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7章
“到時候,一旦東魯和西周兩國之間的盟友關係破裂,打起來就不是一件不可能之事,北趙被裴祺左右,他定然願意出兵,而且有時候掠奪也能讓那人更有成就感。”裴寒無疑是最了解裴祺的,他說的一點也沒錯,裴祺就等著那一天呢。
東魯地屬東南一方,常年氣候溫潤,而且有最好的水果和布料,那裏的民風是四大國裏最為樸實的。因為太多的東西都是自給自足,整個國家的國力都是異常的強大,就算不靠別人,這個國也能生存下去。隻是,就是因為總是靠自己,東魯在一些方麵還做的有些缺失,裴祺就不一樣了,他利用自己手下的各種情報網來壯大北趙,別人的茶技,包括南疆一帶的上等毒品,裴祺都安插過自己的人如何煉製。
所以,相對於裴祺的北趙,東魯很可能沒有完勝的機會,再加上這次西周北趙一聯手,一切就更加變得不能控製的想象。
“東魯和西周,確實已經有了縫隙,不像之前幾年關係那麽緊密了!”西子昱有些憂傷的開口,但夏秀敏和裴寒都知道這是為什麽。
“這中間發生了一些事情,也對兩國的關係進行了打擊,所以,現在我們交好也隻是對外的表象而已,實則並沒有那麽親密!”西子昱的臉上能看到不經意的悔恨,但也隻有一瞬間。
“隻怪,他們長得太像了,我錯認了那個女人,對不起她!這一生,我的確做過很多不那麽稱心如意的事情,那麽多不可饒恕的錯誤!”
三人的談話因為西子昱的情緒,也漸漸將溫度降了下來。
“但現在已經答應了裴祺,一些事情也就成了事實,我想,現在隻能往前走了,因為我真的沒有回頭路可以走。”西子昱突然開口,夏秀敏還從鼻翼裏冷冷的哼了一聲,因為西子昱一個小小的舉動,她接下來的日子也就不會多麽好過,她要趕在裴祺出兵之前,把東魯和西周之間的問題解決了。而且,裴祺代表的是北趙,那正是自己的國家,所以也不能把北趙顯得太過苛刻。
這是一個非常非常頭疼的問題。
夏秀敏有些感歎事情怎麽會變得這麽複雜。
“那你會愛那個女人嗎?”夏秀敏突然開口,其實對於女人來說,要的無非就是男人的愛,她在乎的永遠要比裴寒在乎的有些意外。
“如果說不會,你相信嗎?我這一生,心已經是非雲兒莫屬了,我從十歲就開始喜歡他,又怎麽可能說愛一個人就那麽輕易呢?我西子昱豈是那麽不專一的人?”西子昱暗暗一笑,很破碎的一個表情。
夏秀敏聽了,卻也沒有最初來時的憤憤然和理解,她開始有些矛盾起來了,歲夕先不說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隻是若一輩子都得不到這個男人的愛,那麽活在這深宮裏,做了皇後,也是一個傀儡罷了。但的確也像是西子昱自己所說,如果現在再重新愛上一個人,忘記了和雲離的過往,真的會有些草率,是誰,應該都不會這麽輕易的相信吧。
“你把皇後的位子讓了出來?”夏秀敏又問,其實這個問題早就在西周裏傳了開來,包括她和裴寒一路走進宮裏時那些妃嬪,她們無不都在議論這件事情,西子昱十一歲登基,到現在已經十幾年多,後位卻一直都是空的,這一次把這個位置拿出來作為和北趙聯姻的條件,真的也看出了誠意。
不過,這都是大家所說的,誠意什麽,也是在西周的人們自己猜測的,後宮的女人,若攀上了最權高位重的地位,當然是要耍盡了心機和用盡了手段,這次歲夕作為聯姻的公主,卻得到如此的禮遇,不能不讓其他女人嫉妒。
“是的!”西子昱在夏秀敏麵前卻也不提那日夜班十分驚醒的景象,他似乎看見了雲離,然而,他要求自己娶了那個公主,西子昱醒來後,就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北趙的使節。
“你還真大方!”夏秀敏有些調戲的口吻,不過這都不是多麽讓人興奮的事情,指不定歲夕一上位,就被後宮的女人給弄死了,然而,這些都是現在無法看到的。
