冷子夜點頭,聲音平靜,聽不出喜怒。
阿大送了一口氣,立刻將簫離和冷子夜送進了兩輛馬車。在他們進去之後,立刻蓋上了蓋子。有穿著華麗的兩個女孩走來,分別坐進了馬車裏。
車輪轉動,阿大和另外的人牽著馬,帶著馬車,開始排隊進城。
縮在馬車座位下麵的簫離,仔細留意著外麵的動靜,不知道等待了多久,終於輪到他們進城!
“在馬車裏有什麽人?”官差的聲音裏有著不耐煩。
“回稟官爺,這裏麵坐著的是我們家的兩位小姐。”隨著阿大的話,馬車裏的小姐便走了下去,讓大夫診脈。
自然而然的,診脈通過,人沒有問題。
可是這兩輛馬車,依舊沒有那麽容易進城。
“這馬車裏麵還有什麽?”攔路的官差繼續詢問。
在這個敏感時期,沒有任何人敢受賄,如果阿大他們用錢財賄賂官差,那麽反而隻有被捉一條路!
阿大身為細作,能在風國停留多年,自然有他的本事,這種事情自然一眼便看穿。
阿大滿臉諂媚的笑意,對著官差做了個請的姿勢:“這馬車裏麵什麽都沒有,但是為了各位爺安心,我們進去看看!”
官差對於阿大的懂事十分滿意,卻也不敢玩忽職守,便掀開簾子去查看。
空蕩的馬車內,果然什麽都沒有。
最終,官差巡視一周,把手放在了座位上。
官差看著座位,眼底閃過冷意,直接用手中的劍將座位上的墊子挑起,直接朝著座位砍了過去。
而藏在這個座位底下的,正是簫離!
安靜到能夠聽到自己心跳的時候,任何聲響都分外刺耳,簫離雖然看不到,但官差的一舉一動都仿若在眼前。
劍朝著座位劈下的一瞬間,簫離的心狠狠的提了起來,這樣一來定然會被官差發現!
現在她該怎麽辦?
不過刹那之間,簫離的身上已經出了一層冷汗,手緊緊的握成拳頭。
不對勁,官差已經做到如此地步,阿大為何沒有出聲?
阿大怎麽會允許他們被發現?
快的都在轉瞬之間,但是腦子轉動的速度又淩駕於所有之上。
劍劈下,木頭碎屑橫飛,露出了座位下的東西。
“這座位……”官差蹙著眉,緩緩地開了口。
隨著官差的聲音,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包括座位底下的簫離。
簫離看著封閉嚴實的座位,眼底閃過疑惑,她還沒有看見這官差,官差就已經看到她了嗎?
阿大的背肌忍不住僵硬,但是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隻是一臉疑惑的問道:“官爺,有什麽問題嗎?”
官差盯著座位,沉默片刻之後,將剛才的話補完:“挺結實。”
隨著這句話,簫離提起的心緩緩放下,不是發現了自己!
阿大嘿嘿一笑,上前說道:“官爺,你有所不知,我家老爺是做木材生意的,至於這家裏的馬車,還有座位,都是老爺派人製作的,自然會結實一些。”
一般人的馬車,座位下麵都是空的,而這個馬車,座位卻是實心的!
至少官差一劍劈下去的時候,除了木頭還是木頭。
他哪裏會知道,在座位的最底下,正躺著他們是挖地三尺都想要捉到的人。
官差點了點頭,下了馬車,直接放行。
另一個馬車上的冷子夜,同樣經曆了和簫離一樣的事情。
但是,所幸有驚無險。
入了京城,阿大帶著馬車到了一所不顯眼的民居,越是這種普通的民居,越是安全。
馬車打開,簫離和冷子夜從座位底下鑽了出來。
“皇上皇後受苦了!”
