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喝藥吃蜜餞不苦
簫離第二次踏進宇王府,很快便見到了冷子夜。
冷子夜快速拉住蕭離的手,將簫離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確定蕭離沒有受傷,沒有受委屈之後,麵上的急迫才逐漸消淡。
“簫離,你讓我到底拿你怎麽辦?”簫離似有似無的歎息,冷子夜便將簫離扯入到了懷中,緊緊的抱住。
這個女人總是讓自己不放心!無論是當年留在皇宮做人質,還是私自用自己去換冷辛辰手裏的右相,還是如今跟著老酒鬼去坐牢!
一件件,都讓他氣憤卻又心疼!
蕭離的性情為何總是這樣倔強?為何不能與他商量,為何不讓他來解決?
簫離沒有回答冷子夜的話,隻是緊緊抱著冷子夜的腰身。
風哲宇見此,知趣地退了下去,並且不忘吩咐下人,不許進來打擾。
兩個人相擁多時之後,蕭離微微掙紮,冷子夜便鬆開了擁著蕭離的手。
簫離眼睛晶亮地看著冷子夜,一臉神秘,低聲道:“你知道我這次去大牢的收獲是什麽嗎?”
去那裏能有什麽收獲?
冷子夜心中雖然不在意,卻也認真思考了一番,說道:“關於風皓賢和老酒鬼的往事?”
和老酒鬼關在一起,知道的事情不就是有關他們兩人的恩怨嗎?
可惜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冷子夜並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自己的女人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吃虧。
蕭離搖頭,一臉神秘的說道:“我得到的是關於獸毒的消息!”
“什麽?”這一次,冷子夜都驚訝了起來。
簫離衝著冷子夜一笑,說道:“老酒鬼雖然沒說他是怎麽知道這些事情的,但是我相信他說的是真的!許多年之前,張元錦對獸毒十分感興趣,而當時製作出獸毒的大夫還沒死亡,與張元錦走得很近!”
所以,就算張元錦不知道解藥!但也應該有一些線索!
而他們現在,早已經不奢望解藥,想要的就是線索!
“張元錦……”冷子夜擰起了眉,凝神想了許久之後,搖頭道:“我倒是不認為和那個老東西有關,離兒,你隻知道張元錦那個老東西的為人,你可知道他府中的狀況?”
張元錦的家人?
蕭離搖頭,關於這一點,他並不知曉!
冷子夜拉著簫離的手,讓蕭離坐下,緩緩道來:“自古功高蓋主,張元錦年輕時為風國做下諸多貢獻,怎麽可能會不得到皇帝的猜忌呢?就是因為張元錦是獨子,而他年輕時雖然有幾個姬妾,但是卻隻有一個癱瘓在床的兒子!”
說到這裏,簫離恍然大悟。
無論張元錦的兒子是廢物還是天才,但終究癱瘓在床,無法進朝為官!那麽無論張元錦有多大的勢力,多麽高的威望,等他百年之後,全部化之為烏有!
也正是因為如此,皇帝不需要顧及張元錦,才會對張元錦百般寵愛,以此博得民間的盛名!
“張元錦的兒子現在也已經有五十餘歲!在七歲時,練馬時摔下來,便癱瘓在床,而那時,研製獸毒的大夫也還沒有死亡!若當時真的和張元錦關係甚好,那他為何不幫助張元錦治好他的兒子呢?”冷子夜的聲音沉靜,一字一句,讓人找不出反駁的理由。
蕭離垂著眼簾,微微蹙眉,她不得不承認,冷子夜說的每一句話都非常正確,但是她相信老乞丐不會騙人!
“我準備去接近張元錦!”蕭離固執的說道。
冷子夜盯著蕭離的麵容,唇邊含著一絲無奈的笑,微微搖了搖頭。
這個女人,永遠都不聽自己的話!
不過不聽就不聽吧,她的安全,由他負責!
所以……
“想去做什麽就去做。”冷子夜這麽說道。
一句再平常不過的話,突然讓蕭離的心底開始柔軟。
她起身,就這麽撲進了冷子夜的懷裏,緊緊的抱著冷子夜。她就知道,無論她做什麽事情,她的身後都有冷子夜!
蕭離回去之後,見了風皓賢,將老乞丐告訴自己的話,轉告給了風皓賢,風皓賢對於這一個消息也十分驚訝。但同時心中有了一些小竊喜。
簫離沒有直接消失,而是和自己說了原因還有去向,這說明簫離在乎自己這個合作夥伴!這比之前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好了許多。
當下,風皓賢便為簫離提供了便處,調動太醫院裏的王太醫,將蕭離安排進了張元錦的院子裏,而這一次,蕭離不是以風皓賢救命恩人寧姑娘的身份,而是以在京城中曇花一現的神醫李簫的身份!
張元錦是國之功臣,他的兒子也得到皇上恩寵,由太醫院的諸位太醫親自照料!
而恰恰是這個舉動,給小簫離提供了便處!
張元錦家中成員稀少,院子也不是太大,蕭離看著這個有些古樸的院子,微微挑了挑眉,果真如同張元錦本人一般!
張元錦雖然年邁,但是依舊得到朝廷的重用,簫離沒有見到張元錦,而是先去見了張元錦的兒子張子普!