“你把她放在了一個看似榮譽無上卻四麵楚歌的位置,皇上,你這一步的確走的巧妙。”夏秀敏直言,她太明白西子昱這些心思了。
其實西子昱能答應兩國聯姻,重要的原因是那晚見到了雲離的孤魂,之後,他很堅決的答應了使節,但是,讓歲夕作為皇後,也是西子昱仔細斟酌出來的。畢竟那人的地位和身份都和別人有所不同,而且到時大婚,是兩個國家都知道的事情,他底下並無子嗣,而後位一直都空著,最後,就決定了把皇後的位置拿出來。
反正,他從來都不在乎,誰是皇後。
一旦他很討厭那個女人,那麽和他一起站在最高位置的她,;連自己出手都不用,就會被別人弄死。
若說西子昱一點足智沒有當然是不可能的,雖然過去的很多年裏,他的背後一直還有赤焰在作為大皇子而操縱著,可若他真的什麽都不是,赤焰奪了這天下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更何況,這麽多年,那人一直也隻是在他的身後進行操縱。
“好了,既然事情已經明了了,那麽皇上,我們就應該商量對策,既然你最終選擇了和我們站在一條船上,那麽對於裴祺這次的聯姻,你又該怎麽應付!”夏秀敏問道,她一點也不怕,西子昱的坦誠她是全然看在眼底的,但是,聯姻已經讓他們全部在無形中被捆上了,必須要快速的斬除這複雜的關係。
“正如王爺所說!”西子昱把頭轉向了裴寒,那人一直靜靜的站在一旁,聽著剛才這邊兩人的對話。
“一旦我和公主成親,那麽麵對的問題也會撲麵而來,東魯的信任是繼續還是瓦解,這些都是我現在不能左右的,但是我已經從心底放下對那一國的攻擊,我們之間就算關係降到了零點,那也是我們之間的事情。我隻希望到時候,和東盟重新整理以往的關係,這之間的誤會怕是深了。”
“至於公主,我相信,現在還不了解那個女人到底是哪一方的,這點你們應該比我更想要知道。但不管如何,她都不會成為左右帝王思想的人,她不會有那個本事,我也不可能因為和公主成親,和北趙交好,就會聯手去攻打東魯。這件事,我做不出來。”
西子昱分析的很到位,夏秀敏和裴寒都點了點頭,接下來,對於夏秀敏,她最要做的事情就是擺平東魯和西周的矛盾,然後確定歲夕公主的個性,至於裴祺愛怎樣嘛,那人這麽想要獨霸天下的姿勢,就讓他盡情的揮灑自己,好好的把自己用到極致吧。
三人的談話有些深度,連天色都漸漸的昏沉了下去。
“你的孩子,什麽時候出生呢?”西子昱看見夏秀敏越來越明顯的腹部,微微的一笑。
“現在已經有五個月了,十月懷胎,想來還有十個月的罪要受。”夏秀敏也是微微一笑,然後看了看裴寒,那人的眼神有些疼惜。
“我到現在都還沒有子嗣,從來不知道當爹爹的感覺,會不會很奇妙呢?”雖然是看著夏秀敏的肚子,但是開口詢問的內容卻是對著裴寒。
“這個,我很開心。”裴寒簡單的描述了一下,其實他也不知道要怎麽形容,一時間裏被人這麽一問,還會覺得很意外。
“如果是男孩,將來一定和你一樣,溫潤又俊逸,如果是女孩,也會和她娘一樣漂亮吧!”很高度的讚美,但從西子昱口中說出來,卻是另外一種憂傷。
夏秀敏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多年他都不願意去要一個孩子,其實,每次宮裏有妃嬪懷孕後,西子昱都會命人秘密的把孩子打掉,他從來都不需要那個孩子,也不想讓他的孩子因為自己是這樣的人而感到羞恥。
所以,西子昱從來沒有子嗣,宮裏人並不知道這故事的緣由,竟然是這樣的。
“皇上,放下過去,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你也可以試試!”不知為什麽,夏秀敏突然有些同情他了。
