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知道父親自然是不相信自己說的話，但是自己去也沒有解釋，畢竟有些知道父親早晚都要知道的，自己現在說這些話，隻不過就是安慰父親罷了，其實真相如此，父親其實也許心裏比自己都清楚，隻不過大家都在各自的安慰彼此罷了，說到底這些所謂的事情比不起，在一家人的生存更加重要。
可以說他們家現在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不然的話，弟弟如果娶不上媳婦的話，也就意味著家族血脈的斷絕，而自己如果說是嫁給別人的話，那點彩禮顯然是不夠的，畢竟如果彩禮未曾帶回副駕的話，在別人眼裏自己可就算的上是真的讓人說不出的。
所以說自己在這一刻還是選擇犧牲自己所有的一切，來讓弟弟能夠擁有一個美好的未來吧，畢竟如果弟弟真的能夠娶到自己心愛的女子的話，接下來的生活可能會過得比自己精彩多了，像自己這樣的一個人，其實也許並不需要什麽特別好的未來，畢竟說到底自己，隻不過就是窮人家的女子，窮人家的女子能夠讀書，原本就是父母格外開恩了，更何況因為自己的事情才讓自己家族造出了這樣重大的打擊，否則的話按照父親原本的才能，他們家不可能像現在這樣。
父親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其實誰都清楚，父親不光說懂了些許的字，會寫書識字，而且對於武藝還是頗為嫻熟，否則也不會那麽自信的上山打獵，至於後來發生的那些事情是大家誰也沒有想到的，誰也沒有想到村裏看起來最有才能的一個人，卻因為一場野獸之間的追逐才落到了現在這種地步，想到這裏之後，便不由自主的多了幾番唏噓，但是對這個家庭來說則是破滅性的打擊，對於他們家來說，最重要的便是父親，父親作為經濟的唯一來源，既然失去了父親這個勞動力，也就意味著他們家裏必須有人能夠撐起這個家。
外公外婆家其實一開始的時候也算得上是相對比較富饒，也可以接濟一些他們，可是畢竟他們家裏還有自己的日子要過，再加上對於女兒不爭氣的，再加上女兒現在的表現，讓他們越發的失望了，他們覺得他們以前的教育失敗至極，所以直接不管女兒了，所以才有了現在這樣的。
他們已經不指望自己唯一女兒養老了，剩下的錢也隻希望自己能夠繼續活下去，畢竟他們生下一個女兒的那一刻起，就決定隻要好好的對女兒就夠了，至於後麵女兒雖然說讓他們二老有些失望，但是終究不是什麽大問題，說到底終究是自己寵到大的女兒，既然女兒現在的日子已經過得這麽難了，自己又何必再為難女兒給他們二老養老呢，所以說他們二老現在既不盼望著女兒養老，但是還希望能夠攢下一點錢來度過餘生，至於說錢的問題，他們曾經也拿出過一些來給自己的女婿治病，可是卻沒有什麽用。
人年紀大了之後，便開始去考慮以後的事情了，如果是當年的時候，他們怕是可以拿出全部的積蓄來給女婿看病，可是現在他們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候了，村裏也沒有人願意借給他們錢了，而就算是自己親生女兒，家裏的生活也隻是能看得過去就是了，更何況自己的外孫女現在還在讀書看，在別人眼裏怕也就沒有那麽難受了。
其實母親對於兩個兒女中，女兒在讀書的事情其實是有些許的不滿的，但是卻也沒有表露出來，畢竟當時說好的就是女兒去讀書不需要花費一分錢，其實自己也是希望家裏能夠有出人頭地的才子，女兒寫過的詩，寫過的文章，自己也看過，比起當年自己來說好上了簡直不止一倍，可是那又有什麽用呢？畢竟參加科舉之路本來就是一場十分遙遠的道路，這算是拚盡全力也不一定成功，更何況他還是一個女子，就算是真的考中了狀元，萬一身份被揭露之後又會發生些什麽？誰又能想得明白嗎？想到這裏之後便不由自主的瑟瑟發抖。
至於前幾日的時候，王婆子來到自己家裏說城裏有一個極好的活問自家女兒願不願意去幹，當時自己心裏麵是有猶豫的，畢竟自己女兒現在如果繼續考下去的話，還有一絲絲的希望，而那一絲絲的希望也可能是全家翻身的不一樣，可是又想到女兒萬一失敗了之後，家裏所接受的將是麵子一直在，所以說自己還是接受了王婆子的建議，讓女兒去那城裏給人當傭人，聽說那裏的人素質都極好，怕是不會對女兒非打即罵，比起他們這裏土財主家裏過的自然是好的多了，隻不過他們那裏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要簽一份死期。
聽到這樣的時候自己不由自主的猶豫了，其實自己的女兒從小養到大，自己是付出了無數的心血才養到現在這個樣子的，領出去旁人沒有一個不誇一句大家閨秀一般的姑娘，可是如果真的把自己的女兒送給旁人的話，那接下來會怎麽樣，自己連想都不敢想，他們說的那個樣子，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麽樣。
但是等到王婆子說到那個錢數的時候，自己明顯的心動了，如果真的有了那筆錢，自己不僅能夠幫自己兒子湊夠彩禮錢，甚至可以幫兒子把房子給翻蓋一下，家裏也可以添一些新的東西，最重要的是也許自己丈夫這麽多年來一直拖著的病，也許真的就有救了，想到這裏之後就不由自主的心動了起來，但是聽王婆子說需要的條件挺高的，最起碼得懂一點點的詩書禮儀，想到這裏之後，自己心裏不由自主的越發的自信了，自己的女兒不就是最為精通這些，甚至之前的時候曾經參加過科舉考試，於是心裏麵便不由自主的越發的生氣了，連忙讓王婆子給自己定下了。
