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把肉縫起來
“前輩能悄無聲息的在我門前喝酒,便也能悄無聲息的要了我的性命!但是前輩並沒有這麽做。”蕭離正色看著老酒鬼:“所以我相信前輩!”
聽到原因,老酒鬼咂了咂嘴,點頭道:“小丫頭,挺聰明。”
沒反駁,就是認可了蕭離的話。
蕭離麵上帶笑,心中卻是一片冷意,這風國京城臥虎藏龍,她雖然有弓弩武器,卻在感知力上麵大大不足!很有可能在睡夢中便被人結束了性命!
以往在蕭國,冷子夜總是與她在一起,現在沒了冷子夜,蕭離才知道她有多麽弱小!
老酒鬼在前麵領路,蕭離和簡朔在後麵跟著,七拐八拐之間,竟然走了小半夜。
終於,老酒鬼停下了腳步,看著一間不起眼的民居房,說道:“真是老了,竟然不記得路,多走了這麽長時間。”
蕭離和簡朔嘴角一抽,難怪他們二人轉了這麽多圈,原來是老酒鬼忘了路!
“進來吧。”老酒鬼推開門,對二人說道。
蕭離剛往前走了一步,便被簡朔拽住,簡朔對著蕭離搖了搖頭,微微走在前麵,護著蕭離。
一路走來,蕭離沒有看到任何人,便隨著老酒鬼到了正屋。
正屋裏,燭光搖曳,並不明亮,甚至稱得上昏暗。
“小子,死了沒有?”老酒鬼徑直坐在椅子上,猛地喝了一口酒,滿足地閉上了眼睛。
“咳咳……”一陣猛烈的咳嗽聲響起,緊接著便是一個虛弱,卻依舊溫和的聲音:“還差點兒。”
簫離眼角一跳,看向簡朔,簡朔同時皺起了眉峰,這個聲音他們兩人都認識,是一直為來到京城的風皓賢!
蕭離看向老酒鬼,見老酒鬼自己擺弄著酒葫蘆,根本就沒有搭理他們的打算。
蕭離無奈,隻得自己走向風皓賢,隻見昏暗的燭光下,風皓賢躺在破爛的床上,俊秀的麵容蒼白如紙,費力的喘息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從他身上鑽入到簫離的鼻息中。
“再不救治,的確撐不了多少天了。”不需要把脈,簫離根據風皓賢喘息的聲音,還有臉色,便已經斷定風皓賢傷勢嚴重,而且已經拖了半月有餘,最多再拖上七日,便會去見閻王!
風皓賢虛弱至此,感知力同樣弱化,原先隻聽到老酒鬼說話,還以為老酒鬼獨自回來的,卻沒想到,那個魂牽夢繞的聲音響起。
風皓賢費力的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站著一個陌生的女人,那女人皮膚蠟黃,麵色平庸,但是一雙眼睛熠熠生輝,流光婉轉,漂亮的勾心奪魄。陌生的麵容,熟悉的眼睛,風皓賢想要勾起唇角,卻隻是輕輕扯動了下,聲音裏帶著放鬆:“看來我死不了了!”
蕭離的醫術出神入化,若是連他都救不了自己,那風皓賢當真死路一條!
簫離站在床前,淡漠的看著風皓賢,開口道:“你說得對,你的確死不了了!”
雖然冷子夜如今在風哲宇那裏,但是風皓賢若死,風哲宇便沒了威脅,理所當然的成為風國下一任帝皇!那麽她和冷子夜便在風國失去了優勢,也沒有了談資格的條件!
所以,蕭離絕對不會看著風皓賢死亡,他反而會盡全力救治風皓賢,讓風皓賢與風哲宇鬥個天翻地覆,她和冷子夜才能坐收漁翁之利!
蕭離上前,為風皓賢把脈,不由皺眉:“中毒了……”
風皓賢苦笑,點頭,用輕如蚊蟻的聲音說:“無論用多麽好的療傷藥,傷口都不愈合,我從未聽說過這種毒!”
簫離點頭,看到桌上正好有筆墨,邊走過去飛速寫下藥方,遞給簡朔。
簡朔轉身,起跳之間已經消失在夜空中。
老酒鬼看著簡朔離去的身影,若有所思,許久之後幽幽道:“老酒鬼我好久沒有收徒弟了,那小子倒不錯。”
簫離手下一頓,轉頭看向老酒鬼,見老酒鬼在那裏把玩著酒葫蘆,時不時喝上一口,就仿佛蕭離聽錯了一般。
但是,蕭離確認,她沒有出現幻聽,但是簡朔的事情,蕭離無法做主。隻能看簡朔自己的意思。
簫離從懷裏摸出幾瓶藥,一一拿出幾顆,喂到了風皓賢的嘴裏。
“若非皇室療傷聖藥多,雖然沒能讓傷口愈合,但也止住了血,否則你早已經是一具幹屍。”風皓賢受傷多時,能夠活著,多虧了是皇家太子。
風皓賢聽話的吃下藥,失血過多受傷嚴重的他,根本沒有力氣去說什麽,便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哎。”門口的老酒鬼突然歎了口氣:“好好的一對兄弟,非要拚個你死我活,何必呢?”
蕭離垂下眼簾,生在皇室,但就兄弟相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有什麽值得奇怪的?
生得高高在上,便也要付出相等的代價,這也是上天的一種公平!