張子普已經癱瘓在床四十餘年,兩條腿的肌肉都已經嚴重萎縮壞死,蕭離看了之後,暗自搖頭,哪怕是她,也對此束手無策!
“張公子,最近感覺怎麽樣?”李正輝笑眯眯的看著張子普,詢問道。
李正輝曾經也是太醫院太醫,因為得罪了一位娘娘,無奈之中隻好辭職,從那之後便一直呆在張府,照顧張子普。
風皓賢的人,正是因為認識李正輝,才正好把蕭離帶進了這裏!
李正輝隻以為太子殿下想要拉攏張元錦,才讓蕭離來此,畢竟朝堂上的爭鬥已經日益白熱化,想要拉攏張元錦的不止是太子殿下,還有風哲宇!
張子普雖然一大把年紀了,但是因為張元錦還在世,便一直被人稱作公子!
因為常年呆在房間裏,張子普的皮膚呈現出一種病態的白,看起來也比真實年齡年輕一些,他輕輕搖頭,聲音很輕:“還是老樣子!”
四十多年以來,這兩條腿一直都是如此,沒有絲毫知覺!
李正輝給張子普照例檢查了一番之後,便給張子普進行了一番針灸,緊接著便告辭離去!
蕭離跟在李正輝的身後,完全將自己當作小藥童!
“李大夫,張公子如今的腿已經壞死,但在四十年之前,應該有人能夠救治。”蕭離皺著眉說道,因為錯過了太多年,腿部才會壞死,若是當年救治,張子普不會臥床這麽多年!
李正輝聽到這句話,當下站住身體,惡狠狠的瞪了眼蕭離,想要訓斥,卻又想到蕭離身後的風皓賢,便將怒氣壓製在心裏,不耐煩的說道:“你管這麽多做什麽?”
說完之後,李正輝不再理會簫離,大步朝著前走開,就如同害怕被蕭離連累了一半。
簫離望著李正輝的身影,微微垂下的眼眸,唇角卻露出了一絲苦笑。
皇帝人禦之術,哪一個是幹淨的?
狡兔死,走狗烹,自古不是如此嗎?
簫離一眼便能夠看出張子普治療及時,便不會出問題,那麽多的禦醫便看不出來了嗎?
看李正輝剛才的慌忙,簫離搖了搖頭,這件事情隻怕是蕭國那位上位者做的!
可憐張元錦,一生忠君愛國,卻連一個健康的兒子都沒有得到!更因為唯一的兒子殘疾,至今張家無後!
若是,蕭離將這些事情告訴張元錦,張元錦可會相信自己,還是說會被張元錦趕出去呢?
蕭離搖了搖頭,朝著自己分的小房間走去,這件事情與她無關,她想要的隻是關於獸毒的線索!
張元錦為人剛正不阿,十分固執,隻忠於皇帝,不忠於任何人,也正是因為如此,也得罪了許多官員!
那些官員不敢動張元錦,便把心思放在了張子普的身上,幾年之前還買通廚房裏的人,在藥中下了毒,差點要了張子普的性命!
若非皇帝動用了諸多名醫,隻怕趙子普早已經是一具屍體!
正是從那一天開始,張元錦不敢粗心大意,張子普的藥,必定要由童子煎熬!
而蕭離如今的身份,正是童子!
蕭離將藥熬好了之後,給張子普送去。
今日陽光很好,張子普正在院子裏曬太陽,聽見腳步聲,微微抬起了眼簾,便看到了一個陌生的麵容。這個麵容,他早晨見過,但是並未與之說話,並不知道這個童子姓甚名誰!
“公子,該喝藥了。”簫離將藥放在張子普的麵前,悄悄往後退了一步。
張子普看著濃黑腥臭的藥,身子依舊半躺著,沒有動。
簫離並不催促張子普,隻是悄悄地站在張子普的身後,可是一碗藥由熱逐漸轉涼,張子普依舊沒有動。
“公子,該喝藥了。”藥涼了之後,免不了要再熬一碗,蕭離無奈,隻能夠出言提醒。
張子普的手指動了動,依舊沒有動,如同沒聽到。
蕭離皺了皺眉,站在了張子普的麵前,說道:“公子藥涼了之後,便沒有效果了!”
這一次,張子普慢慢的抬頭,淡淡的看了蕭離一眼,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滿臉的苦澀:“能不喝嗎?”
“為什麽?”蕭離不解。
喝了四十多年的藥,也沒有站起來,隻能夠苟延殘喘的活著,這藥喝與不喝,到底還有什麽區別?
心中雖然如此想,張子普的嘴裏卻說道:“藥太苦了!”
“啊?”簫離有些驚訝,喝了四十多年藥的張子普,竟然還會嫌藥苦!
蕭離猶豫了片刻之後,轉身快步走了回去。
張子普見此,唇角露出了一絲輕笑,伸手將藥丸推得更遠一些,讓那苦澀之物氣遠離自己。
他原本以為蕭離離開之後不會回來,卻沒想到她竟然又回來了!
尤其是她還拿著一包蜜餞!
因為害怕要涼,簫離走得十分急,回來的時候,額頭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她將藥放在了張子普的手裏,晃了晃手裏的蜜餞,說道:“喝藥之後吃這個,就不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