最後,三人之間變得非常默契,西子昱留了夏秀敏和裴寒直接在宮裏,因為明日,歲夕以及北趙的那些大使就會到西周來,雖然裴寒和夏秀敏並不能直麵去見那些人,因為裴寒在北趙的傳聞裏,已經夠是個死人了。
但西子昱是細心的,他把那兩人安排在另一個比較隱蔽的地方,他記得,夏秀敏曾經給自己的要求,一旦三人站在了一條船上,那麽北趙未來的天下,他必然是要幫助裴寒去爭取的。既然已經選擇了夏秀敏和裴寒,他就已經夠決定了對裴祺的態度。
那個條件,一直在西子昱的耳根前,就算今日夏秀敏和裴寒沒有開口,他都會記得,衣衫容不得二虎,所以西子昱做出了他認為最重要的決定。
夏秀敏和裴寒被安排到了僅次於皇上的宮殿內,四周流水潺潺鍾聲鳴鳴,皇宮的夜晚,總是靜謐的不像白天裏那麽凶殘。
裴寒拉起了夏秀敏的手,兩人十指相扣,夏秀敏從心裏感覺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定,而這種感覺,也就隻有裴寒才能給她。
“孩子安分嗎?”輕柔的聲音響起,裴寒問。
“很乖!”夏秀敏答,兩人的身影在月光下被拉得很長,他們在這處宮殿的庭院前,並沒有進屋裏去。
“那就好!”裴寒有些欣慰,他知道,生孩子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而夏秀敏現在做的,正是這麽一件事情。
“裴寒,你不要多想,能有和你的孩子,我真的覺得很幸福,不管他以後會變成什麽樣的人,但是,我相信他,在我們倆的熏陶的教導下,一定不會變壞。裴寒,你以後一定要好好教他!”夏秀敏認真的看著裴寒,她說的異常誠懇。
“當然。”裴寒在夏秀敏的唇上親了親,然後才把她的身子抱了起來,他不想她那麽累,就直接把她抱了進去,直到不把夏日的薄被拉在夏秀敏身上,才有些放心。
“沒有什麽,有時候走動一下,也很好,你不能一直這麽喂著我,抱著我吧。”夏秀敏雖然有些不情願的口氣,但心底真的很暖。
“恩,要動的話,也不是現在,太晚了。”裴寒也脫了外衣,直接翻身到夏秀敏一旁。這個房間裏,有宮女點的上好的澶香,夏秀敏聞著覺得很舒心。
“西子昱,他真的會幫我們嗎?”夏秀敏的眉頭微微一皺,沒有辦法,就算再怎麽相信一個人,但對方的身份是皇帝,很多東西她都有些不敢保證。
“放心吧。不過,這種事情,我們隻有直麵迎接。”裴寒淡淡的開口,然後把頭轉了過來,對上官夏秀敏無比好看又清澈的眼睛。什麽時候,那雙眼睛裏已經漸漸的消淡了以往的深怨,越來越讓人著迷。
夏秀敏沉沉的呼了一口氣出來,她想了很多,這次見西子昱,她相信那人還記得當日在東盟離別時答應自己的話,她幫他擺平了西周皇室和武林之間的恩怨糾葛,所以那人,作為回報,也是幫助裴寒的。
但是,現在西子昱卻是做事和想法已經和他二人不謀而合,甚至在他們之間已經沒有多大的秘密,除了裴寒自己手下的暗衛一直穿插在各國之間打探消息以外,真的沒有任何他們再隱瞞的東西。
這種信任,有時候是一件好事,但有時候,甚至會要了她和裴寒的命。
一切,都變成了西子昱的主場。
但,這卻也是必然。要想裴寒拿下北趙的天下,如果不借助這盟國的皇帝勢力,根本就不可能。
而且在北趙的朝中,早就有了各種勢力的存在,裴寒最大的親信算是陳公,卻也被傳出已經遭人殺害。
那個尚書,他的女兒因為裴寒已經丟了性命,怕是再也不可能站在他們一方了。顯然北趙的朝臣內部已然成為一盤散沙,連裴祺都知道要聯姻來得到盟國皇帝的幫助,那麽他們就更應該如此了。
不過,裴祺喜歡做皇帝,就讓他先做上一陣子,反正現在北趙裏內鬥的厲害,何不等他把那些事情都腐敗到極致,自己再來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夏秀敏的心裏是很明白的,隻是,有時候對於眼前的事情真的沒有辦法。