等到回家來的時候看到女兒，其實心裏麵更多的則是有一絲絲的愧疚，這麽多年來自己對女兒一直都沒有個好點，現在正想著把自己的女兒賣出去，給自己的兒子和丈夫尋一個更好的未來，這樣的事情，他心裏不是沒有一點愧疚的。但是每當這些愧疚於自己即將做出的事情比起來的話，顯然就是顯得一時之間不由自主的少了許多的愧疚，但是卻也知道自己現在這輩子快是一直虧欠女兒的，也就將自己這麽多年的養育之恩就把女兒換了過來吧。
看著自己麵前的父親，銀耳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自己知道自己現在該做的這些都是彌補當年父親為自己所做的父親，當初的時候為自己差些，丟了半條命，可是自己當初的時候都是因為太過任性才會造成那樣的後果，所以自己現在應該做的也是補償父親，可是每當想到自己接下來要做些什麽，其實自己心裏更多的則是害怕自己，不知道自己去了那裏之後會經曆些什麽，又會遭遇些什麽，自己每當想起來之後，心裏麵就不由自主的越發的害怕了，其實自己與其他的女子沒有什麽不同，自己也害怕著這些東西，自己也害怕這些陌生的一切，所以說自己也不知道接下來自己究竟該怎麽樣才能讓自己顯得不那樣可怕。
父親看著自己麵前的女兒，其實女兒自己一向都是極為重生之比，從兒子還要多重幾分女兒，隻不過就因為女兒是女兒是個女姑娘，所以說自己平時的時候都是十分疼愛她的，甚至說當初得這個女兒學校去上學的消息之後，自己不僅沒有阻攔，反正是有些時的認同，自己認為女孩子不僅僅是應該在家裏，而且是要懂得一些最基本的基礎的道理，這樣的話才好，所以才特地花了那麽多時間去幫助女兒上學。
其實對於自己這次交易的事情，自己心裏麵隻覺得是命中注定罷了，自己前些年過得太順利了，遇到了自己心愛的女子，做了自己想做的一切的事情，也該把這一切都給解釋了，所以才會有了那一次，但是其實心裏麵還是有基礎的不甘心的，畢竟說以前的時候太順利了，突然遇到這樣的挫折，心裏麵難免會有些接受不了，但是卻也知道，就算是再接受不了也得接受現在的這個現實，這就是現在所發生的一切，自己再怎麽接受不了也隻能如此。
“我知道你現在心裏就不甘心，不明白你母親為什麽這麽多年這樣對你，其實說到底也是當初我的不對，當初我太過自負，若是當初的時候我虛心一點，或者說等那一場風雪停了再近身的話，也許一切就沒有這樣發生了，也許你就不會再像現在這個樣了，而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躺在床上像一個廢人罷了，說到底終究是父親的錯，父親沒有保護好你，所以才讓你現在去做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否則的話你若是想考多少次試，父親都是支持你的，隻要你有心讀書，父親哪怕隻有一口氣也想要供著你去讀書，可是到了現在，你怕是沒有資格再去接觸那些東西了。”父親忍不住的輕輕歎了一口氣，這些年待在床上自己也呆的夠夠的了，但是卻沒有辦法，因為自己連動都動不了自己呆在床上隻能接受著妻子的照顧，如果真的可以的話，其實自己更願意離開這個世界，但是自己卻又比誰都知道自己的妻子是什麽樣的人，就算是自己真正的離開了這個世界，自己的妻子也絕對不會改嫁，反倒是會守著自己一輩子那樣的日子，更是自己不想要看到的。
他自然是疼愛女兒的，隻不過對女兒的疼愛還是超不過對於妻子的喜愛，當初他和妻子之間更是相濡以沫，兩人之間度過了那麽多的日子，兩人之間的感情早又要超越了一般的夫妻，所以說對於妻子，他心裏麵更多的則是憐惜與疼愛，所以說麵對妻子的一切他都是下意識的去選擇包容，甚至對於妻子對於女兒的不悅，自己也是就這樣任由了，畢竟說自己如果是真的想辦法去抵抗妻子的話，這自然是自己這輩子都不想做的東西。
其實死亡對於現在的他已經算得上是一種解脫了，但是他不敢去死，因為如果一旦死了的話，妻子可能會真正的麵臨永久的崩潰，如果真的到了一天，自己可以不用再連累他們的時候，也許自己真的可以選擇去死亡自己，女兒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怕是連自己都想象不到的苦難，自己的女兒這一生算得上是多苦多難，因為想要讀書，而讓自己的父親獲得了現在的情況，我相信他心裏也是很難過的，但是他卻不能說不能哭，好不容易求來了一個讀書的機會，但是卻因為一次的失禮而要麵對永永遠遠的失去，這樣的事情本就是不願意讓人看的，但是這樣的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也就沒有辦法改變了。
想到這裏之後不由自主的拉住了女兒的手，然後輕輕的拍了拍女兒的手，發現女兒的手有些許的出彩，與當年的時候自己拉女兒的時候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當初的時候女兒可是自己的明珠，自己連一點粗活都不舍得讓她幹，自己的夫人也是如此，平時的時候把女兒嬌慣著，就算是寧可讓自己的兒子去做，也不會讓女兒去碰一點髒活累活的，可是卻沒想到當初被他們捧在手心上，好不容易嗬護驕陽長大的小姑娘，到了今天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有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終究還是要你拿女兒的一生來換取自己兒子的一生，其實自己自認為對女兒沒有什麽愧疚，可是在這一刻自己才知道自己這一輩子怕都是要虧欠自己這個從小養到大的寶貝女兒了，如果沒有寶貝女兒的話，也許自己的兒子這一輩子就隻能待在家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