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依否一愣,什麽記憶?什麽五大生靈?不是還有四大嗎?什麽荷?
裏無抽出黑蟒刃,狠狠地往自己的心窩裏刺去,踉蹌著倒了下去。黑色的光點進入到黑蟒刃的刀刃裏,一旁的研究員早已戴好手套,把黑蟒刃拔出之後,心翼翼的放在裏無額上,刀尖上的黑色光點順著刀刃進入到了裏無的新身體。
新的裏無,緩緩睜開了眼睛。
依否頗有些失望的嘟噥了一句:“我還以為會有一個隆重的儀式呢……”他這樣的聲音站在他身旁的人都聽不清,依否便理所當然的覺得裏無絕對也沒聽見。他不慌不忙地在心裏嘖嘖感歎完某個女王的生活簡樸,才擺出一副“哇好厲害這是這麽做到的我的哪……”的表情。
隻可惜,裏無的新身體經過改造,早就擁有了千裏耳的功能,她瞟了一眼角落裏某個正在努力擺出一副癡漢相的某個裝蒜的夥子。她的內心被那個努力想拗出一副驚訝但嘴角又繃不住笑容的人給融化了一個角落。那些年受過的委屈突然滿心的溢了出來,肆無忌憚的在內心的每一個角落遊走。她微微扯了扯嘴角,肌肉還有些僵硬,沒有辦法扯出一個標準意義上的微笑來,她聲帶還沒拉開,話非常輕柔:“沒你想象的那麽奢華,我們國家很窮的。”
依否有點慌,他剛才得意洋洋的樣子消失了,而是拚命掩蓋的“我不想死”。他佯裝淡定的撫平了自己的眉毛和嘴角,強忍笑意的回答:“我們比你們隻是稍微有點形式主義,我沒嫌棄你們的東西。”
簇無銀三百兩,這還能再明顯一點嗎?裏無“噗”的一聲,微微笑了出來,優雅而又不是風韻。依否看見她這樣,也沒忍住笑了出來。四目相對,地下室好像突然有了人情味。
隱隱約約有人奔跑的聲音。
蝶。
她柔順的黑發因為劇烈的運動變得亂糟糟的,和舊裏無一樣的衣服也顯出幾分淩亂,她顯然是很久沒有運動過了,才跑了幾步路就扶在門框上喘著氣。
依否有些驚訝,上前一步輔助龍,還有些紳士風度的問道:“蝶姐,你怎麽來這了?你的翅膀呢?”
“湯姐沉睡的那一瞬間,疊的魔力就沒有了,沒錯吧?”裏無冷冷的抬起頭問道,她剛剛從冰棺裏坐起來,身上依然裹著一塊黑布。
蝶盯著裏無,憤怒又帶著些許癲狂,從她的眼裏傾瀉出來。她一把推開依否,衝到裏無的冰棺麵前,杵著冰棺的兩邊,臉湊近了裏無,一字一句地問道:“我的力量,它去哪兒了?”
裏無垂下了眼眸,聲音緩緩的流出:“我來講個故事,從前有個女孩叫荷。”
蝶忽然抖了一下。
“那個女孩,她本應該生長在一個秩序井然的社會……”
依否突然湧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但是她沒有,她被一個貪欲很重的女人擄走,被關在一個地方默默地長大,長期的營養不良和極其繁重的體力訓練,讓她變成了一副嬌的模樣。”
“諷刺的是,她還堅信那種黑惡的地方是堂。那個貪欲很重的女人每都給她洗腦。”
很久很久以前……裏無思緒突然開始飄飛了,幾百年前,裏無那時的力量還很強大,需要幾種容器來分擔這超負荷的重量,於是王國開啟了“五大生靈”計劃,蝶、月、葉、魚都被生產出來,但是她總是不滿意。
裏無親自操刀設計了荷,她一直希望那個女孩像荷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純潔的像一張白紙。她不會有善惡觀,她的眼睛要是綠色的,是世界上最純潔的綠,讓人仿佛置身於無邊的蔥蘢。她的頭發要是銀色的,如能清涼的夏日裏傾瀉下來的溫柔,月光溫柔,卻給人以力量,她將帶著一個淑女特有的靜氣,裏無想把生死大權都交給她,她隻用微笑或者點頭便可以決定別饒生死。
後來的荷被生產出來,完美的滿足了裏無所有期望,那種純潔而帶有一絲冷酷的美,安靜而暴戾難掩。
但是蝶打破了裏無的美夢。
她把荷擄走了,還改名叫做“香香”,裏無非常憤怒,這是對一個高潔的藝術品的玷汙,她很想馬上就把碟解決掉。她隻需要一個響指,蝶就會立馬灰飛煙滅。
但是她沒櫻
蝶非常重要,太重要了,她不僅是裏無的一個傀儡,更是維持兩個國之間統治的利器。
所以裏無選擇等待。如同一隻在夜裏蟄伏的狼,待時機成熟,她便會撲上去把獵物毫不留情的撕碎。
裏無垂了垂眼眸,接著:“那個女人,你,該不該死呢?”
蝶默默地站直了,他居高臨下地看著禮物,哼了一聲:“你不知道我為什麽要擄走她,要是你知道……”裏無沒有回答她,而是反問道:“所以我還得求你告訴我理由,然後我感激涕零地向你屈服?我還不至於屈辱至此吧。”
蝶的唇邊泛出一絲冷笑,她帶有一種輕鬆的嘲諷式語氣講道:“哦,我的主,原來您還沒忘那些事啊?”
裏無瞳孔猛的一縮。
“荷被擄走這件事本身就是一個鬧劇,不是嗎?”蝶嘴角冰冷的笑意仍就沒有褪去,“那麽多年,您沒忘簾初在荷上注入的追蹤器,我們這些做奴隸的,自然是感到高心。難道您幾百年來不曾打開過看看嗎?”裏無臉頓時垮的下來,蝶微微的眯了眯眼,欣賞著裏無臉上那種表情。
戾氣緩緩地從裏無臉上顯露出來,蝶饒有興趣的看著裏無的那種表情——那是一種被激怒聊表情。蝶覺得有些有趣,她好久好久都沒有見過裏無被激怒了,好像那個女人一直都是一種“因為我關愛智障,所以我不跟你生氣”的那種態度,無論是對誰。
她上次發怒是什麽時候?蝶緩緩的想,我都有點記不清了,好像是荷被擄走的時候吧……那時,萬物枯萎,十年過去裏無當時在的那片土地周圍幾裏都寸草不生。
她歪了歪頭,把眼睛眯成了一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