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孺子不可教也
但是鄭勻沒想到,他再次醒來時,會看到簫離和冷子夜。
“王爺王妃,你們怎麽來了,是不是事情有了進展?”鄭勻揉了揉眼睛,強打起精神,希翼的看著簫離和冷子夜。
“你猜對了,的確有進展。”冷子夜似笑非笑的回答:“又有刺客刺殺王大人,依舊是你的名義。”
“哈哈!”鄭勻歡喜的大笑,拍手道:“原本以為那陷害我的人是個聰明的,卻沒有想到是個蠢的,我現在被禁足關著,竟然還用我的名義,這不是給我們送來了冤枉我的證據嗎?”
簫離和冷子夜對視一眼,冷子夜用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盯著鄭勻,最終搖著頭歎了口氣。
簫離無奈,好心提醒道:“許多士兵看到你從帳篷中走了出去,並且,沒多久又回到了帳篷裏。”
笑聲戛然而止,鄭勻的笑僵硬在了嘴角。
“那群崽子胡說八道,老子吃完早飯就睡了,哪裏出去一步?”鄭勻氣的胸膛起伏:“王爺,王妃,你們告訴我是誰汙蔑我的,老子非得剝下他們一層皮!”
簫離蹙眉,下意識看向麵容扭曲的鄭勻,他吃完早飯就睡覺?而且自己和冷子夜進來時他依舊在睡覺?這……
簫離上前一步,扣住了鄭勻的脈搏,眼底閃過冷意,果不其然!
“鄭勻被人下了藥。”簫離做了結論。
鄭勻微愣,瞬間大驚失色,難怪自己今日格外困倦,原來是被下了藥。
漠然,一道涼涼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鄭勻心虛的低下了頭,他一時不查,又被人鑽了空子!
冷子夜收回視線,沉默思考片刻之後,道:“一日找不出凶手,王楚衡一日有危險,所以現在重要的不是單純的保護王楚衡!”
簫離點頭,讚同冷子夜的觀點。
他們總不能一直處在被動挨打的狀態,而且,靠鄭勻的話……簫離打量了一眼心虛的鄭勻,這位大將軍很不靠譜!
“子夜,你留下來吧。”簫離建議:“縣令府那裏可以把陳江等人都調過去,這樣也會萬無一失!”
刺殺畢竟是不光彩的,暗處的凶手無論多麽猖狂也不會使用一個軍隊的人數!
再加上自己為陳江等人配置好化屍散和見血封喉,就算來一個軍隊,也不見得他們就會輸!
冷子夜直視簫離眼眸,見她眸色深邃,麵容自信,可見已經考慮清楚,並且有了十足的把握,當下道:“讓陳江和簡朔回去保護縣令府。”
“好。”簫離輕輕點頭,應了下來。
鄭勻低頭站在一側,如同犯錯的孩子,聽到他們做了決定,微微歎了口氣,王爺在此,他的日子不好過了!
當然,冷子夜留在這裏,定然不是用自己的麵容正大光明的留下,而是在易容之後,悄悄的進行。
簫離回府,定然也不是一個人,而是身旁跟著一個冥王。
那冥王身姿挺拔,麵容俊美邪氣,安靜的跟在簫離一側,如同不存在。
簫離轉頭,默默的看了陳江一眼,心中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冷子夜身姿高挑,陳江並不如冷子夜高大,尤其是,陳江氣息內斂,冷子夜高調邪魅,他們兩個是完全相反的存在。如今就算陳江帶上冷子夜的易容麵具,也演繹不出來冷子夜的味道,如今倒是弄成了四不像。
可惜,這也是無奈之選。畢竟,冷子夜不允許簡朔易容成他。
想到這裏,簫離更是不解,上次他們回京之時,就是簡朔易容成了冷子夜,當時冷子夜並不反對,但是如今……
冷子夜留在軍營裏的條件,就是讓陳江易容成自己……
簫離歎了一口氣,提醒陳江:“你先回書房吧。”
“是。”陳江應下,頭也不回的離去。
在身高上麵,簡朔和冷子夜差距並不大,陳江和冷子夜的差距便有些明顯,簫離擔心他們繼續在一塊走著,怕被別人發現,與其如此,倒是不如讓陳江先行離開。
更何況,陳江還要在府中布防,以免再次被刺客攻擊而手腳大亂。
簫離猶豫了片刻,轉身去了王楚衡居住的地方。按照藥效,若秋也應該醒了。
果不其然,簫離走到的時候,若秋已經微微轉醒。
“若秋姑娘,你醒了,要不要喝些水?”若秋昏迷時,王楚衡寸步不離,如今見若秋轉醒,不由鬆了口氣。
若秋睜著眼睛,目光渙散,聽到王楚衡的聲音,使勁兒眨了眨眼睛,才看清楚眼前的人。
“哇……”
若秋張嘴,控製不住的痛哭出聲。
“若秋姑娘……怎……怎麽了?”端著水的王楚衡,驚慌中打碎了碗,無措的蹲在若秋旁邊,想要去觸碰若秋,卻又無奈的收回了手。
“若秋姑娘,到底怎麽了?你趕快說啊?”王楚衡著急的催促。
“疼……”若秋淚眼氤氳,含情的眸子,可憐兮兮的看著王楚衡。
心中某一個柔軟的地方一動,王楚衡的目光再也移不開。若是自己的女兒還活著,也就是若秋年紀的大小,她若是受了傷之後,肯定也會找自己哭泣,撒嬌的說自己疼!
