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這醫仙,拿出一封信,這是紅菱的絕筆信,具體內容雖然不知道,但好像是說了事情發生的經過,還有求她哥哥放過他們。”
“於是魔教教主就放了他們?”
“沒錯,就放了他們,畢竟是自己妹妹最後的囑托。”
“六派的人雖然頑固不化,但是此刻也知道紅菱不會騙他們了,聽說當場韓棠就廢了自己一身正派的武功,筋脈盡斷,醫仙大人看在紅菱的份上,把他帶了回去,悉心調養,等到修複好了筋脈之後,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了朽韻派弟子韓棠,隻有無影閣閣主了。”
“這紅菱當這是上輩子欠了這韓棠的,為他做了那麽多。”
“這還不止呢,聽說,紅菱為了他數次忤逆自己哥哥,還曾經在六派的人麵前發下毒誓,隻為換得自己和韓棠相守。
“對了,這紅菱武功深不可測,怎麽會那麽輕易的被六派圍攻致死?”
“老劉啊,你這可是問到點子上,聽說這紅菱是為了試探韓棠對自己的心,提前給自己封了經脈,哪想到會落得一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這紅菱對自己當真是狠呀,為了一個男人,哎。”
“問世間情為何物,隻叫人生死相許。”
“二狗子,別在那兒動不動就拽些子窮酸詩。”
“這就是你們不懂了,唯有詩才能抒發我現在的感情,誒呦,你幹嘛踢我呀?”
“老子一看見你在拽那些窮酸詩就來氣。”
“我幹啥和你有什麽關係?”
“找揍呢,是不是?”
“好好好,我不說啦。”
剩下的人都看著這兩兄弟哈哈大笑。
在不遠處的角落裏,一個戴著黑色鬥笠的男子站了起來,紅菱,究竟到什麽時候我才能再見你一麵?無影閣,尋尋覓覓,終是無跡可尋。
一身白衣的男子將自己手中的藥材放入了丹爐之中,熬製了七七四十九天。
然後看著水晶觀眾的女子,露出了一個明亮而耀眼的笑容,身體卻不自覺的晃了晃,紅菱,看,保你肉身不腐的丹藥練成了。
天地初開,混沌始分,盤古開天辟地,女媧煉石補天,萬物初生。
盤古身化大地,後留有一子,天道不容,藏於昆侖,作為人世間神的最後血脈。盤古血脈歲數雖小,輩分卻高,不過幸而常年居於昆侖,也免去了一係列的尷尬。
女媧補天亦是多出一塊七彩補天石,女媧心善,便將那七彩補天石遺留在東海之畔,看他造化。那補天石吸取了日月精華,也算得上是天生地養的寶物。
千年歲月轉瞬即逝,山中無歲月,北寒已經記不清這是自己在昆侖山上的多少年了,隻是見過滄海化桑田,隻覺萬物如白駒過隙,匆匆而過,已是萬年。
這日原本晴朗的天空卻突然電閃雷鳴,北寒也睜開眼,不遠的東方百鳥朝鳳,西方則是佛光普照。北寒掐指一算,自己已經在這山中三千年整。
北寒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三千年了,若是再不出去,這世間怕是要忘了神族的存在。
東海之畔。
一個小小的猴兒渾身髒兮兮的,身上還沾染著些碎石屑,站在廢墟之上,看著四周,隱約有些好奇,但又對一切抱有著些許害怕。
不遠處的一群猴子山林之後,隻敢遙遙地盯著那隻石猴,不敢靠近半分。
“爺爺,爺爺,為什麽那隻猴子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一隻小猴有些突兀的開口。
那老猴摸了摸自己的胡須,沉吟了片刻才開口道“那靈石原本就是寶物,他如今從這靈石中出世,怕是未來會有一番造化,我們還是靜觀其變的為好,省的徒增煩惱。”
眾猴一聽,都覺得甚是有理,便連忙點頭答應,但是看那石猴的時候也是帶上了一絲的羨慕和好奇。
那石猴正在迷茫之際,卻見天邊仿佛一陣流星劃過,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就落到了他麵前,麵如冠玉,眉目精致,臉上掛著讓人舒心的笑意“你可是那女媧石中誕出的石猴?”
