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最愛的他
我現在很慶幸。
慶幸自己在這些日子裡做了足夠多的心理建設。
如果沒有這些天的鋪墊,我想我現在恐怕已經被撞成肉餅了。
就因為我及時的做出了決策,將車迅速的朝著高坡下方開去,所以我的車只是後部受損而已。
再加上我車的安全性能不錯,車在滾落高坡的時候彈出了安全氣囊,所以儘管我現在墜了海,卻並沒有太過於傷及我的性命。
經過幾秒鐘的緩衝之後,我的腦子很快便被冰涼的海水刺激的恢復了正常運作。
我憋著一口氣,借著手機打出來的那束光粗略的看了一下我能看到的情況。
見我身側的車窗玻璃已經碎得完全沒有了,我心中頓時一喜。
幸虧被那油罐車撞了這麼一下,否則憑我的力氣,恐怕很難在水下將車窗玻璃砸碎,更別提推開車門了。
摸黑解開安全帶,我動了動身體,正想往車窗外游,卻突然察覺到自己的左腳沒法動了。
皺了皺眉頭,我痛苦的憋著氣,彎著腰使勁拽了拽腳,注意到我的腳似乎卡在了車座里,我頓時就有些急。
摸黑找到襪子,我拚命的往下扯,扯不動,我又用另一隻腳狠踹了幾下車座。
車還在往下沉,我仰頭看了眼黑漆漆的海水,隨著胸口裡的氧氣漸漸稀薄,我突然就有些絕望。
往事呈光速在我的腦中一一閃過。
有我媽、我弟、宗政烈、嚴司翰、藍爍、金燦……
許許多多鮮活的面孔一瞬間便充滿了我的腦海,我想著想著,突然就想起了宗政烈在那天的告別儀式上跟我說的一句話來。
他說:「你錯了,子悠,如果你當初沉了海,不論是我,還是嚴司翰,雖因肩上重擔不能殉情,但餘生,也只會是行屍走肉。」
心驟然就緊縮了一下,我死死憋著一口氣,整個人沒來由的就生出了無限的力量。
愛我的人為了護我周全,為了我許我安好,付出了那麼那麼多。
我怎能就此死在恨我的人的手裡!
不,我要活下去!
我還有大好的人生,我還有很多很多的恩情未還,我還有很多很多的遺憾沒來及彌補,我還有很多很多的愛,沒來得及付出……
艱難的縮回腳,我一手揪著車窗,猛地就踹向了那個座椅。
用力一抽腳,我狠狠的便將腳從鞋裡拽了出來。
手機已經徹底沉了,我已經看不到了光亮。
摸著車窗的邊框,我瘋了似的往上游。
鑽出車窗,我憑著強烈的求勝欲·望,一口氣便游到了海面。
悄悄的抬起頭,我飛快的換了一口氣,便又潛進了水裡。
紀嫣然找的人既然要置我於死地,就必然會在高坡上觀察一段時間。
所以我特地遊了很遠才敢探出頭換了口氣,並且觀察了一下我周圍的地形。
確定好礁石的方向之後,我便往那邊潛游。
盡量游到我實在是憋不住了,我才會冒險探頭換一口氣。
遊了不知多久,我終於摸到了那塊巨大的礁石。
躲在兩塊礁石中間的縫隙中,我靠在礁石上,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
這處礁石離我落水的地方很遠,即便是那個人在那裡觀察我到底死沒死,也絕對找不到這裡來。
我雖然沒死,可我能感覺到我受傷了,只是海水太涼,暫時麻痹了我的痛感。
在水裡泡的越久,我感染的幾率就越大,我必須得找個地方先保證自己的安全,再等金燦他們趕到。
靠著礁石緩了一會兒力氣,我探著頭觀察了一下礁石附近的情況。
確定沒有人之後,我便找了個相對隱蔽的角落爬上了岸。
雖然是夏天,可海邊夜晚的溫度卻很低。
打著哆嗦躲進一個由礁石組成的拱洞里,我反覆確認過周圍的動靜,我這才安下心來。
今晚雖然有月光,可還是很黑。
我躲在拱洞里,甚至都看不清楚自己哪裡受傷了。
靠在礁石上,我擰著身上的水,漸漸的便覺得自己體力不支,昏沉起來。
雖然我一直在努力的強撐著精神,可我依舊抵抗不過身體的虛弱。
漸漸的,我便撐不住眼皮子了。
就在我以為自己要葬身在這個拱洞里的時候,拱洞外突然就晃過了幾道光。
緊跟著,我就隱約聽到了許多聲吶喊聲。
艱難的撐開眼睛,我頓時恢復了些許精神。
張了張乾澀的嘴巴,我想喊,可我發現我已經喊不出聲音了。
摸黑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來,我虛弱的便敲了敲面前的礁石。
海風很大,風浪聲澎湃。
我敲出來的聲音很微弱,幾不可聞。
皺了皺眉頭,我想了想,便將手腕上的手錶拆了下來,用盡全身上下僅存的力氣扔出了拱洞。
手錶的錶盤可以反光,有光照過的時候便可以發現我。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漸漸的,我發現那喊聲竟然離得我越來越遠了。
正有些絕望,我突然就聽到身側傳來了一陣奔跑聲,而後,一個高大的身影便跪在了拱洞的洞口處,舉著手電筒便朝著我這邊照了進來。
燈光一打,我一瞬間便看到了一張熟悉的俊臉。
尤其在撞入那雙深邃的星眸時,我一瞬間便忘記了做出反應,由著兩行熱淚順著我的眼眶滾落了下去。
是宗政烈。
宗政烈找到我了!
胸腔中一瞬間便泛濫澎湃起了無數的情緒,不等我張嘴喊他的名字,他便啞著喉嚨朝著身後高吼了一聲她在這兒,便將手電筒放在一側,俯身便飛快的鑽了進來。
眸光閃爍著將我上下打量了好幾遍,宗政烈摸了摸我的臉,喃喃的念叨了好幾句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便抱著我往外撤。
注意到宗政烈的身上也有點濕,我伸手確認的抓了抓,感受到他衣服上的濕意,以及他渾身過於滾燙的體溫,我頓時皺緊了眉頭。
張了張乾澀的唇,我暗啞的問道:「你是不是下海了?」
宗政烈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在撤出拱洞的瞬間便怒吼著讓人給送來了厚重的毛毯,不由分說便將我裹了個嚴實。
而後,便單膝跪地的將我從地上打橫抱起來,撐著身體將我護在懷裡的同時便快步的指揮人把遊艇以最快的速度開到這附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