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夢
歡兒人剛走，顧長安就帶著一身酒氣回來了，一把推倒了沈娉，隨手拉上了帷幕。
沈娉醒來之時，卻發現自己身邊早就沒有了原本的溫度，隻得苦笑了一下。所謂的一見鍾情，不過就是一個笑話。
後來，沈娉聽說白夜逐成婚了，娶的是林將軍的女兒，林婉兒。林婉兒名字雖然溫柔，但是性情卻極為瀟灑大氣，剛剛嫁入了白家，就讓白夜逐成為了白家掌權人。
聽完了這些之後，沈娉一般都是會輕輕一笑，原來這麽多年的情誼也比不過白家家主一位，還當真是有些好笑呢。
再後來聽說白家遭了官場上的人為難，生意一落千丈，而林小姐左右疏通，卻也毫無辦法。
這一日，沈娉端著自己熬了一個時辰的雞湯去到了書房，卻聽到裏麵清晰地傳出了女子的聲音。
“顧長安，你是什麽意思？我們兩個之間根本什麽就沒有，你為什麽要為難我的丈夫？你為什麽要打擊他的生意？”女聲裏帶著些尖銳和怒氣衝衝的責備。
顧長安溫潤而又緩慢的聲音傳了過來“婉兒，這件事情與我無關，但是我會想辦法替你解決的。”
那女子的聲音一下子就降了下去“那好，我相信與你無關，你說你要解決的對吧？我給你三天時間可好？”
顧長安的聲音裏帶著明顯的疲憊“婉兒，我如今隻不過是安王世子，我連他得罪的人是誰都不知道，我怎麽可能會在三天之內處理完這件事情呢？你能不能為我考慮點，我麵對的敵人是不知道的。”
那叫婉兒的女子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才再次開口“長安，我希望你能認真的來幫我這件事情，這件事情對我真的特別的重要，我真的真的很愛他。”
顧長安什麽也沒有開口。
沈娉悄悄地撤回了自己要敲門的手，把雞湯放在門口，轉身就走。
婉兒，那天晚上他醉酒歸來，口裏喊著的便是婉兒二字，說起來真的很好笑呢，她活的就像是一個笑話。
顧長安出門的時候恰巧看見了被林婉兒踢翻了的那碗雞湯，看了許久，終於還是蹲了下來，開始撿地上的碎瓷片。
沈娉在房間裏繡著手帕的時候，顧長安突然派人進來了，然後把下巴放到了沈娉的肩上，看著沈娉手裏繡著的花，輕輕的開口“娘子，這是繡的什麽東西？”
沈娉輕輕的笑了笑“這種花叫做鉤吻，很少有人知道，不過我倒是特別喜歡的。”
顧長安輕輕的啄了啄沈娉的臉“你若是喜歡的話，那我便讓人找來為你栽上，等來年的時候我們一起看花開好不好？”
沈娉隻是笑了笑，不說話。
顧長安有些心慌，看著鏡子裏的女子垂著眉目，繡著手裏的花兒，眉目間寫滿了認真，於是小心翼翼的開口“娘子，前幾日我醉酒歸來的時候，可曾說過什麽胡話？”
沈娉正在刺繡的手停滯了片刻，然後又狀若無事的開口“你當時回來醉醺醺的，哪裏還來得及說些什麽，早就已經睡了死了過去。”
顧長安這才鬆下了一顆心“我過幾日要去一趟蜥蜴，你有什麽喜歡的東西，我給你帶回來好不好？”
沈娉輕輕的笑了笑“那可真是巧了，鉤吻就是生長在西域的一種話，你若是當真能找到的話，便把它帶回來給我可好？”
顧長安笑了笑“你若是想要，我自然是要給你帶回來的。”
顧長安臨走之前，林婉兒又來找他，她哭著對他說，白夜逐要納妾。
顧長安沉默了片刻，然後開口“婉兒，我們之間就這樣吧，你也說過，你根本就不喜歡我，而我當初也隻不過就是自作多情。”
林婉兒一下子就慌了起來“長安，你這是什麽意思？”
顧長安輕輕的笑了笑“我當初太過喜歡於你，所以蒙蔽了眼睛，才當初設下了那個局，試圖引誘沈娉，可是她並沒有上當，當時我就在想，這個姑娘肯定是個好姑娘。”
沉默了一會兒，他才開了口“然後你後來去找白夜逐，告訴他你可以成就他白家家族的地位，我也在其中出了些力，這才勸服了他，我自認為我做的已經夠多的了，我現在累了，隻想找一個家，以後，我們就各不相幹吧。”
林婉兒看著他，突然笑了起來“顧長安你才是最心狠的那個人。”說著就轉身離開。
沈娉從角落中走了出來，很明顯的看到了顧長安眼裏一閃而過的慌亂，但是卻裝作什麽也沒有聽到似的開口“剛剛那位姑娘是？”
顧長安這才放下了自己的心，笑著開口“不過就是以前有一個朋友罷了，來跟我送別，鬧了些別扭，不過沒事，現在你才是我的妻子，其他的女子我也該斷了關係了。”