在簫離和冷子夜出來的一霎那,才看清院子裏的狀況。
在這不大的院子裏,跪滿了黑衣人,他們與阿大不同,依舊穿著黑衣蒙著麵,但是簫離確認出來最前麵的那個人是當日在山上救他們的領頭人。
隻是簫離環視一周,並沒有看到陳江的影子。
“起來吧。”冷子夜的聲音很淡。
聽到命令,眾人立即起身,筆直地站在那裏,全場數百人卻沒有一人發出聲音,安靜的如同全部不存在。
“阿大,陳江在京城嗎?”冷子夜看向阿大。
阿大搖頭,迷茫的問道:“陳護衛不是和主子在一起嗎?”
沒有回來!
簫離的腳下有些漂浮,用盡全身力氣才沒有讓自己倒下,陳江竟然沒有回來,沒有回到京城!
那他去了哪裏?
還是說受了重傷,正在養傷期間回不來?
或者是說……簫離的臉色逐漸蒼白,不敢繼續想象下去。
若是陳江被抓,程明定然知曉,昨日便會告知他們,並且用陳江的性命威脅!但是昨日程明的一言一語之中,根本沒有提到陳江兩個字!
“順著河流方向,找陳江!”冷子夜沉默許久之後,冷冷地丟下這條命令,轉身便朝著房子走去。
簫離看著冷子夜高大的背影,步伐雖然堅定,但是腳步卻有些飄虛。陳江和他同生共死多年,情如兄弟,如今陳江生死不明,冷子夜心裏的痛無人能夠體會,更無人能夠代替!
簫離慢慢的閉上了眼睛,陳江,你真的就這麽去了嗎?
所有人都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便是保護好簫離和冷子夜,但是冷子夜下了命令,所有的死士都會不問原因,不顧後果的去做!
剛才還擁擠的小院兒,不過瞬間的時間,便隻剩下了簫離和阿大。
阿大不屬於冷子夜的死士,阿大是暗夜軍團裏的細作。
阿大擔憂的看向簫離,提議道:“娘娘,死士的主要任務應該是保護你們!”
言下之意便是,不應該去找陳江!
身為替主人擔憂的臣子,這個提議沒錯,但是冷子夜和簫離是從感情出發的。
簫離的臉色很是蒼白,瘦弱的身體站在風中搖搖欲墜,但是說出的話卻重到讓人無法反駁:“陳江陪冷子夜將近十五年,兩個人同生死共患難,雖然表麵是主仆但實際上親如兄弟!如今冷子夜的兄弟生死不知,如果冷子夜還隻能夠想到他自己,這樣的君主你能放心輔佐嗎?”
一個問題,阿大愣在了當場。
其實冷子夜在他們的心中,一直是個無情的人,到如今才明白,看似無情實則重情!
若他們的君主,真的無情無義,那麽到最後他們這些臣子又能落得什麽下場?
狡兔死走狗烹嗎?
心思通透的阿大,臉上露出了慶幸的笑意,慶幸他們的君主重情重義,如此才能放心為他賣命,而且還不至於最終死在自己的忠心上!
“娘娘,我們現在能做些什麽?”阿達詢問簫離。
簫離嘴角苦澀更甚:“我們什麽也做不了!”
失去至親之人的痛苦,無論外人怎麽勸解,都不能減少半分,隻能靠冷子夜自己撐過去!
她相信,冷子夜一定可以!
隻不過……
簫離看向阿大,詢問道:“在城外之時,你說馬車的主意不是你想到的,那還有誰?”
提到這件事情,阿大的臉色瞬間嚴肅了起來,他說道:“是老酒鬼!”
簫離臉上閃過驚訝,沒有想到竟然會是他!
“是老酒鬼主動找到我的,並且告訴我隻要在城外等著,一定能夠見到皇上和皇後。”阿大擰著眉說道。
作為細作,阿大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但是那老酒鬼卻能輕易找到他,光是這一點,就讓阿大膽戰心驚。
若是老酒鬼是敵人,那麽現在世界上斷然不會再有阿大這個人!
或者是說,蕭國的情報係統都會毀於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