那石猴不知為何,總覺得麵前的男子有著隱隱約約的熟悉感和親切,於是便小心翼翼的點了點頭“我正是從那石頭中出來的。”
北寒輕輕地點了點頭“天生地養,吸日月精華,你算的上是造化了。”
那石猴聽著這人說話,總覺得別扭得很,忍不住開口“你又是何人?”
北寒眼裏閃過一絲飄渺,讓人捕捉不住其中的含義,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苦笑“我,不過是一介閑人罷了,你喚我北寒便好。”
那石猴重複著北寒二字,仿佛是要把這兩個字刻進骨子裏,過了一會,抬起頭來,眼裏寫滿了渴望“你可是仙人?”
北寒聽了這話,愣了片刻,才笑著開口道“我自然不是仙人。”他是神,已經被這世間遺忘的神。
那石猴明顯的失望了,過了一會便自己安撫好了自己,然後又開口道“我在這裏什麽也不懂,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無聊的很,你是來帶我走的嗎?”
北寒輕輕地搖了搖頭“我不是帶你走的人,但是你自然會離開這裏,你不屬於這裏,你屬於更加廣闊的天地。”女媧石的化身,自然是值得翻天覆地的改變。
那石猴鬼使神差的開口“那那個更寬闊的世界裏,有你嗎?”說完就帶著一絲貪婪的盯著麵前的白衣男子,他仿佛是萬物不染塵,無事不掛心的樣子,可是,真的沒有東西可以打破他的樣子嗎?
北寒聽了這樣的話,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我不屬於這裏,我屬於的地方,那裏隻有我自己。”這個世界,早就不應該有神了。
那猴兒聽了這樣的話之後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仰著一張小臉,深粟色的眸子裏麵寫滿了清澈“那我日後若是想尋你了,又要往何處去?”
北寒沉默了片刻之後,還是開口道“你若是想要尋我,便往昆侖山去,昆侖山上最高處,便是我的居所。”
那猴兒狠狠的點了點頭,仿佛許下了一個承諾“我日後必然會去尋你。”
北寒聽了也隻是輕輕一笑“我的昆侖山也是近千年來未有外人到訪,你若是來了,我自是要好好招待與你。”
北寒打量了他一番,然後幽幽的歎了一口氣“你雖是日後另有造化,但是我還是賜你一字,名空,日後我便喚你空,可好?”隻願你能理解這世間萬物為空,造化之中,也隻為一空字。
空聽了這話,也隻是低下了頭,然後點了點頭。
那石猴倒也是乖巧,很快便告別了那石猴,空留他一人在那東海之濱。
北寒這次倒是沒有急急的趕回昆侖山去,反而是打算在人間逗留,好好的看看這人間的模樣,畢竟是父神血肉所化,一草一木對於自己皆是不同。更何況,千年已過,這世間必是有些不同。
剛走到一座城池時,便嗅到了淡淡的妖氣,微微的眯了眯眼,轉瞬便到達了妖氣所在之地。
一所破舊的民宅裏,粉色衣衫的小丫頭坐在灶台邊,臉上灰撲撲的,看起來狼狽極了,但是卻有一雙明亮的眼睛,清澈似水。看到有人來了,她也隻是站了起來,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樣撲閃撲閃的,顯示著主人的不安,過了一會,她才輕聲細語的開口“你是誰?”
北寒溫柔的笑了笑“我隻不過是個過路人罷了,想進來討口水喝。”
那小丫頭這才送下來一顆心,但是還是有點猶豫“我們家沒有燒開了的水,隻有井水,我原本打算生火做些飯,但是卻沒有成功。”
北寒聽了這樣的話,也隻是輕輕的笑了笑,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袖子為她細細的擦了擦臉“你娘親呢?”