沈娉笑著點了點頭，看著他上馬，然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輕輕的笑了笑，然後從自己的梳妝櫃子你取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火匣子，點燃了床邊的帷幕。
沈娉眼裏還帶著很明顯的笑意，這一切也該到了結束的時候了，她真的累了，好累好累。
顧長安趕回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他們原本的新房變成了一片灰燼。
顧長安看著自己手裏的鉤吻花，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得滿眼淚水。
他在西域的時候費了很大的勁才找到了這種花，那時他才知道，這種花還有一個名字，叫做斷腸草。
那一瞬間他的心很慌很慌的，等到他趕回來的時候，才知道，也許她什麽也知道，隻不過在裝作若無其事罷了。
四十年後
寧靜的寺院中突然人聲鼎沸，一位頭發花白的王爺走進了一間房間。
顧長安看著那個身穿尼姑服的女子，忍不住笑了起來“沈娉，其實你才是最狠的人。”
那女子抬起了頭，看著眼前這個麵目全非的人，隻是輕輕的笑了笑“安王認錯了人，我不過就是這座寺廟中的一個小小尼姑罷了，安王妃早就在四十年前引火自焚了。”
顧長安點了點頭，看著沈娉那張熟悉的臉龐，笑著說“是呀，我的王妃已經死了。”說著就轉身就走，仿佛沒有一絲留戀，臨出門前突然開口“你母親她現在過得很好，你不用擔心。”
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了，他也何必來擾了娉兒的清靜呢。
安王躺在病床之上，仿佛又看到了當年那個女子，她輕輕的淺笑著“我是城東沈家的女兒，單名一個娉字。”
躺在龍床上的男子睜開了眼，想著夢裏場景，忍不住地垂下了眸子，夢裏的那個他追求功名利祿，而忽略了自己最心愛的女子，又何嚐不如現實中的他一樣呢？
隻是可憐了他的娉兒，獨自受了那麽多的委屈，估計最後還是孤零零的自己離開。
不遠處的小安子聽到了聲音，帶著點吃驚的走了過來，看到皇上坐在龍床上有點兒謹慎的開口“陛下怎麽醒了？可是睡不著了，不如閉一下再躺下歇一會兒，還要一會兒才能起床呢，陛下平日裏的工作忙得很，好不容易能休息一會兒，還是別浪費的這些時間吧。”
那男子聽說了這樣的話之後，隻是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揉了揉自己有些發疼的太陽穴“朕睡不著，剛剛做了一個夢，又夢見皇後了，皇後的忌日也快到了，怕是在給朕托夢呢，朕必然要去親自見她的。”
小安子對這些話倒是應對自如地點了點頭“皇後娘娘的忌日的確快到了，我這就吩咐下去，讓下邊準備好，為皇上去見皇後娘娘做準備。”
那男子輕輕的點了點頭，還不忘囑咐道“娉兒不喜歡鋪張浪費，你緊盯著點下麵，我怕他們出什麽差錯，惹得朕的皇後不開心。”
小安子自然是點頭答應，剛退了下去，小福子就連忙湊了上來“師傅，陛下怎麽醒了？可是有什麽不妥的地方。”
小安子聽了這樣的話，隻能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陛下這是又想起了皇後娘娘，過幾日就是皇後娘娘的忌日了，你可得緊盯著點，我把這麽重大的事情交給你，是希望你有所作為的，可別讓我失望呀。”
小福子連忙點了點頭“師傅放心就好了，下邊的事都有我呢，你老呀就放心吧。”
小安子雖然有些不放心，但是也隻能點了點頭，畢竟自己這傻徒弟要培養能力，還是要從最基礎的事情做起“這次的事情我交給你，你必定要辦妥了，知道嗎。”
小福子帶著笑容開口“師傅，您老對我的大恩大德，小福子這輩子都忘不了，不過容妃娘娘那邊差人過來問，問什麽時候輪到他們家娘娘事情，您看我該怎麽回答他們。”
小安子一聽這話，斜斜的看了他一眼“看樣子你是沒少拿紅包啊不然哪能那麽上心呢，不過我可告訴你，這種皇家的事你少跟著摻和，不然的話，你怕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聽清楚了嗎？你可是皇上的人，別跟著他們在那裏出些妖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