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領證去嘍
過了許久,我媽才和鄭家榆一前一後的回來。
我媽的臉色不比出去的時候好多少,反而隱隱有更差勁的趨勢。
進了屋,我媽腳步有些沉重的走到木櫃前,將那本老相冊緩緩的放回柜子里,又取出了一旁的一本很厚的銅板書。
將那本書拿出來,我媽翻了翻,便從裡面抽出一本戶口本來。
捏著那本戶口本面對著木櫃站了很久很久,我媽才終於緩緩轉過身來,將那本戶口本遞向了我所在的方向。
見狀,我心中不禁一驚。
鄭家榆竟然成功的說服了我媽?
躊躇著觀察了一會兒我媽的臉色,見她沒什麼太大的神情變化,我便起身打算接過戶口本來。
結果還沒來得及邁出去步子,就聽到我媽語氣涼涼的對宗政烈說道:「錢你拿回去,我是嫁女兒,不是賣女兒。」
我媽這句話說的很輕,卻令我的心境一下子就豁然開朗起來。
無數的喜悅自心中湧出,我眸光狠顫,瞬間紅了眼眶。
快步上前,我伸手就緊緊的抱住了我媽。
我媽同意了。
我媽終於同意我跟宗政烈在一起了。
雖然她的神情沒有那樣的喜悅,也沒什麼好臉色給我看,可我知道,她心軟了,也妥協了。
感受著我媽漸漸抱住我的雙臂,我眼眶中的眼淚終於滾落而下。
耳邊忽然傳來了我媽的一聲沉重的嘆息聲,她抬手輕輕的拍了拍我的後背,聲音飽含著滄桑和無奈:「孩子大了,翅膀硬了,由不得我做主了。」
「上次你結婚,媽就眼拙過一次了,差點害的你死在產房裡,這一次,希望媽沒有眼拙,也希望你不要後悔自己的選擇。」
我媽說到後面已經有些哽咽了,說完的時候,她將戶口本塞進我懷裡,快步便朝著房間外走去。
經過我的時候,我明顯就看到一串淚線自她的臉頰前落下,沒入了她的衣襟里。
心狠抖了一下,我望著我媽躲進另一個房間,迅速關上門的背影,心中五味陳雜,說不出的難受。
垂眸看著手裡的那本還殘留著我媽手溫的暗紅色戶口本,我抬手擦了擦眼淚,手指一點一點的收緊。
人生就是這樣。
既然是自己選的路,那麼不論這條路通往哪裡,都不該自怨自艾,也不該將時間浪費在後悔上。
只要擁有破釜沉舟的勇氣,就算是一條鋪滿荊棘的路,也必能披荊斬棘,一路彩虹。
吸了吸鼻子,我努力揚起一抹微笑,抬頭灼灼的看向那個站在沙發前的高大男人。
迎上他深邃卻溫暖的視線,我一咧嘴,宛若個得到新玩具的小孩兒般朝著他興奮的揚了揚手中的戶口本,越笑越燦爛。
宗政烈回望著我,唇角隨之上揚,也露出一個堪比陽光般的炫目笑容。
終於。
我們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回首當初在機場里,宗政烈向陌生人所說的那句「已婚已育」,我心潮湧動。
時隔多年,我們終於得以將這句話落實。
出發去民政局之前,我特地跑去衣櫃里將所有適合拍結婚證照的衣服翻找出來,一件一件的試穿,一件件的穿給宗政烈看。
挑挑選選了半天,宗政烈卻是都不滿意。
想了想,他便跑到了他的房子里,搗鼓了半天,卻是拿過來一個禮盒。
禮盒包裝的很漂亮,上面系著一個蝴蝶結,看起來非常的少女心。
我盯著那個盒子打量了半天,卻是不知怎的,似乎有些眼熟。
想了半天,我終於想起來了。
這盒子的造型以及打包方式,似乎是去年某本雜誌上的主打款。
且不論裡面裝著什麼,光是這個包裝盒,就價格不便宜。
去年的款,宗政烈卻現在拿了出來。
心中迅速劃過了一道光,我剛想到什麼,宗政烈似乎已經看出了我的想法,先一步說道:「去年的生日禮物。」
原來是宗政烈去年為我準備的生日禮物。
想起藍爍之前跟我說的宗政烈每年都會給我買很多禮物,卻沒法送出,整齊的放在雲園的某個柜子里的事情,我便感動的想哭。