那小丫頭看著北寒白色衣袖上沾染的汙漬,那雙明亮的眼睛裏麵寫滿了愧疚“我娘出去找吃的了,說如果在不吃肉,她就要瘋了。”整張小臉上寫滿了認真。
北寒聽了這樣的話,眼裏閃過了一絲冷芒,但是開口依舊是溫柔的很“那你娘親去了幾日了,我見你這個樣子,怕是餓壞了吧。”
那小丫頭委委屈屈的點了點頭“娘親去了三日有餘,卻至今未歸,我肚子餓的緊。”
北寒聽了這樣的話,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然後便走向了爐灶處,輕車熟路的生起了火,然後將那小丫頭切得雜七雜八的菜分類擺好,起鍋燒油,下菜,攪拌,蓋鍋蓋,一係列動作行雲流水,讓人歎為觀止。
北寒見著那小丫頭眼裏升起的仰慕,忍不住的笑了笑,然後輕輕地勾了勾她的鼻子“小丫頭,你叫什麽名字?”
那小丫頭聽了這樣的話,輕輕地眨了眨眼睛“我叫肉肉,我娘親說她最愛吃肉了,尤其是人肉,”
北寒忍不住輕輕的搖了搖頭,妖就是妖,喜食人肉,她那母親怕是不知死在了什麽東西的手中,不然的話,也不會讓這小丫頭獨自一人在這人類的地界。
北寒看著麵前的小丫頭,沉吟了片刻之後開口“不如你就叫長安吧,不求其他,隻盼你日後長安。”然後又恍惚記起,這座城池好像是叫做長安,到底是圓了二者的情分。
長安自是看懂了北寒對於肉肉這個名字的嫌棄,小心翼翼的點了點頭“那我該叫你什麽?”
北寒摸了摸她的頭,隻感覺入手粗糙,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你喚我北寒便好。”
北寒說起來也有千年未曾動過凡間俗食,那人在的時候,倒是偶爾會為他做一些,隻不過可惜了,自己怕是再也嚐不到了。
長安輕輕地眨了眨眼睛,那雙漂亮的眸子裏麵寫滿了天真“北寒,你怎麽不吃啊。”
北寒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筷子,唇角帶著些許笑意“長安,你母親在臨走之前將你托付給了我,可是我誤了幾天,你可有怪我?”
長安聽了這樣的話之後,戳了戳自己碗裏的米飯“我自然不會怪你,你能答應來照顧我,我很開心的。”然後啪的一下子把筷子放到了桌子上,朝著北寒笑了笑,露出了兩個淺淺的酒窩“北寒,我吃飽了,我去收拾東西。”
北寒見她如此,也不知該說些什麽,隻是站了起來,為她攏了攏額邊的碎發,眉目之間有說不出的溫柔“長安,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一個人了。”
長安說自己要收拾一下行李,然後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北寒走到長安屋時,聽到了隱隱約約的哭聲,聰慧如長安,又怎麽可能聽不出自己話中的漏洞呢,可惜了,這孩子向來乖巧。
長安出來的時候又是一副甜甜的笑意,乖巧的讓人心疼,北寒也不好說些什麽,隻是帶著些憐惜的摸了摸她的頭,從自己的乾坤袋中掏出了一柄劍“你以後便要跟著我修行了,修行之人,必定要有趁手的靈寶,我這把青鋒送給你,青鋒有靈,你若是好好對它,它會有感知的。”
長安從北寒手中接過那柄沉甸甸的青鋒劍,有些小心翼翼的摸上了劍身。
那劍身上立刻便浮現出了青鋒二字,旁邊還有許多的花紋,看起來精致的很。
北寒見此也隻是輕輕地笑了笑“看來青鋒很喜歡長安,這樣我也就放心了,不過,長安你要記住,青鋒一出,嗜血而歸,所以不到緊急時刻,千萬不要催動它。”
長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謝謝北寒,這樣的話,我就可以保護北寒了。”
北寒聽了這話,也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我不用你保護,你要做的就是照顧好自己,若是有心的話,對這世間心存善良”
長安似懂非懂,但是也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做的是乖乖聽話“我知道了,長安在這裏向你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傷害世人的。”
北寒隻是淡淡的笑了笑,然後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一塊粉色的手帕遞給了她“這世間之人有好有壞,你得憑借自己的心去判斷,而不是能一概而論的不傷害。”
長安接過了那塊手帕,但是卻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麽,一時之間有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