而現在……
再也沒有機會了,永遠都不可能有這個機會了!
“乖,一會就不疼了,忍一忍就過去了,你要不要吃糖果?糖果是甜的,含到嘴裏就不疼了。”王楚衡眼神迷離,語氣格外溫柔的詢問。
若秋微微一愣,猶豫片刻之後,點了點頭。
王楚衡深吸一口氣,先給若秋倒了些水,慢慢的喂了下去,又往若秋的嘴裏塞了一顆糖果。
“你騙人,吃了糖果還很疼。”若秋委屈的控訴。
王楚衡歎了一口氣,那麽大的傷口,又怎麽可能會不疼?如今若秋能夠活著醒過來,已經是天大的福氣。
“王大人,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情嗎?”若秋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說,隻要我能夠做到,我一定會答應的。”王楚衡滿臉認真的回答。
“我想要回家。”若秋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流了下來:“雖然我父母雙亡,家中再也沒有親人,但至少也認識一些鄰居,不會在這裏舉目無親。”
“好,隻要你想回家,我就派人送你回家,但是在這之前,你要把傷養好。”聽著若秋的話,王楚衡越發心疼眼前的女孩,開口安慰道。
若秋咬著唇,重重地點了點頭,畢竟流血過多,清醒之後又哭鬧過,便又睡了過去。
看著若秋的睡顏,王楚衡歎了一口氣,慢慢的站起身體,才發現不知在門口站了多久的簫離。
王楚衡低頭看了一眼若秋,猶豫之後,走到了門前,悄悄地帶上了門。
“有辦法替若秋姑娘止痛嗎?”王楚衡詢問。
“止痛的藥劑對身體有損傷,反而會得不償失。”簫離心中歎息,王楚衡不相信若秋拿著自己的性命做陷阱,如今主動開口向自己討要止痛藥劑,可見是真心喜歡若秋。
如今,又能讓自己說什麽呢?
“哎。”王楚衡歎了一口氣,憐惜道:“都怪我學藝不精,否則,也不需要若秋姑娘受著傷痛。”
簫離挑眉,不由打量王楚衡。王楚衡身為冷子夜的舅舅,容貌自然也差不到哪裏去,如今雖然已到中年,但身姿挺拔,麵容俊逸,倒也是諸多女子心中的夫婿首選。
王楚衡家中隻有一妻,並無妾,多年以來與妻子相依不棄,成就了一段美好佳話。更何況,王楚衡的妻子是京城中出名的賢惠,曾經多次表示,若是王楚衡願意,納幾房妻妾為王家開枝散葉也是極好的,她並不介意!甚至親自挑選家世不錯的庶女為王楚衡填房!不過可惜,都被王楚衡一一拒絕了。
如今就算王楚衡看上了若秋,願意那若秋為妾,相信王夫人也會接納,倒也是一段不錯的姻緣。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若秋是真心實意為王楚衡擋刀劍,並不是設計陰謀!
“王大人一番情意還是先不要付出為好,以免到最後付之東流。”簫離開口提醒道。
王楚衡麵露不解,什麽情意?但看到簫離的目光,瞬間明白了過來,不由惱羞成怒。
“你胡說什麽呢?不要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譽,我這麽一大把年紀了,能夠當若秋的父親了,怎麽可能對若秋有意思?若秋為了我受傷,我能不在這裏照顧嗎?這是為了報恩,你不要胡思亂想!”王楚衡嗬斥完之後,直接走進房間,並且輕輕的關上。
簫離看著王楚衡一係列動作,心中十分肯定,若不是若秋睡著,王楚衡定然把門摔上,而不是輕輕關上!
既然王楚衡沒對若秋動心思,那麽王楚衡為何對若秋如此好?難道純粹是對恩人的愛護?可是王楚衡看若秋的眼神,明明有異!
‘能做若秋的父親?’
驟然,王楚衡的一句話闖入到簫離的腦海中,簫離瞬間明白了過來。若秋和王楚衡的女兒王紫嫣年齡相近,王紫嫣又早逝,王楚衡看到和女兒差不多年齡的女孩,心中便多了幾分愛屋及烏的心。
“可憐天下父母心呢!”簫離歎息道,可惜死去的王紫嫣,再也無法回到這個世界上,也永遠成為了王楚衡和冷子夜之間的一根刺,無法拔去,無法消失!
簫離轉身,準備離去,卻看到幾日不見的簡朔麵容焦急,腳步速度奇快的走來。
刹那間,簫離便有了預感,肯定出事了!
果不其然,簡朔看到簫離,麵容上焦急不減,聲音凝重道:“離兒,小李被抓到了!”
“怎麽回事?”簫離大驚:“不是安排小李先離開風城嗎?怎麽會被抓到?”
小李,當初刺殺風城官員而不幸被抓的寧王舊部,簫離和冷子夜易容成士兵,給鄭勻下了斷腸散,逼著鄭勻釋放了的小李!
小李被救回來之後,簫離立刻讓簡朔把他送出風城,以免被捉到!而未曾想到,如今竟然會再次被捉回來!
小李不同於其他人!簡朔等人沒被捉住,銷聲匿跡之後,也沒有他們殺人的證據!
而這小李,卻是逃出去的罪犯,殺風城官員是板上釘釘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