沒想到不止是雲園,就連宗政烈的這套房子里,也有為我準備的沒法送出的禮物。
這些年,他大概沒有一刻停止過想我吧。
伸出雙手,我小心翼翼的接過宗政烈手裡的禮盒,捧在了懷裡。
摟進禮盒,我朝著宗政烈微微一笑,這才將禮盒拆開。
將裡面的薄紙一一的剝開,一件寶藍色的旗袍頓時躍於眼前。
那是一件不論是做工還是剪裁都十分精秀的旗袍,上面沿著綉圖精細的鑲嵌著數不清的精美珠寶,只一眼,便足以令任何女人為之心水。
雙手輕輕的將那件旗袍拎出來,我細細的將其從上往下看著。
越看越由衷的感慨我國傳統服飾的精妙創意。
在宗政烈眼神的鼓勵下,我將那件旗袍換上。
將頭髮悉數盤起,我將耳環細細的戴在耳朵上,從梳妝台前站起,走到落地鏡前時,我忍不住就彎了眼睛。
扭身正打算跟宗政烈吐槽一下穿旗袍去拍結婚證件照的主意,還未來得及吐氣開聲,所有的聲音便驟然卡在了喉嚨里。
眼睛不斷的發亮,我看著面前這個不知何時已經換上一身寶藍色西裝的男人,心中是止不住的驚艷之情。
此時此刻,我想,大概也只有艷絕四方這個詞語可以形容眼前這個男人了。
認識宗政烈這麼多年了,他已經穿過很多次寶藍色的西裝了。
可我還是會被他所驚艷到。
記憶不由回溯,我回想起那個煙雨蒙蒙的日子裡,宗政烈站在W酒店門口的台階上遙遙的俯視著我的模樣,心頭漸漸縈繞起一種說不出的情緒。
突然間,我便福至心靈,明白了宗政烈之所以會選擇讓我穿一件寶藍色旗袍去拍結婚證照的原因。
我記得,在那個煙雨蒙蒙的日子裡,不僅是宗政烈穿著一身寶藍色的西裝。
而我,也在那天,很湊巧,很巧合的,也穿著一條寶藍色的連衣裙。
那天,是我們正式確定關係的一天。
今天,也將是我們進一步正式確定關係的一天。
寶藍色對於我們來說,有十足的紀念意義。
在我看著宗政烈的時候,宗政烈也在看著我。
他單手插兜,劍眉微挑,唇角邪邪的向上彎起的同時,便朝著我遙遙的伸出了一隻纖長有力,骨節分明的大手。
他的大手一向乾燥而又溫暖。
可是此時,竟是隱隱的鋪滿了一層細膩的汗珠,在陽光下濕漉漉的一片。
見狀,我莞爾一笑,低聲嘟囔道:「原來你也有緊張的一天。」
這麼多年了,宗政烈總是那樣的沉穩而又強大。
彷彿這世上就沒有什麼事情是可以引起他的情緒波動的。
此時,我卻是在他的身上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他尋常而又接地氣的一面。
緩步上前,我將早已經汗濕的小手伸進他的大手裡。
手心剛貼上他的,他便驟然收緊了手。
十指相扣,宗政烈緊張的手指微顫,臉上卻是無比飛揚的神采,明明站在陽光下,卻熠熠生輝,與日爭光。
看著他的神情,我眼中劃過一絲狡黠,故作迷茫的問道:「咦,你的手心裡怎麼出了這麼多汗?」
「宗政烈,你該不會是……」
緊張二字還未出口,宗政烈便驟然打斷我的話語道:「是你太能出汗了,都把我的手心染濕了。」
我一挑眉:「是嗎?那讓我看看你的另一隻手,另一隻手總該沒有被我的手染濕吧?」
我狡詐的笑。
宗政烈臉色微變,卻是故作鎮定道:「天氣太熱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就抽出手帕攥在了另一隻手的手心裡。
唇角的笑意更濃,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拉長語調道:「可是我們現在在空調房裡啊……」
「白子悠!」
宗政烈終於忍不住咆哮,在我的一片笑聲中將我粗橫的打橫抱了起來,快步便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