簡朔的速度很快,黎明之時,便已將蕭離要的東西全部帶來。
蕭離這才解開風皓賢的繃帶,卻皺住了眉頭,一刀從胸前劃開,可見內髒,肉多日未曾愈合,已有腐爛之勢,當真是慘不忍睹。
蕭離的動作,驚醒了風皓賢,風皓賢看著蕭離手中的針線,臉色越發蒼白,許久之後虛弱地問道:“你這是要把肉縫起來嗎?”
他真是從未聽說過這種方法。
“有意見?”簫離邪了風皓賢一眼。
在那一眼之中,風皓賢察覺到危險的意味,當下立刻搖頭,還未來得及說話,便感覺眼前一黑,又昏了過去。
蕭離拔出紮在風皓賢胳膊上的銀針,放在了一旁,幽幽道:“為了他好啊!”
若是風皓賢見證這些,隻怕會留下陰影。
強悍如簡朔,看著那發白,有些腐爛的皮肉,也有些受不了,立刻轉過去了頭,卻發現老酒鬼早已經不知所蹤。
“這老頭,跑得挺快。”簡朔說完,同樣走了出去。
蕭離輕笑,立刻為風皓賢處理腐肉。
這場麵,在別人看來無法接受,但是簫離見過比這更加令人作嘔的場麵,這又算得了什麽呢?
“幸好天氣還未轉熱,否則,就算你有諸多良藥也保不住這條命!”蕭離說完,便拿著匕首切了下去。
與蕭離的忙碌不同,外麵站著兩個人。
老酒鬼躺在地上,品著美酒,一臉的享受,又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簡朔,說道:“這小丫頭還挺彪悍。”
簡朔依舊垂著眼簾,沒有開口。小時候的雲惜,初次處理血肉模糊的傷口時,嚇得哭了半夜。
“簡朔,你覺得我做你師傅如何?”老酒鬼從地上搖搖晃晃的爬起來,湊到簡朔麵前毛遂自薦。
簡朔淡淡的一眼掃過老酒鬼,繼續低著頭,不言語。對於拜師?他沒興趣。
老酒鬼吃了閉門羹,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繼續躺在地上喝酒。想收個徒弟,怎麽就那麽難?
“你怎麽知道我們的真實身份的?”簡朔回頭問道,就算老酒鬼看出蕭離臉上的易容,又怎麽確定身份的?
“不認識那丫頭,還不能認識你?”老酒鬼打了個哈欠,對於簡朔的問題,明顯有些不屑。
簡朔皺眉,冷子夜和蕭離的名頭名揚天下,但是知道他簡朔的人卻少之又少,原本以為並不妨事,卻不想……
看來,日後行事,還是小心謹慎為好。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之間,又已經到了中午。
簫離仔細處理著傷口,一遍又一遍,忘記了時間,同樣忘記了腹中饑餓。
直到……風皓賢再次醒來。
風皓賢睜開眼,便看到蕭離幾乎伏在自己的胸前,眼中的是認真,是自己從未見過的。
但是,還未來得及欣賞這一幕,風皓賢的身體便完全僵硬,他開口,沒有了平日的溫和,甚至帶著一絲顫抖:“你真的把我的肉縫起來了?”
把肉縫起來療傷,誰聽過這種治療方法?風皓賢甚至有一種錯覺,這蕭離是在故意整治自己!
聞言,蕭離俯起身體,拿起一旁的剪刀,將線剪斷,還故意在風皓賢的麵前,晃了晃帶血的針線!
那一瞬間,風皓賢眼角一抽,認命的閉上了眼睛,眼不見為淨!但是想到自己胸口的肉被縫了起來,這一種感覺依舊十分怪異!
簫離將幾瓶丹藥倒出,與水混合,調和之後,摸在了風皓賢的胸口。
在那一刹那之間,風皓賢慘叫出聲。
“你做了什麽?為什麽那麽疼?”風皓賢自認能受苦,但是在那一瞬間,疼的讓風皓賢認為蕭離將自己活活剝開。
“亂動,傷口再崩裂,找神仙來救你吧!”
在風皓賢掙紮的瞬間,蕭離不滿的聲音響起。
風皓賢的身體僵住,不敢再亂動,但是在淩遲一般的疼痛下,還是忍不住顫抖,在那瞬間他身上已經出了一層冷汗。
“熬過去,你的傷口就能愈合,熬不過去,別說我沒盡力。”簫離不再理會風皓賢,隻是轉頭收拾自己的東西。
風皓賢抽了抽嘴角,雙手握成拳頭,依靠著胸口的疼痛,但是卻沒有發現,原本虛弱到連說話都費勁的他,現在已經能夠握緊拳頭!
忙碌了半天的蕭離,走出了房間,簡朔立刻迎了上去,心疼地問道:“餓壞了嗎?”
說到餓,簫離才發現,簫離從昨夜到現在,還未曾吃東西。
蕭離點頭,簡朔立刻拿出食盒:“快吃吧!”
蕭離看著還溫熱的飯菜,問簡朔:“你吃過了嗎?”
簡朔剛想點頭,便聽到老酒鬼的聲音幽幽傳來:“反正我老酒鬼是沒看到。”
蕭離盯著簡朔,目光中染上心疼,自小到大簡朔都是如此,若有好吃的便由著自己吃,若她會吃飯簡朔便餓著,若他受了傷,簡朔便比她自己還要著急!
這麽傻的人,這麽關心自己的人,是自己的朔哥哥!
蕭離拉著簡朔的手,兩個人坐在石凳上。蕭離將食物拿出來,遞給簡朔筷子,笑著說道:“快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