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你是外人
這下子,我才恍然意識到。
我剛才無心的行為,嚴重的傷到了宗政烈的心。
「白子悠,你對我的厭惡,原來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宗政烈緩緩側頭,那雙總是深邃的令人看不懂的星眸里,第一次清晰的泛濫著一種情緒。
一種刺人骨髓的疼痛。
幾乎是下意識的,我便張口解釋道:「我只是,我只是覺得……」
我只是覺得,人多力量大。
多一個人尋找藍爍,就可以多一份希望。
可不等我把後半句說出來,宗政烈便突然用極為涼薄的聲音說道:「白子悠,你記住,藍爍,是我的兒子。」
「找他,是我作為一個父親應盡的責任,嚴司翰,並沒有這個資格。」
「我也沒有無能到需要他來幫忙的地步。」
「至於你,也並不是藍爍法律上的合法監護人,從現在起,就不勞煩你費心思了。」
將車緩緩停到路邊,宗政烈下了車,徑直走到我的車門前,直接拉開了車門,示意我下車。
他的所作所為一切都是那樣的果斷而又利落,透著如刀刃般的殘忍。
死死的掐了掐手心,我紅腫著眼睛看向他:「既然如此,爍爍這兩年又為什麼會淪落到去飯店當童工?」
「他離家出走的時候,做為合法監護人的責任和義務呢?」
「這是我的家事,我沒必要想你這個外人多做解釋。」
宗政烈決絕的敞著車門,冷聲道:「下車!」
「外人」兩個字狠狠的刺激了我一下,心中疼痛翻湧,我盯著宗政烈看了一會兒,突然就笑了。
滿臉淚痕的朝著他冷笑了好幾聲,我迅速解開安全帶,利索的便跳下了車。
剛沿著馬路走了幾步,那輛黑色的悍馬車便迅速的經過我急馳而去。
僵硬的站在馬路邊,我怔怔的盯著那輛車消失的方向看了好一會兒,終是痛苦的抖了抖嘴唇,狠狠的攥住了拳頭。
宗政烈,算你狠。
我下車的地方離酒店並不遠,走了大概十分鐘便到了。
拖著滿身疲憊回了酒店,金燦趕緊幫我打開了房門。
放下包,我先是在房間里找尋了一圈,確定藍爍真的沒回來,我眸光一黯,便顧不得再傷神難過,趕緊就打開了筆記本電腦,將我之前帶著藍爍去拍的免冠照找了出來。
將照片放大,我又從藍爍的朋友圈找了一些他的自拍照,又在網上把藍爍今天出門穿的那身衣服的樣式、顏色以及牌子等信息摘錄下來,編·輯好,連同他的各項信息一起發給了嚴司翰。
整理完這些已經凌晨三點了,可我卻依舊沒有半點睡意。
時間每多過一分鐘,我就覺得藍爍離我遠了一分,而他面臨的危險,也會更多一分。
大概因為我今天走了太多的路,再加上我心中過於重的心思,我洗澡的時候,頭突然就很暈。
等我裹著浴巾強撐著走出浴室的時候,眼前跟著就是一黑。
撲通一聲,我直挺挺的就栽在了地上,陷入昏迷之前,我清楚的聽到了自己倒地的聲音。
而後,就是金燦的驚叫聲。
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醫院裡了。
而遠在港城的嚴司翰,正守在我的床邊,握著我的手抵在他的額頭上,似是在祈禱。
掀了掀澀痛的眼皮子,我動了動那隻手,聲音沙啞的喊了嚴司翰一聲。
幾乎在同一時間,嚴司翰的眼睛便睜開,朝著我看了過來。
見我心裡,他眼裡一下子就泛起了喜色,激動的就站起了身。
「小可愛,感覺怎麼樣了?你等著,我去叫醫生。」
「別走……先告訴我,爍……爍爍找到了嗎?」
我反手握住他的手,殷切的看向了他。
嚴司翰眼神閃爍了幾下,嘆了口氣,朝著我搖了搖頭。
痛苦的閉上眼睛,我縮回手,顫著身體便蜷縮作了一團。
「你別急,宗政烈那邊的進度比我這邊快,他們那邊似乎已經找到拉走藍爍的那輛麵包車的蹤跡了。」
「麵包車?」
我反問了一句,這才聽嚴司翰跟我詳細的解釋了一下藍爍被拐賣的全過程。
嚴司翰說,藍爍那天接的那個手機號碼是個黑號,戶主是一個丟失過身份證的農民工,根本就跟藍爍的走丟沒有任何關係。
藍爍之所以會逃課離開學校,據目前得到的所有線索推測,對方應該是向他謊稱我出車禍了,需要他過來確認一下屍體,他這才會急急忙忙的打車前往一個非常偏僻的地段。
由此可以得出,那個打電話給藍爍的人,應該在事先就已經跟蹤上我們了,或者說,對方事先就已經調查過我和藍爍的情況,所以才能輕而易舉的騙走藍爍。
那個偏僻的地段並沒有攝像頭覆蓋,經過千辛萬苦的走訪,才好不容易得出藍爍被一輛麵包車強行帶走的結論。
這也是為什麼徐凱會懷疑藍爍被人販子拐賣走的原因。
在這種偏僻的地段,拉客人的黑車司機特別多,麵包車也格外的多。
面對這種情況,不僅搜尋起來比較費力,還容易走漏了風聲,造成更大的搜尋困難。
嚴司翰行動的比宗政烈遲,他現在就卡在這個階段。
所以只能利用人脈在海城和臨近海城的各個城市設下關卡,嚴查過往車輛。
而據嚴司翰打聽,宗政烈那邊已經鎖定了一輛掛著黑車牌的麵包車。
那輛麵包車的車牌是雙面車牌,每經過一段路,便會在遙控設備下變換一次車牌號,作案手段極其高端,反偵察能力更是非常的強,以至於哪怕結合了嚴司翰和宗政烈兩人的力量,都用了足足三天才找到那輛麵包車的行蹤。
嚴司翰目前掌握的消息只有這麼多,如果我想知道更進一步的消息,就只能去問宗政烈。
從病床上坐起身來,我靠在床頭仔細的將嚴司翰剛才所說的事情經過琢磨了一遍。
想著想著,我便明白過來。
這哪裡是人販子拐賣小孩兒,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而為之。
而這個幕後指使者,顯然是我認識的人。
越想越覺得心中怒火難以抑制,我眯了眯眼睛,伸手便拉住了嚴司翰的手腕道:「司翰,快去查查,最近莫妃和紀嫣然都在幹什麼。」
頓了頓,我又道:「還有宗政天,不對,宗政天不會親自做這種事情,主要查查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